城中大大小小的庙宇皆是丐帮中人的落脚地。而其真正的根据地实则坐落在镇北郊外，听闻那里曾是城中最大的一座庙宇，丐帮的先主见其地广楼高，易守难攻，是个藏身的好去处，便划地插旗，快速宣告主权。
多年来，丐帮一直都是弱势群体，只在人数上有那么点微弱优势是远远不够的，为了自保，后人发挥聪明才智，把自己的老窝大刀阔斧地改造了一番。
谁又会想到，这座漏风滴雨，乍看一眼，跟危楼似的建筑，其实暗藏玄机。外头设了一条极长的甬道，必须绕过十八道错综复杂的弯口，才能进到里头。仿佛深陷一座巨型迷宫，别说敌人了，就连自己人，若不熟识地形，没准也得绕进去。且迷宫四周的石壁极厚，坐困其中，怕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
秦可萌之前走过几次可还是记不住，好在每次身边都有人跟着，才不至于迷路。她吃饱喝足，浑身没劲，想着等会儿见过秦大牛，就去好好补个觉，当下正打着哈欠，整个人懒洋洋地跟着七宝和丐九往里走。
迈进中庭，四方开阔，前后两间议事厅大门紧锁，左右两间是供帮众休息的大通铺，长长的草席铺地，上面横陈着杂七杂八的被褥。寻常这时候帮里的人都该讨饭回来了，今儿个倒是冷清的诡异，她好不容易回来了，这帮家伙都跑到哪去了，也不知道欢迎一下。
秦可萌正寻思着哪里不对劲，就被七宝带到了后院，那里是丐帮的祠堂，说白了就是放历代帮主牌位的地方，阴气森森，平时很少会有人去，晦气的狠。
秦可萌刚想开口问：“七宝，你带我来这……”
后头“干什么”三个字在望见院中乌压压的人群时，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二十多个丐帮弟子挤在狭小的院落里，打眼望去，皆是五袋以上的级别，秦可萌不傻，这个规格，怕是要搞大事情啊！心想着如此兴师动众，难道是要搞什么欢迎仪式，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一面和蔼和亲地朝她们挥手示意，一面笑得花枝乱颤：“都回去吧，心意我领了啊！”
一众人非但不为所动，还流露出看大傻子的表情，秦可萌不知是啥情况，视线落在祠堂门口的秦大牛身上，惊得唇角的笑意荡然无存。
倒不是秦大牛变帅了，把她吓的，而是那厮几日不见，竟然白了大半个头，身上裹了个破烂的袄子，脸上的褶子更深了些。好歹是一帮之主啊，就算再穷，也该焗个油染个发，门面意识得有，把自己整洋气了，才不会丢了丐帮的颜面。
秦大牛笑得两眼眯成线，负在身后的手举到跟前朝她晃了晃，人群默契地往两旁散开。
只见他手上竟拿着个粗实的皮鞭子，身后祠堂的柱子上挂着两个麻绳搓成的圈锁，被风吹得摇晃起来，十分打眼。秦可萌不由倒抽一口冷气，脚步生生停住，拼命往回跑，心中直骂自己是个沙雕，这哪是什么欢迎会，分明就是个鸿门宴呐！
刚要跑出院落，一脚还未跨过门槛，眼前银光乍现，窄背宽刀横飞而来，直直地插在了她的跟前，地面瞬间裂出一道口子，秦可萌浑身一凛，连忙缩脚，准备绕路走。刀主人却快她一步，不费吹飞之力就把她扛在肩上，丐九的力道惊人，无论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她便省下力气，掉转矛头，开始骂七宝那个混小子，这事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惹怒秦大牛的原因只可能是她帮张生抢媳妇这事暴露了。
“七宝，你个滚犊子，我带你不薄啊，敢情你就这么把我卖了啊，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怪不得前面在马车上对她那般殷勤，原来是做贼心虚！七宝哪还敢搭腔，脚底抹油般地逃了。
秦可萌心里气，却只能过嘴瘾，骂咧了一阵，直至被丢到秦大牛跟前，听到皮鞭被拉紧的声音，才立马噤声。
人刚站稳，耳边惊雷炸响：“跪下！”
重生以来，秦大牛对她向来柔声细语，何时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过话，更是不曾在众人面前这般待她过。秦可萌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负气地与他对着干，反而把腰板挺得更直了些，丝毫不惧旁人投来的目光。
秦大牛被气得够呛，冲丐九看了眼，对方得令，一把就把她按在了地上，落在肩上的手似铁，丐九毫不手软，想来把之前洞中的不快，悉数发泄了出来，秦可萌瞪他，他也不为所动，依然是那副雷打不动的死人脸。
当众跪地，这般屈辱，让秦可萌面色通红，约是骨子里的那股执拗作祟，她偏是不低头，恶狠狠地盯着秦大牛。
“是不是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秦可萌觉得这话十分可笑，梗着脖子问：“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不就是帮人抢了媳妇，成全了一对苦命鸳鸯吗？我这明明是做好事，你倒好找人把我按在这里，还偏要说我错了，那劳烦帮主大人给我说说，这所谓的“错”，到底是个什么鬼玩意儿？”
她不懂秦大牛到底在气个什么劲，若非要说个原因出来，能想到的只有怪她自作主张，没找他商量就冲动行事了，方才没见到人时，她就想着向对方示个弱，带哄带骗地唬弄过去，对方总会消气，哪知那厮竟让她跪在众目睽睽下，好歹也是个二当家，她不要面子的啊！所以这事没完！
遇到像秦可萌这种叛逆的大龄儿童，秦大牛被虐的那叫个体无完肤，压着心中的怒气，调整呼吸后，才缓缓说道：“宋晚栀是什么身份？张生又是什么身份？你把人劫了确实成就了一段姻缘，可是后头会发生什么事，你是否想过，宋家人会这么轻易放过丐帮？”他的声音像是平静的湖水，仿佛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可是那一连串抛出的问题，却像是深海鱼雷砸进湖底，在湖面下爆发出剧烈的声响，在秦可萌的心中炸开，鲜血淋淋。
她确实只图一时之快，当初想着张生既已被驱逐出帮，宋家就怪罪不到丐帮头上，便没有思虑过多，当下愣了半瞬，追问道：“我失踪这段时间，宋家到底对丐帮做什么了？”
“呵，做什么？亏那帮蠢货把你当活菩萨拜，我看你根本就是个祸害！”女人说话的声音尖锐刺耳，此人正是丐帮三大分舵中西分舵的舵主卿老三，作为丐帮“高管”层中唯一的女性，站在一群大老爷们里打眼极了，三十出头的年纪，身形虽有些走样，面容仍娇艳动人，一双丹凤眼高高挑起来，活脱脱言情小说里反派的女性角色。她绕着秦可萌转了一圈，指向她，咬着牙控诉道：“就是因为你干的好事，宋家那老狐狸虽然没抓住你劫人的证据，哪怕张生早被驱逐出帮，他还是咬定就是咱们丐帮干的，暗中处处针对咱们，前些时候便派人守在，咱们蹲点的商铺庙口，见着丐帮的人就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顿猛揍，现在的丐帮弟子，根本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秦可萌气极，高声大吼：“他们凭什么打人？司法部的人难道不管吗！”
“管？怎么管！” 卿老三嗤笑一声：“宋家家大业大，向来都是官商相护，到最后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不是大哥护着你，我早就把你这个罪魁祸首给丢出去了！”
卿老三怒气未消，憋了一肚子的狠话还未说完，就被后头的男人拉住了手臂。那男人年纪稍年长些，气质沉稳，冲她摇头，让她不要再继续下去。
卿老三却不罢休：“你再拉着我，就等着给我回家跪搓衣板去！”
她音量不减，旁人听得清楚，男人瞬间面红耳赤，众人皆知南舵主林老二是个妻管严，家有娇妻，平时捧在心尖上宠，如此一闹，实在下不来台，却依然耐着性子，扯着卿老三的衣摆，低低道了句：“卿卿，别闹了。”
卿老三默了半晌，耳边响起剧烈的咳嗽声，见秦大牛扶着柱子，面色惨白，也不敢再造次。
秦可萌心中百感交集，她实在没想到自己的行为，会让丐帮付出这样的代价，抬头撞进一双浑浊不清的眸子，里头缠着厚重的血丝，身为一帮之主，秦大牛的压力可想而知，而她呢，自私地只顾着自己，全然不顾他人的感受。
“今天我就在丐帮的列祖列宗面前，好好处罚这个不孝女，给大家一个交代！”秦大牛看向丐九，命道：“帮规处置！”
听到帮规，众人面色惧变，丐帮的鞭刑可是出了名的可怕，凡是违反帮内规定或是做出有损帮会之事，最高可受五十下鞭刑，试想那粗壮的皮鞭子生生落在身上，皮开肉绽，那撕心裂肺的疼痛，简直生不如死，更何况秦可萌是女儿身，又哪里受的住。
就连丐九也有些踌躇不定，一时没作出反应。
“还愣着作什么！”听到主子叫声他才回神，把秦可萌拽起来，抓住她的双臂举过头顶绑在圈锁上。像是没有生气的木偶，秦可萌任由他摆弄，全然忘了挣扎，不过一瞬，脚下已落空，整个人被半吊在空中。祠堂里晦暗无光，正前方一排排灵牌，如同鬼魅，盯得她头皮发麻。她辨不清旁人脸上的神情，也不想看清，闭着眼，身子不由地发颤，幻想着鞭子打在身上的疼，明明心里怕的要死，却也明白这世间总有些事情，哪怕再森然可怖，都必须独自面对。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从未想过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可我依然没觉得自己有错！若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帮张生，至少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但也确实是因为我，让丐帮陷入了这样的境地，我无话可说，你们要打便打！”
全场静默，一众人难掩愕然之色，哪里料到一个瘦瘦小小的丫头，非但没有示弱求饶，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明明毫无悔意，却满脸的大义凛然，话音掷地有声，落在每个人的心上。
试问他们中竟没有一人拥有她这样的勇气，当张生卑微地求助时，他们冷眼相待，避而远之，想的只是明哲保身。从少女清澈无畏的眼眸里，他们看到的却是自己的狭隘与卑劣。
秦大牛也不多说，拉紧皮鞭，手才要扬起，又听到个声音急急地窜进耳里：“老头！不过事先说好了，打哪都行，别打脸成吗？”少女小脸拧巴成一团，语气几近哀求。
这要求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见人叹气，无声的默许后秦可萌才放心地闭上眼睛，心道自己人生的际遇还真是大起大落。前一秒她还在沾沾喜喜，以为这是个温馨的欢庆会，下一秒却发现其实是个家暴现场，还是大马路上，被人围观的那种。说起家暴，方誉那张丑脸竟在脑中一闪而过，果然啊，出来混，都是要还的，一点都不假！
皮鞭卷着凌冽的风扑面而来，落在身上，清脆的“噼啪”声是如此清晰，秦可萌冷不丁地一颤，意料中的痛感却迟迟不来，难道是她的痛感神经比较迟缓？她半眯着眼看向秦大牛，那厮已经准备朝她挥第二鞭，手臂举得极高，动作幅度很大，光看这架势就觉得他是牟足了劲，要狠狠抽她。
又是一鞭，她清楚地看到鞭子落在衣服上，如刀般把布料割出一道口子，里头除了有棉絮散出来，竟还夹了几层轻薄的软甲，而正是这玩意儿阻挡了强大的外力，似无形的盔甲，隔绝了所有的疼痛。思及此，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抬头和秦大牛打了个照面，男人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她辨出那口型，眼眶发热起来。
那身棉衣是七宝让她换的，逃亡了几日，原来那套早就破烂不堪，她当时也没多想，只觉得那衣服比一般的厚重些，不如原来的轻巧，不过也算干净，哪知其貌不扬，实则金玉其中。如今想来，她帮张生一事败露，帮众发难，迫于形势，为了堵住众人之口，她的这顿重罚无法避免。秦大牛看似心狠手辣，完全不顾父女之情，其实竟在暗中为她做了这么多，这何尝不是另一种保全她的方式。
而方才秦大牛竟是在对她说：“喊出来！”
对方煞费苦心，她也当尽力配合他完成这场戏，张嘴就嚎了几嗓子，凄厉的惨叫令人心悸，秦大牛心中一喜，面上露出“算你机灵”的表情，两人又悄然对了个眼神，于是乎一个打的用力，一个喊的卖力，简直配合的天衣无缝，把旁人看得不寒而栗。
抽到二十多下的时候，鞭子终于不堪重负，“啪”的一下断了。
秦可萌不禁暗自叫绝，这条鞭子演的好！
但做戏做全套，说好的五十下，这才过半，秦大牛也是戏精附体，忙冲丐九道：“给我拿条新的来！”话音才落，就有一人站出来，挡了丐九的道。
“大哥，看看好好的小丫头都被你打成啥样了，打几下就行了，你还真较上劲了！”身为三大分舵里的老幺，白老四正值壮年，长相也白净，处事思维自是和帮里那些迂腐的老人不同。
“虽说法大于情，犯错了是该处罚，但你真这么打下去，也于事无补，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白老四说着冲秦大牛抛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秦大牛哎了声，朝丐九挥手，示意此事作罢。
两人的“挤眉弄眼”“暗送秋波”全被秦可萌尽收眼底，她脑子一转瞬间了然，心生欢喜，这白老四绝对是秦大牛找来的托，事已至此，秦大牛想保全她，必须得找个台阶下，这就得有白老四的求情，才能收场。
哪知卿老三又在这节骨眼上跳出来作祟，横插一脚：“四弟这话倒是说到了关键的点上，事情既然发生了，就得解决问题，我看倒不如把这丫头交出去，只要她说出宋晚栀的下落，宋家或许会放丐帮一马！”后面几个长老觉得她说的有理，纷纷附和。
这个女人，心还真是毒！秦可萌不甘示弱道：“你们就算把我交出去也没用，我根本不知道宋晚栀的下落，当初就怕之后会被小人胁迫，我便没问他们的去向，就是不想成为你们这样不仁不义的小人！”
卿老三恼怒，还击的话刚到嘴边，就被白老四出声打断：“三姐何必和个小丫头置气呢，若正按你说的把人交出去，那不就是坐实咱们丐帮‘偷人’了吗？你可别忘了当初咱们可是打死都不承认这事呢，若不是后来七宝抖露真相，我们可能还被蒙在鼓里。但只要咱们不承认，宋家又没有证据，到哪丐帮都是有理的一方，咱们又何苦自毁声誉。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丫头说出了宋晚栀的下落，你又怎么保证宋家就不记恨咱们丐帮了？”
从宋家打人之事不难看出宋老爷行事作风堪称小人行径，如此胸襟之人，就算妥协退让，怕是日后也无法容下丐帮。白老四说的有理有据，一时让人无从辩驳，权衡利弊，眼下交人，确实不是上策。
“好了，都别吵了！”秦大牛走向众人，声音清明：“小女有过，是为父教导无方，但念在她为人仗义，初衷是助人的份上，也恳请各位给她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我已经拟了份承诺书，上面列了一些补过的条款事项，你们若是赞同，之后大家便都是监督人。”他说着已从袖间取出一纸契约，递给白老四，让大家互相传阅。末了，竟无人有异议，竟连刚才总唱反调的卿老三都缄口默言。
“看来大家这是都同意了。”秦大牛如释重负，连忙让丐九把秦可萌放下来。
经过刚才那番，秦可萌惊魂未定，身子虚软地坐在地上，揉着被勒红的手腕，调整气息。秦大牛亲自把那纸契约递到她眼前，第一次郑重其事喊她名字：“秦二萌，我问你，丐帮有难，你当如何？”
“身为丐帮弟子，丐帮有难，我必然相助，只要是我能办到的，定当全力以赴，义不容辞。”发誓一般的口吻，她回的坚定决绝，这次确实是因为她才给丐帮惹了麻烦，说不内疚都是假的，若是可以她也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却弥补一些事情。
秦大牛为她做的一切，让她满心感动，而契约上的条款倒不是什么难于登天的大事，皆是帮有困难的丐帮弟子种粮、干农活、出去讨饭等等的家常小事。事到如今，秦大牛难道还诓她不成，如此便没想太多，草草阅完，毫不犹豫地就在空白的签名处按了自己的手印，事后还不禁在心中暗暗称赞秦大牛真是安排地事无巨细，后路都给她落实好了。
白纸黑字红手印，秦大牛拿起契约书，对着未干的红手印吹了吹，像是得了什么无价珍宝，看了又看，那张苦大仇深的老脸上终于挤出了一抹灿烂的微笑，而后把它举过头顶，当众宣道：“现在我宣布，秦二萌便是丐帮新任帮主，一个月后举行接任仪式！”
收到指令，众人非但没有丝毫的诧异，反是半跪在地，齐声高喊：“恭贺新任帮主！”
秦可萌彻底懵了，就连反派角色卿老二都向她乖乖跪拜，满脸的心悦诚服，仿佛刚才那怼她的人根本不存在，都是假象。意识到不对劲，秦可萌慌的声音都变了调：“都快给老子起来！老头，你瞎说什么呢，什么帮主，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当帮主了？别开玩笑了，这一点都不好笑！”
秦大牛收住笑意，严肃道：“我的样子像开玩笑，我就长得这么随便？”
他指了指契约书的某处，秦可萌凑过去，近到脸几乎快要贴到纸上才看清，那上头竟写了蚂蚁大小的几个字：“自愿继承帮主之位”，真是没个放大镜你还别想看清的程度。
“我靠！我信了你的邪，你竟然骗我！”见人伸手便要抢，秦大牛早有预料，快她一步把契约收入袖中：“这白纸黑字可写得清楚，手印也是你亲手盖的，我可没逼你，大家可都看着呢！自己眼神不好，怎能怪我骗你呢！”
什么叫做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秦可萌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这整了半天，剧情竟然还反转了，一切竟然都是假的，家暴是假的，托是假的，契约是假的，他娘的竟连反派都是假的，演的却是这样真，她还真是走大运，碰到一群能拿奥斯卡大奖的戏精，被当只猴子甩的团团转，还不自知。
“好了，今天就到这了，把咱们新任帮主送下去休息吧！”
丐九全然不知主子的计划，震惊之余就见秦可萌已经准备捞袖子冲上去揍他主子了，便条件反射地伸手一揽，娇小的人儿被丢上了肩头，扛着人，心不在焉地往外走去。
“你们这帮混蛋，臭流氓，杀千刀……”秦可萌不擅长骂人，绞尽脑汁想着骂人的字眼，到后头觉得委屈，眼眶不禁湿了：“老爸老妈，呜呜呜，快来救我啊！他们欺负我……”
等哭喊声远了，众人才舒了一口气。
“大哥，这次你得好好谢我，这么一闹，那丫头怕是要嫉恨上我，该不会以后给我穿小鞋吧！”卿老三如是一想倒有些后怕。
“三姐，你怕啥呢，大哥肯定会罩着你的！再不成，你还有如意郎君护着呢！”
叶老二脸皮薄，哪经得住调侃，脸瞬间就红了。
卿老三连忙护犊子：“你少拿咱们家叶哥说事，我倒还没好好说你呢，凭什么，今天你当好人，我做坏人，怎么都是我吃亏！”
秦大牛听到两人斗嘴，哈哈笑起来：“好好好，统统有赏！今儿个辛苦各位陪我演这场戏了，等会儿我便让人弄顿好酒好肉好好犒赏你们，不过眼下我还有要事得做！”说罢，便风风火火地往外奔。
白老四忍不住问了声：“大哥，你急吼吼的干什么去？”
良久，远远飘来个声音：“把头发给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