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九死一生(2)
白能2018-05-22 21:491,458

  海面一望无际,如同一块墨玉。巨船掀起白浪,雪白的泡沫顺着船身呈“人”字型向外泛开,又在船尾凝成一线,宛若一条洁白的尾巴。海风推波助澜,顺着巨船航行的方向张满风帆。遥远的海平面上,一轮血红的朝阳正缓缓向上跃动着,氤氲着的热浪驱散彻夜的黑暗,将天幕拉开。

  伴随着黑夜的结束,海面倒映出了一个少女的影子。

  巫荆早已站在此处,就在船头。她将手放在栏杆上,双目微闭,像是享受海风,又像是低头沉思。

  时间太长、太长了,连她的睫毛都凝结了细小的露水,那些细微的水汽无法汇成一颗水珠,只能随着太阳的升起消散在空气中。

  若有人现在上前摸一摸她的袖子,会发现那是冰凉的。她的外衣早已冰凉,一夜的海风带走透到表层的一切体温。

  但没有人敢,没有人敢来碰她。

  这艘船上,所有人都知道她杀了薛半桐。那是原本离郎小王爷最近的一个骁骑,或者说是郎小王爷的贴身近卫也不过分。

  可是薛半桐死了。

  巫荆撕开她的身体,就像撕开一张薄薄的纸。

  人命如纸。

  骁骑军本不该畏惧这些,他们有铁一般的纪律和钢一样的身体,无论意志或者武功都不允许他们因一个女孩的死而畏惧。可是巫荆实在太特别了,这种气场甚至不能用简单的清冷或冷酷来形容,她的一切行为都仿佛不在人间。

  与她相似的是伏风,很难想象,那样纯粹的白会与这极烈的红重叠在一起。她们相近,又略有不同。伏风不曾与这个江湖有过任何过密的交集,她永远像一张白纸,甚至有时会有些钝钝的。可巫荆却对寰宇之间的一草一木都是漠视的,漠视中甚至透着绝望,而那绝望却是外界的反馈。

  这种气质让郎追月想到冷宫里的女人,还有一些脑海深处并不美好的记忆。皇帝坐拥整个北朝,偌大的王国里所有的美人都在小小一方皇城中,百花齐放、明争暗斗,谁都有被推入冷宫的可能。

  刚进冷宫的女人总是会闹,她们不相信那个男人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丢进这个丑陋的地方,总以为应该是毫无替代的。而那些不会闹的,处心积虑想做大事,殊不知自己早已经成为别人的眼中钉,最后悄无声息的便没了。

  小时候郎小王爷追着蹴鞠就进了冷宫,这地方完全逆风水而建,处处透着邪门。即使是在晴朗无云的初夏,这里依旧阴冷森然,让人不寒而栗。胆小的嬷嬷唯恐触犯宫规,或许她更怕邪祟缠身,总之她就停在了门口,不敢迈进大门一步。因而郎追月得以摆脱看护,在冷宫内自由地撒欢,就像刚长成的小马在草原上狂奔。

  冷宫的最深处,那扇尘封的雕花门就这么被推开了。

  说是尘封的门似乎不太对,因为它虽然蒙了厚厚一层灰,门把手却锃亮。悠扬的一声“嘎吱”,郎追月用小小的一根手指点开了那扇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衣衫整洁的女人,她坐在摇椅上,年纪不过三十左右,面容清丽动人,头发虽未绾髻却绑的整齐,不似皇帝的凡俗宫妃。

  她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缠在她身上的铁链,就像传说中用于镇妖的捆仙索,从她四肢腕部与腰部总共五条,长长地延伸出去,没入地下。

  “你是谁?”郎追月问。

  “郎春敬死了么?”

  “……死了。”郎追月如实回答。郎春敬是他的伯父,前朝皇帝,如今皇位上坐着的是郎追月的皇兄。

  而后两人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待到她重新睁开双眼时,那眼中的一丝快意让年幼的郎追月胆寒万分。

  “我是他的妃子,姓江。”

  很长的时间里郎追月都不敢再靠近冷宫半步,等他终于长成一个少年模样时,他又一次见到了江太妃,而她还是像从前那样身缚锁链,只是眼中已然覆上了一层幽远而深邃的寒意,让人不敢直视。

  “为什么皇兄大赦天下的时候没有赦免你?”郎追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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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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