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失恋大过天(1)
妮巧儿2018-06-23 01:054,192

  夕阳西下,暮霭沉沉,人行道上人潮涌涌。

  挤身在回家的人潮中,耳边是行人的欢笑。嘈杂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地从旁边的车道传来,那尖锐的鸣响似乎也透着归家的急切。

  乐盼盼低着头,默默地盯着自己的鞋子,心不在焉地走着。走在她旁边的是同样沉默不语的向宇凡。与周遭的喧闹相比,两人显得异常的安静。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不是没有话要说,只是话太多,反倒不知从何说起。

  乐盼盼对于自己的嘴拙很气恼,来找他之前明明是雄心勃勃、信心十足的,为什么见到他后,她就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呢?不就是喜欢他吗?不就是一句话吗?为什么她就是没有说出来的勇气呢?难道真如韩辰逸所说的,她要等错过了才去后悔吗?

  咬着下唇,她不自觉地停下脚步,正想说话,一阵钝痛就从后背传来。

  “哎哟,要死了,你这人怎么不说一声就突然停下来了!”

  忍着疼痛转身,乐盼盼不期然地对上一张猥琐的大叔脸。只见对方捂住鼻子,恶狠狠地瞪着她,喋喋不休的谩骂伴着阵阵大蒜味源源不断地从那张大嘴里涌出。

  乐盼盼立刻反应过来,她是撞着人了。

  “对不起,大叔,我不是故意的。”她连忙道歉。

  对方却不屈不挠,“不是故意的,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可以抹杀一切,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吗?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难道他们没有告诉你,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没有家教了!”

  乐盼盼忍着气,硬着头皮说:“大叔,我已经跟你道歉了……”

  “道歉有用,要警察来干什么?”猥琐大叔理直气壮地说着,还耍帅的伸手拨了拨额前的刘海。

  ……大叔,你不会是“流星雨”看多了,把脑子看傻了吧?

  乐盼盼嘴角抽搐着,正不知道要说什么时,一只宽厚有力的手忽然把她拉到身后,挡在她和猥琐大叔之间。

  “我说这位大爷,你都七老八十了,还上街调戏未成年少女,你就不怕被警察拉去蹲牢房吗?”

  “你这小子是谁?你说谁是大爷?你瞧老子这张光滑的脸皮,像是七老八十的人吗?臭小子,我告诉你,我要是再年轻个十岁,往街上一站,回头率绝对比你这个小屁孩高!”

  身后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轻笑声。

  “……”向宇凡满脸黑线,“我说大爷,你是皮痒上街找揍的吧?”

  猥琐大叔低头看了看自己短小的四肢,又瞄了瞄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的男孩,悻悻然地走了。

  “谢谢你。”

  一声诚恳的道谢从身后传来,向宇凡转身,看着低头抿嘴偷笑的某人,又是好气又好笑:“你在笑什么?没见过我骂人的样子吗?以后遇到这种无赖就要凶恶些,拿出你逼我抄古文时的那副凶巴巴的样子就可以了。”

  经过这一小段插曲,两人的心情轻松了很多,那股萦绕着两人的压抑氛围也似乎在瞬间烟消云散。

  沉默了一下,乐盼盼轻轻地开口:“向宇凡,那天……对不起。”

  向宇凡略一怔忡,而后挠了挠脑袋,傻乎乎地笑了:“没关系,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不应该这么任性地跑出来的。”说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拉起她的手,往大街的对面跑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仰起头,故意不看两人相握的手,努力忽略指尖传来的微微烫意。虽然她竭力装出一副自然的样子,只是那绯红的双颊依旧泄露了她的羞涩。

  他回头看她,琥珀色的眼瞳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异常温柔,笑容神秘:“等一会你就知道了。”

  乐盼盼知道向宇凡肯定会把她带到一个特别的地方,只是她没想到那个地方竟然是‘七月心情’。

  ‘七月心情’是幸福镇里最高档的餐厅,里头的摆设布局较偏向西式。米色羊毛地毯、璀璨华丽的水晶吊灯、娇艳欲滴的玫瑰、温暖的烛光、雅致的银制餐具、悠扬的钢琴曲……无一透着奢华的气息。

  打量着周围高雅华丽的摆设,再低头看看自己那身普通的衣裙,还有脚上那双洗得有些发白的帆布鞋,乐盼盼不禁有些局促不安,“向宇凡,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你不是说喜欢‘七月心情’的饭后甜点吗?”向宇凡拉着她,姿态从容地往大厅的中心走去,“我知道自己这次跑出来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我请你吃饭,你原谅我好不好?”

  “可是这儿的餐点价格很贵诶!”乐盼盼轻咬着唇,不安地打量着周围的衣香鬓影,自卑感油然而生。

  “你别想太多,只要安心享受美食就好。”向宇凡知道她紧张,故意朝她挤了挤眼睛,开玩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留下来洗碗的。”

  说着,他把她按到座位上,然后招来服务员点餐。

  ‘七月心情’的上菜速度很快,食物的味道也绝对对得起那昂贵的价格。

  美味的食物让乐盼盼紧张的心情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她拿起刀叉,学着向宇凡的样子,笨拙地切着碟子里的牛排。

  向宇凡静静地看着她片刻,然后体贴地接过她手上的刀叉:“我帮你切。”

  乐盼盼一怔,脸颊悄悄地染上一抹嫣红,亮晶晶的眼眸在烛光的映照下含羞带怯,宛如世上最美的水晶。向宇凡呼吸一窒,不由得看呆了。

  乐盼盼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羞赧地低下头,把餐盘推到他面前:“谢谢。”

  她的声音拉回了向宇凡的思绪,他慌忙收回目光,接过她递过来的刀叉埋头切起牛排来。

  烛光摇曳,玫瑰娇艳,空气中有淡淡的花香。

  他低着头,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执着银质刀叉,熟练地在牛排上切割着,动作优雅。棱角分明的俊脸微垂,橘红色的灯光映照在他的眼底,漾起圈圈温柔的波光。

  乐盼盼心里一动,盘旋在心底的话不及细想便脱口而出:“向宇凡,其实那天我不是真的要生你的气!”

  “嗯?”他抬头看她,目光清澈。

  她低下头,双颊泛红,双手紧紧地攥着挎包的带子,语气不自觉地紧张起来,“那天我和你赌气是因为……是因为……”

  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向宇凡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姚月诗的话语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宇凡哥哥,你说那个给你辅导功课的女生会不会是喜欢上你了?”

  “这……这不可能吧?乐盼盼讨厌我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

  “可是你刚才所说的,分明就是吃醋的症状。我想她之所以生气,是因为误会我们的关系了。”

  乐盼盼生气是因为吃醋。因为喜欢他,所以不喜欢他为了别的女生而抛下她,会是这样吗?

  向宇凡咽了咽口水,有些期待地看着她:“因为什么?”

  她鼓起勇气对上他的目光,墨黑的瞳心一片清澈,脸颊涨得通红:“向宇凡,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相信吗?”

  “然后呢?然后他怎么说?他有接受你的告白吗?”

  第二天,当乐盼盼把这件事告诉段卿儿,听到关键时刻,段卿儿忍不住紧张地追问。

  “……我不知道,”乐盼盼眼底的光彩一下子黯淡下去,“他没有回答。”

  “没有回答?怎么会没有回答呢?”段卿儿不禁有些失望。

  “因为……”乐盼盼迟疑了一下,昨晚的场景又一次在她的眼前闪现,“因为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姚月诗就出现了……”

  夜幕将降未降,残阳的余光映照在天边。

  喧闹的人行道上人流如织,形态各异的行人川流不息的从窗外走过。餐厅内华灯丽影,烛光摇曳,他们静静地对望着,眼中只有彼此。

  “向宇凡,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相信吗?”

  他一怔,眼中闪过惊讶的神色,似是不敢相信,又似是有些激动。橘红的烛光映在他如玉的俊颜上,把那双深棕色的眼眸渲染得熠熠发亮。

  “我……”良久,他终于开口,“我对你……”

  “宇凡哥哥!”

  一声略带着些许尖锐的叫喊打断了向宇凡的话,受惊的两人同时转头,目光对上出声的人。

  只见一米开外,不知何时追上来的姚月诗脸色苍白地站在水晶吊灯下,一双略带慌乱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仅着单薄裙子的身子在华丽灯影中摇摇欲坠。

  “小诗?你怎么跟过来了?”一丝惊诧从向宇凡的眼中闪过,他的眉头渐渐蹙起。

  姚月诗缓缓地走到他面前,苍白的唇微微地上翘,绽开了一抹虚弱的笑:“宇凡哥哥,你送我回家好不好?我身体有些不舒服。”

  “可是……”向宇凡犹豫地看向对面的乐盼盼。

  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对上他的目光。

  “宇凡哥哥,我是真的不舒服。”

  姚月诗虚弱的声音拉回了向宇凡的注意力,迟疑了好一会儿,他终究还是不放心的站起来,“盼盼,对不起,我要送小诗回家。我会去结账的,你吃完后可以一个人回家吗?”

  乐盼盼没有回应,她低着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漫不经心地戳着碟子上的牛排。只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雾气悄悄地染上她的眼睛。

  向宇凡默默地看着她片刻,叹息了声,转头扶着姚月诗的手臂:“小诗,我送你回去。”

  “谢谢宇凡哥哥。”姚月诗的双颊终于浮现了一抹桃红,拉着向宇凡的手臂向餐厅的大门走去。由始至终,她没有看乐盼盼一眼,仿佛在她的眼中,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行人如织,瞬间便淹没了两人亲昵的身影。

  “啊啊啊!!!怎么会这样?关键时刻那个姚月诗怎么就忽然冒出来了?”段卿儿激动地叫了起来,引得同学们都诧异地朝她们这边看来。

  “你小声点,这里是教室,不是我家。”

  “知道了知道了。”段卿儿放低声音,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佩服地说,“不过盼盼,我真佩服你呢,你居然敢对向宇凡告白!要知道我们学校暗恋向宇凡的女生数不胜数,有勇气告白的却是寥寥无几。”

  “告白了又能怎样?我和他的距离还不是一样的远。”乐盼盼无力地趴在课桌上,眼神迷茫。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不是说向宇凡还没有回答你吗?既然如此,就代表你还有机会。我看你干脆去找向宇凡问个清楚好了。明天不是星期六吗?择日不如撞日,你干脆明天去找他好了。”

  “我不想去,要是他拒绝了我,那我不是很丢脸?”

  “反正你已经告白了,也不差这一次了,不然你要眼睁睁地看着向宇凡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吗?”

  听到这,乐盼盼不禁有些动摇了:“我真要去找他吗?”

  “当然,”段卿儿拍了拍胸口,豪迈地说,“信段姐,得永生,你就勇敢地去爱吧!”

  当天晚上乐盼盼失眠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差点把床单磨破了,她还是了无睡意,一直在脑中反复回响的都是段卿儿的话。

  “你不是说向宇凡还没有回答你吗?既然如此,就代表你还有机会。我看你干脆去找向宇凡问个清楚好了。反正你已经告白了,也不差这一次了,不然你要眼睁睁地看着向宇凡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吗?”

  眼睁睁地看着向宇凡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她当然不愿意!可是去找他,又岂是说做就能做到的呢!

  乐盼盼挺尸一样的平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到底要不要去找他呢?要不要呢?啊啊啊!!!好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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