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一个问题,关于江若辰。”鸦青心里有种猜测,曲白鬼似乎也在肯定她这种猜测,但……没有得到十足的肯定,她总是不甘心。
她双眼直视曲白鬼,后者坦然的迎上她的目光。
“你是不是想问,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
“确实是。”
“可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我需要得到明确的结论”
“好罢,”曲白鬼揉了揉太阳穴,白色的长发斜斜的倾泻下来,遮住她一条小臂,“的确是江若辰策划了所有事情,郎春敬太信任她了,根本没想到她会背叛自己,或者也算不上背叛……是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你们四个都是棋子,但你是那颗活棋。”鸦青认真说。
曲白鬼重新捧了一杯热茶,让它在自己手中慢慢变凉、结霜:“我也没想到她会这样救我,大概是觉得对不起我吧。西北战事吃紧是军报,不会有错,但江若辰派伏镇率领摧鲸军过去的时候,悄悄断了粮草。”
“没有散播瘟疫?”鸦青问。
“没有,瘟疫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不需要散播。西北打的那样狠,死的人太多了……战死的、饿死的,尸体在城外都能堆成小山包,粮食和水都没有干净的。那地方本就缺医少药,生了病得不到医治,更容易生出疫病。伏镇是个英雄,居然能把死守城门,把惊雪城变成人人望而生畏的死城……多少年没有敢来攻打的,连去上任的都没有了。绝了,都绝了。”
“这是江若辰安排的。”鸦青又重复了一遍。
“不止这个,还有小晚,郎春敬看上了唐家堡秘传的神机谱,也是江若辰派齐岁晚去拿的。结果呢?郎春敬喜欢宝贝,齐岁晚也喜欢,小晚就那么喜欢上了唐家堡的堡主,”说到这里,曲白鬼忽然一顿,又道:“我不曾见过堡主长什么样,不过看你和唐笙,他当年应该是个带着些少年侠气的江湖人吧。”
齐淮心里的弦像是被猛的弹拨了一下似的,嗡嗡直响:“母亲愿意留在唐家堡,是她自己的选择,与江……前辈……无关。”
曲白鬼似乎是累了,坐直的身体悄悄弯了一点,双肩也有些塌,显出一丝惫懒的神态:“你说得对,小晚能忍受寒毒发作的苦楚,留在唐家堡,应当是真心喜欢他的。”
最后一位,鸦青自觉不必多问了,曲白鬼说的清楚明白——江若辰派遣李荧去暗杀渔阳,无奈酿成大祸。
鸦青直到今日始知自己是姓李的。李,木子李,最简单不过的一个姓氏,连这个字也没什么特别的。
“我还没问你,你这个鸦青的名字是怎么来的。”曲白鬼饶有兴趣的问道。
鸦青随口答:“师父捡到我的时候,我正好包着一块鸦青色的包袱皮,也没什么意思。”
天生天养,无欲无求。
二人出了房间,只在门口觉着一些不同寻常的寒气,大约是曲白鬼心里又有什么不痛快了。
“你说,她是怎么被江若辰骗到北都去的?”齐淮忽然想起这桩事情。
“我不是被江若辰骗的,”屋内响起了不同寻常的声音,曲白鬼接了话,“还想知道,不如进来直接听。”
齐淮讪讪的笑了,领着鸦青返回去,给曲白鬼告了罪。
只是曲白鬼的表情难看的像是活吞了只蜈蚣,面皮青白,泛着菜色。
“你知道,天机门那两个师兄都很爱护自己的师妹,”曲白鬼单手握着茶盏,上面已经隐隐有了裂纹,“风寻星愿意藏身昆仑山,一辈子不入世,就为了给江若辰找一条退路,那么陆知微……他做了什么。”
鸦青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体。
“他找到郎春敬,说愿意用自己把江若辰换出来。结果郎春敬那个老贼奸诈无比,他说一个换一个,这不够,他如今还缺着会用毒的,江湖上的名医,药王谷和白毫山都是中原医术,以药入毒,解毒太过简单,需得是西南苗疆蛊毒秘术才行。”
“所以他就把你……?”鸦青只敢说一半。
“对,他骗了我。”曲白鬼惨淡一笑,“也是这个原因,江若辰觉得愧对于我,在郎春敬身边时常护着我,最后筹谋三年,只放过了我一个。”
听完这番话,鸦青心中五味杂陈,一直到她跟齐淮出去,似乎都没回过神来。
“你接下来要干什么?”齐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