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中午，林熠华还是没有出现，顾曦妍一顿午饭就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电话铃声响起。
顾曦妍抓起电话听筒，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不是林熠华。
“顾秘书吗？我是办公室孟诗蕊。”
孟诗蕊是办公室文员，做事利落口齿伶俐的一个小姑娘，来万锦也有一段时间了。在陈可儿走后林芳华总裁一时还没找到合适的秘书人选，就由孟诗蕊暂代秘书一职，给芳总跑跑腿、准备些文件资料之类的东西。
“我是顾曦妍，是芳总要找林部长吗？”顾曦妍问。
“是这样的，芳总交待要更新集团网络防护系统，技术部卫工他们要去一趟和我们合作的科技公司和他们谈网络更新的事儿。方案是安防部提出来的，技术部只负责技术把关，所以芳总要我通知你和卫工一起过去。”孟诗蕊说。
“我吗？”顾曦妍反问了一句。
“是，安防部现在就两个人，又不好直接让林部长亲自过去，所以安排你一起去。”
“可是，我对网络系统什么的，也不太懂。”
“有卫工呢，技术方面的事儿他们来负责，你就要是代表安防部出个面，另外也和合作方见见，以后这一块完全交给你们安防部时也好和他们沟通。”
“哦，那好吧。”听孟诗蕊这么说，显然是芳总已经决定下来，是不由得自己推脱了。
“卫工他们很快就会下楼了，车子会停在门前停车场，你下楼就可以看到。”
“好。”顾曦妍答应了一声。
放下电话，想了一下，顾曦妍拨通林熠华的手机。
电话响了几声，才传来林熠华低沉醇厚的噪音：“喂，哪位？”
“林部长吗？我是顾曦妍。”
林熠华在那边停顿了一下，这还是小蜗牛第一次主动给自己打电话：“是我。”
“办公室来电话说要我和卫工他们一起去合作的科技公司，谈网络防护系统升级的事儿。”
林熠华想了一下，说：“那就去吧，合作公司就在科技大厦，电脑一条街附近，恒阳最热闹的商业街旁边，离万锦也不远。你出去走走也好，多和外界接触接触，也多锻炼锻炼。到了那儿想说什么就说，不想说话就不说，权当出去玩儿，不用当成什么工作任务。”
“哦。”顾曦妍如以往一样，简单地答应了一声，心里却有点儿暖暖的，在他那样的叮咛里。
电话那边仿佛很吵杂，不像是在家里，也不像是在一些高档场所，顾曦妍心里觉得奇怪，不禁就问了一句：“你，现在在哪儿呢？”
“在医院，排队挂号呢，人真多。”
“在医院？你怎么了？”顾曦妍问。
“我没事儿，是……是一个朋友，肚子疼，可能是肠炎。”
一个朋友，是那个女人吗？顾曦妍这样想着，却没问出来。
“不说了，快排到了。你自己小心些，跟着卫工他们别走散了，有事随时打我电话。”林熠华说完挂了电话。
—— ——
一边捂着肚子靠在林熠华身上的莫菲问：“是小蜗牛？”
林熠华点点头。
“那你告诉她啊，是陪我上医院了，你不说是谁只说一个朋友，语气还迟迟疑疑的，很容易引起误会的。”
熠少瞪了莫菲一眼：“我和她说是你，告诉她莫部长昨天吃了两顿午饭，其中一餐还吃了三个人的量，然后把自己吃撑了。你觉得，这样好吗？不丢人吗？”
莫菲捂了捂肚子，别过头，不说话了。
—— ——
顾曦妍也不太清楚林曦华说的“科技大厦”在万锦的哪个方向，但他说过是在闹市区，商业街旁。
但现在车子所在的位置却很偏远，车窗外的景致越来越荒凉，甚至比去凤梧山庄的路还要荒凉。
入眼处已经不见高楼大厦，如梭的车辆，车子驶过农田、村庄，入眼处已是山丘、杂草、和成片的树林了。
虽然只开出一个多小时，可这里却和恒阳城内像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顾曦妍从十年前的那件事之后已经很少出门了，走的最多的路也不过是从塞格雅娜到万锦集团而已，因而她并不知道万锦集团的位置是在恒阳市的城东，在万锦的西面还有大片的市区，现在车子是向东开的，于是就很快驶出市区范围了。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恒阳市东郊的一片森林保护区。
顾曦妍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儿了，于是向坐在前排的卫工问：“卫工，我们要去的宏方公司，不是在科技大厦吗？”
卫工转过头：“原来是在那儿，现在公司做大了，就搬了。直接买了个独栋别墅，就在秀湖风景区。那边现在建了个工业园，很多高科技企业都搬过去了，说是空气好环境好污染还少，可是位置太偏而且离市区又远，那些公司啊，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看看这周边，这么荒凉。”
前面的司机也侧过头来说：“我们走的是小路，比较近，那边的主路一点儿也不荒凉，建了很多商业配套，马路也建得宽敞，就是要绕出几公里，回去我们走那边。前面快到了，再开个十来分钟差不多了。”
听他们这么说，顾曦妍点点头，放下心来。
然而又开了十分钟之后却还是没有到达目的地，车子停在荒无人烟的路边，司机说车子出了故障。
下车看了看情况，司机对车上的两个人说：“暂时走不了了，我得叫拖车。”
卫工看了看渐暗的天色说：“前面也没多远了，我和顾秘书先过去。你打电话让公司再派辆车去宏方接我们，他们到的时候我们也谈得差不多了。”
司机点头答应：“这样好，两不耽误。”
卫工向顾曦妍点点头：“顾秘书，我们走吧，得快点儿，一会儿人家下班了。”
顾曦妍迟疑了一下，打开车门抓起手袋，跟着卫工走了。
—— ——
陪莫菲在医院吊了水，送他回家，见他渐渐睡熟林熠华轻手轻脚地走出莫莫的家，关上房门。
发动车子后却没提速，只是低档滑行着。熠少拿出手机在手上转了几圈儿，终于还是放了回去。
不过是去一趟合作公司，离万锦又不远，还有卫工他们跟着，不会有问题。自己怎么也变得这样紧张兮兮的，和那只金毛一样，把她当成小孩子、当成病人一样护着。
摇了摇头，林熠华一踩油门，玛莎拉蒂飞驰而去。
—— ——
卫工说走上三五分钟就会到新兴工业园了，可是已经过了好几个三五分钟，还是没有到达目的地，而且，顾曦妍忽然发现，卫工他，不见了！
四处找了找，又喊了十几声，也不见卫工的身影。
而且顾曦妍发现一个更加可怕的事实，她找不到来时的路，她，彻底迷路了。
周围都是一样的草、一样的树、一样的小土丘，连远处的山，看上去都是一模一样的。
夕阳已经收起最后一丝光线，夜色袭来，树木山丘变成一个个黑色的影子，虽然还不到阴森的地步，但看上去也十分压抑。
顾曦妍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袋，从里面拿出手机，调出通信记录里的第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 ——
林熠华放在副驾驶座位的手机响起，拿起来看了一眼，是顾曦妍的来电。
唇角就不禁翘了翘。是已经到家了吗？这只小蜗牛还挺懂事，知道办完了事给自己打个电话。
按下接听键喂了几声那边却不说话，有些声音但也是断断续续的，听上去好像是信号不好。
“喂，小蜗牛，你是在电梯里吗？出来再打给我。”林熠华边说边想要按断电话。
“不……快来……救我……”电话那边传来女孩儿的呼救声。
林熠华瞬间紧张起来：“你怎么了？在哪儿？”
“不知道……”顾曦妍带出一抹哭音，“都是……树……山……”
断断续续的语音之后，电话里就再没有声音了。
林熠华对着手机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反应。
按断了再拨过去，却是无法接通。
如此几次，始终没办法和顾曦妍联系上。
卫工！顾曦妍是和卫工一起出去的，林熠华手上没有他的电话，打给万锦办公室，无人接听，看看时间公司应该已经下班了。
在通讯录里翻了个遍，林熠华调出林芳华的电话，现在的情况只有先找芳总裁，问她要办公室主任电话，然后再找卫工和司机。
“喂。”即便是在电话里，林芳华的声音听起来依旧那样清冷。
“有办公室主任的电话吗？”林熠华问。
“有啊，这么晚了，找她有事儿吗？”
“顾曦妍下午和卫工去了科技公司，现在还没回来，我没有卫工电话。”
“噢。”林芳华那边停顿了一下，才说，“这事儿我知道，卫工和司机已经回来了，顾曦妍的确没一起回来，卫工他们已经在找了。”
“什么叫一起去了没一起回来？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不见了？”林熠华再也掩示不住声音里的焦急。
“说是路上曦妍要去卫生间，自己下了车就一直没回来，两人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只好返回公司了。”
“在哪儿去的卫生间？”
“是在商业街附近。你也别急，恒阳的治安一向很好，曦妍又那么大个人了，可能人家现在正在商业街逛着呢。”林芳华说得云淡风清。
“逛商业街？亏你想得出来。顾曦妍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自己家园区都能走丢，现在人失踪了几个小时你们竟然不去找！”
“卫工和司机已经在找了啊。”林芳华好整以暇地说，“而且，你不是说她没病，而且还很聪明吗。”
“你！”林熠华抓着手机的手指不由得紧了紧，“通知卫工他们立刻报警，加派人手去找人，找不回来让他们明天全从万锦给我滚蛋！”
说完熠少忿忿地按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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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中午忽然断网，更新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