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封印02.
咖啡杯里的茶2018-02-17 13:164,270

  贫民区。

  旧电视中播放着福田上午被逮捕的新闻,屏幕上偶尔闪动着的雪花打断画面,可沙发上坐着的人却看得津津有味。

  窗外倾盆大雨,一个撑着黑伞的人从雨幕中走来,走到屋檐下的瞬间就丢掉了雨伞,继而怒气冲冲地踹开了房门。

  沙发上的人受惊的瞪大眼睛,望着满脸怒火的千叶。

  “熏……你怎么会在这里?”千叶脱口而出。

  沙发上的少女染着栗色的头发,发尾微微卷曲着,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一件宝蓝色的薄大衣,脚上踩着一双同色的高跟鞋,连手指甲也涂成了好看的土耳其蓝。

  “千叶,你怎么来了?”她眨着洋娃娃般的大眼睛,冲着千叶微微一笑。

  没错,是熏的声音。

  千叶的思维只糊涂了几秒,他突然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熏的手套,从来不离手的。

  “不要玩了,魔女。”他踩着湿漉漉的脚印,走到了冰箱前。

  “千叶,你在说什么?”娇滴滴的熏,施施然站了起来。

  千叶冷笑着,猛地打开冰箱,一个满头霜气的头颅瞪着无神的双眼与他对视着。

  冰箱里,还有部分残肢。

  他瞪了“熏”一眼,直接走进卧室,掀开床单,沿着一只苍白的手臂拖出了一个刚断气的少女。她的脖子上四个血窟窿还在往外流着鲜血。

  “你对熏做了什么?!你竟然让她代替你去长老会送死?!”千叶扣住魔女的肩膀,失控地摇晃着。

  “我需要做什么吗?更何况我什么都没做……魔女昨夜已经被焚烧封印了不是吗?”魔女轻笑着,笑声铃铛一般悦耳。

  “我知道你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你想代替熏的位置,顺理成章掌握黑鸦社!魔女已经死了,长老会的人再也不会找你麻烦……等风声过了,你就以熏的身份继续生活……”千叶攥着拳头,怒不可遏。

  “你爱上了她是吗……”魔女吹着手上的指甲油,它们还未完全干透。

  “这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千叶大声咆哮。

  “你爱上的,只是我的替身!福田熏不过是我的分身罢了,她与我长得一模一样!千叶,你总是在犯相同的错误,你不能爱我,所以你每一次都喜欢上与我相似的人……可悲的是,那些人,都只是我的分身……你连找的替身都逃不出我的影子!你真正喜欢的人是夜灵,退而求次又喜欢上了熏……”魔女嘻嘻笑着,双手攀上千叶的肩,“其实你来来去去兜兜转转,爱的都是我……莉莉丝。”

  “夜灵是夜灵,你是你,你不过是寄宿在她的身体中!”千叶猛地把她推倒在地,“你只是来自地狱的魔鬼!最邪恶的魔女!你不配与我说爱!”

  “是吗?”魔女柔弱地倒在地上,仰着头,楚楚可怜地望着千叶,她的头发瞬间缩短,妆容褪去,露出了一张清爽的脸,妩媚的声音也变得硬朗起来。

  “千叶哥哥……千叶哥哥……救我——”赫然是夜灵的声音。

  千叶皱着眉,呵斥道:“够了!”

  “夜灵”大声哭泣着,一遍又一遍地呐喊着他的名字:“千叶……我好痛啊……我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我不知道我在哪里……你快来救我出去……好痛苦啊……我没办法呼吸了……”

  她掐着自己的脖子,痛苦得尖叫。

  “夜灵!”千叶不忍地伸出手,想要把“夜灵”扶起来,那双手却死死拽住了他的手腕,猛地一摔,千叶整个人被狠狠丢出了窗外,破碎的玻璃把他划得浑身是伤,暴雨瞬间就把他吞噬了。

  他狼狈地坐在地上,望着空洞洞的窗户内,“夜灵”站在屋子中央插着双手哈哈大笑,像个疯子。

  千叶咆哮着,以闪电般的速度冲了进去,可是他在跨入房门的瞬间,却发现自己站在了天台边,熏的双手攀在天台边缘,她仰着头无助地千叶,脆弱地呼救:“千叶……救我……”

  千叶伸出手,死死拉住熏的手腕:“抓紧……不要松开……”

  熏的泪珠沿着脸颊,一滴滴坠入黑暗的深渊,千叶痛苦地望着她,想要把她拉起来。

  熏突然笑了,她一点点掰开千叶的手指:“想要救我吗……不……你谁也救不了……”

  “啊——”熏尖叫着坠入了黑暗中。

  千叶崩溃地跳了下去,却发现自己站在马路边,而熏正站在马路中央,冲着他招手笑。

  “熏……”他惊喜地喊着她的名字。

  一辆卡车突然疾驰而来,熏瞬间就被撞飞了,满身是血地倒在千叶的面前。

  千叶抱着头崩溃地跪在地上……他无法面对熏一次次死在自己面前……他根本无法冷静下来,即使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这一切不过是幻象,可是每一次熏的出现都让他难以自制。

  熏突然睁开眼睛裂开嘴笑:“你看……都是因为你……每一个爱上你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你只能爱我……”

  最后一句话让千叶突然清醒了,他大喝一声,猛地站起来念了一句清明咒,眼前的幻境悉数褪去,此时他依旧站在屋子中央,魔女坐在沙发上得逞地笑着。

  “来吧!我们玩玩儿!”魔女长啸一声,窜了出去,像闪烁的点,一明一暗地穿梭在暴雨中。

  两人追逐在夜色中,每一个遇见魔女的无辜路人都被她毫不客气地拧断了脖子,倒在雨地上,这一路躺在千叶面前的,足足有八具尸体。

  魔女是没有怜悯之心的,她没有人性,不会心痛,不会被所谓的道德压制,她随心所欲任意妄为,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她要做的就是击溃千叶作为一个驱魔师的尊严。她要让他感到渺小和无力,让他看到这些无力拯救的人,都是因为这场追逐而丧命……

  她欢快地狂奔在雨幕中,痛快地杀戮着,这一招她玩了许多年了,几乎每一次都会让驱魔师痛苦不堪。

  杀死他的爱人,杀死每一个出现在他面前的无辜者……

  “哈哈哈哈哈哈……”她狂笑着,等待着驱魔师的崩溃,一旦他绝望了,她就会毫不客气杀死他!

  一个小女孩正坐在屋檐下的石阶上,抱着小猫咪看这场大暴雨,却没有发现灾难已经来临。

  魔女从屋顶跃下,落在小女孩面前,冲着她微微笑。

  小猫咪喵呜叫着夹着尾巴逃跑了,小女孩不明所以,呆呆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姐姐。

  魔女纤细的手一点点伸长,尖锐的爪子朝着小女孩的胸口探去,她决定挖出小女孩的心脏,砸到千叶脸上!

  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死死扣住了她的手腕。

  “够了……夜灵……”低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撞开了,小女孩尖叫着被丢了进去,门“砰”一声再度关上。

  “关侑……”魔女的表情有些犹豫,夜灵的声音从她嗓子里钻了出来。可是转眼间,魔女尖锐的爪子卡住了关侑的喉咙。

  “你来做什么?!”魔女逼视道。

  “走——”关侑按住魔女的爪子,一路挟持着她,很快就来到了一片墓地中。

  千叶早已等待在这里了!

  “夜灵……看……这是谁的坟墓?”关侑松开魔女,他根本无法长时间禁锢她。

  一块简陋的墓碑上,刻着夜莱的名字!

  “夜灵……”夜莱站在墓碑边,身体若隐若现。

  “不……不……”魔女捂着头,一只脚挣扎着想要留下来,另一只脚却想要逃走,她一边在狞笑,一边却在落泪,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

  “我做不到……爸爸……帮帮我……我不想这样……我宁愿死……也不想变成可怕的魔女……”夜灵痛哭流涕。

  “滚开……你们统统都滚开……”魔女狰狞着咆哮。

  “夜灵,你一定可以的。相信自己,只要心中有鉴定的信念,就没有人可以侵蚀你的灵魂,侵占你的身体!”夜莱安抚着自己的女儿,“不要再妄想让我复活,死去之人自有去处。我的女儿……我现在很好,没有爸爸在身边,你一定要勇敢。不要让我成为你的弱点,不要再轻易相信别人。当你犹豫不决之时,问问自己的心,它会给你答案。”

  “不——”夜灵仰天长啸,试图伸出手去拉住自己的父亲,可另一只手却一拳击毁了墓碑。墓碑爆炸的瞬间,夜莱也消失了。

  夜灵挣扎着转过头来,满脸的泪痕,她冲着千叶大喊:“快——封印她——快——”

  关侑猛地抱住她,阻止夜灵痛苦的挣扎:“你在说什么?!不能封印!也许你会死的!”

  雨滴砸在两人身上,夜灵凄凉一笑:“不……我宁愿死,也不要痛苦的活着……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我不能让她借着我的身体……伤害别人了……我根本,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千叶的双眼像要喷出火焰来,虽然明知道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夜灵,可还是控制不住迁怒于她。因为夜灵,魔女才会再度来到这个世界,因为夜灵,熏才会死去……

  这一刻,千叶的心,不是没有恨意的。

  青梅竹马的妹妹和无恶不作的魔女,像天使与魔鬼在他脑海中激战!

  如果错过此时,再想要抓住她就更难了!

  对不起了,夜灵!

  千叶展开双臂,紧闭双眼,全神贯注地召唤着周围每一个能量。

  那些原本陌生的古希伯来语此时响彻在夜灵的脑海中,一个个清晰的字眼跳了出来,每一个发音都像锋利的匕首,一刀刀凌迟着她。

  风之力量,云之力量,雨之力量……这个世界一草一木的力量,它们虽然微弱,却在千叶的召唤下一点点聚集起来,在他的掌心中翻滚成了一个光球。

  光球,越滚越大。

  “你在做什么?千叶!你真的要封印夜灵吗?!你不能伤害她!我不允许你伤害她——”关侑看着痛苦的夜灵,丧失了理智,他试图阻止千叶,却丝毫不敢松开夜灵,她浑身湿透的依靠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

  “我知道……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爱过我。你伤害我,抛弃我……你的朋友,你的工作,你的一切都比我重要……可是,如果我现在问你,你是否爱过我,请你一定要骗我……”眼泪顺着夜灵的眼角不断往下落,可是此时的雨滴密密麻麻打在脸上,他应该看不到自己的眼泪吧。

  因为你,我变得软弱,我开始喜欢流眼泪,我以为自己是无坚不摧的,可当你对我说出第一句谎言的时候,它就变成了针,一根根扎在了我的心头。如果我可以把它掏出来给你看,它一定早已变成了一个刺猬。

  我浑身都是弱点,所以魔女才会侵蚀我的心……你看,她根本没有办法伤害强大的熏。可是她借着我的手……杀了好多人。

  关侑,我没办法原谅自己是个杀人犯。

  我的手,沾染了太多的血腥,我没有办法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所以,请你最后骗我一次好吗?

  关侑哽咽着,把头死死埋在她的颈窝:“我一直都爱着你……从来没有停止过……不管你变成谁……我都不在乎……我一点都不在乎!我只要你活着就够了!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夜灵轻轻触碰着他的脸,心酸的笑了。

  光球像强大的磁铁,把她的生命一点点吸了过去,她听到魔女在身体里惊恐地咆哮,咆哮声一点点远去,光球无限大的蔓延着,滚动着,光芒几乎快要把她淹没了……

  “谢谢你……”她瘫倒在关侑怀里,轻轻闭上了眼睛。

  “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夜灵!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你醒醒……你醒醒……”

  关侑抱着她,跪在地上,湿漉漉的脸上,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夜灵扬着嘴角,呼吸越来越微弱……

  暴雨,再一次把整个世界淹没了。

继续阅读:Chapter9 封印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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