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坐在林间草地上,这里距离白家也就二十多公里,属于郊外,虽然白家附近城市很繁华,但毕竟不如都城那样城郊也熙熙攘攘,这里的郊外除了一个个小山和漫山遍野的草木,有的时候一整天也见不到一个人经过。
白泽对面是一个身着陈家弟子衣服的人,此时正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白泽拍了拍腿上不小心沾染的杂草,同时说道:“你的姓名,职务,陈家排名。”
那人沉默不语,低着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白泽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抓这个家伙过来还是稍微费了些力气,起身后说道:“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白泽,我这个人不太会逼供,不过我的好友祁琪是祁家未来传人,若是让我喊来她,到时候你想死都不可能了。”
那人依旧一言不发,虽然心里已经害怕到极致,祁家擅长控尸养尸,祁家的刑讯逼供也是出了名的残酷,毕竟祁家可以把一个人慢慢的活生生的做成活死人,然后做成半僵尸,最后做成僵尸,虽然这一套活人炼僵的手法被祁家严令禁止,但是这个严令是有特例的,那就是所谓的特殊情况。
白泽拿出一把匕首说道:“我呢,曾经在一个话本子里看到,一个刀法好的人,可以在人的脚底板削掉十五层而不露骨头,我的刀法不太好,不知道第几刀会看到。”
说罢白泽寒光一闪,那人未感觉到疼痛,反而脚底被凉风吹得一阵痒痒,原来白泽一刀已经将鞋底砍掉。
白泽笑着说道:“那么我开始了,记得撑就一些。”白泽一贯的形象都是挺阳光的,但如今的笑容却带着阵阵寒意。
那人哆哆嗦嗦的说道:“别,停手,我都说。”
白泽有点不情愿的说道:“要不一会再说吧,我还是想试试刀法。”
那人赶紧喊道:“别,我叫陈风昌,陈家内门弟子,陈家家主是我的掌门师叔,家族弟子中排名二十一,主要在家门中负责对外联系。”
白泽将匕首插在土地上,心里想着:“他师傅不是陈家家主,而且排名才二十一,算不上核心,可恶,别弄个废物过来。”
白泽说道:“陈家从哪得来的七魄离魂阵?”
那人有些茫然的抬起头说道:“什么七魄离魂阵?”
白泽冷笑道:“不老实啊,好,让我试试我的刀法。”
那人尖叫一声说道:“别,别,我真的不知道七魄离魂阵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白泽慢悠悠的从怀里拿出一套刀,就跟之前给风雪疗伤的一样,也是一个小包裹,大小不一的薄刀,剪刀,镊子之类的东西,白泽故意慢悠悠的一个个拿出来,同时故意叮叮当当的弄出声响,有的时候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看着死亡一点点接近,痛苦也一样,脑补的痛苦比实际经历的痛苦更加恐怖。
那人一直摇头,却无法移动,想必是被白泽控制住了,那人不断地尖叫,好半天才说道:“我知道另一件事情,另一件事情行不行。”
白泽将小巧的薄刀放下说道:“说,希望能让我满意。”
那人说道:“大约两个月前,我们家来了一个特别厉害的人,这件事情很多陈家弟子都不知道,那天我恰巧去家主那汇报,隔着窗户隐约看到,家主被那个人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我有些害怕就跑开了。”
白泽一听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蹲下身子又去拿手术刀,那人赶紧喊道:“你听我说完,第二天,陈家就来了一个新弟子,我可以肯定就是我看到将家主打败的那个人,而且,我还感觉到家主对那个新弟子特别恭敬,虽然对外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从语气就能感觉到。”
白泽一听有点意思说道:“哦?两个月前?那你们是什么时候获得风雪的试炼权的?”
那人说道:“就是那个人来之后,家主突然疯了一样,把陈家最珍贵的镇宅之宝拿了出来,去换取一个什么试炼权,当时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家主疯了,很多师叔也不同意,但是家主一意孤行。”
白泽不知道这个人说的话有多少成分是真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陈家来过一个人,一个神秘的人,如果是这样,那么也就可以解释,陈家作为一个墙头草,为何突然跳了出来。
白泽继续拷问了半天,再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虽然从这人口中得到准确消息,这些陈家弟子来白家闹事确实是受人指使,不过是何人指使的他们也不知道,大多都是听命于自己的师傅安排,看来消息是被封锁了。
白泽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看来在这个人口中无法再得到有用的消息了,此刻他最想知道的不是什么阴谋诡计,不是什么陈家风家的恩怨,他只想弄明白,风雪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究竟要隐瞒怎样的事情,甚至连自己的魂魄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顾。
白泽将那人打晕,一路朝陈家奔去,他希望在陈家能够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阵法在布置使用过后一定会留有残存的气息和痕迹,或许这些痕迹能够帮助他。
如今的陈家早已人去楼空,偌大的府门空无一人,一片死寂,除了血液干涸所散发出的腥臭之外,什么都没有,尸体早就消失不见,不知道被什么人处理了,但白泽登高远眺,能够看到一片土地刚刚被翻过,高高隆起的泥土分明在说,那些尸体沉睡于此,而那些死掉的人也早已进入了轮回。
龙儿从白泽屋里出来之后,径直去了风雪那里,敲门之后就一把推开,只见风雪正在抱膝落泪,看到龙儿进来了,风雪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抱着龙儿大哭起来,龙儿没有说话只是抱着风雪,抚摸着风雪的头发,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风雪哭了一刻钟这才逐渐停歇,哽咽的说道:“龙儿,你来了,看到你真好。”
龙儿没有说话,她一贯沉默,但这次却在风雪面前也变得沉默,风雪泪眼婆娑的看着龙儿,依稀感觉到了异样,但她身怀兽犼之魂的事情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风雪害怕,她害怕说出来之后连龙儿也失去,她抓着龙儿的手,使劲的抓着,生怕下一秒龙儿就会离她而去,毕竟正邪不两立,修道之人从小就被灌输,除魔卫道比任何事情都重要,超过了友情,甚至超越亲情和爱情。
风雪就这么心虚渴望却又恐惧的看着龙儿,龙儿并未回避风雪的目光,一时间整个屋子都陷入了沉默,双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最终还是龙儿打破了沉默说道:“风雪,你的魂魄无法凝实,看来你已经知道,你的三魂之一是兽犼了。”
风雪身体一颤,松开龙儿的手说道:“龙儿,你是要杀我吗?”
龙儿没有回答,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应该说龙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风雪此刻却凄然的笑道:“我早该知道的,我早该知道的。”
龙儿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她要承诺永世不伤害风雪吗?龙儿却是发誓要跟风雪同生共死,但前提是风雪还是风雪,如果风雪变成了兽犼,她自己却又应该怎么办?所以,还能说什么呢?说自己也不知道?龙儿最后还是很无奈的自嘲的笑了一下。
风雪却理解错了这个笑容的含义,冰冷的说道:“你是怎么知道兽犼的事情的?”
龙儿终于可以摆脱这尴尬的境地,或许一场诉说可以摆脱目前的窘境,逃避是人之常情,谁都无法躲避,龙儿开口说道:“那日我们去小天地之前,我晚到了一些,就是为了兽犼之事。”
风雪说道:“是龙叔吗?他都知道?”
龙儿点点头说道:“确实是父亲告诉我的,告诉我了一个只有风家和龙家知道的事情,其他任何家族都不知道的密辛。”
风雪说道:“直接说吧,我不是风家血脉还是我遭受了什么诅咒,我都能承受。”
龙儿看到风雪的表情,心中一痛,但还是说道:“这个事情要从太古时代开始,那是天地形成之初,人类的灵智尚未完全开启,那是个混沌的年代,众神众仙众魔混战的年代。”
龙儿拉着风雪坐下继续说道:“太古年代的魔王就是兽犼,弑神屠魔,几乎是无敌的存在,以龙为食,横行天地,无人能挡,天地间的生灵被他屠杀了大半,整个大地尸横遍野,不光有人类的尸体,还有各种其他生灵,甚至是神魔,后来道法初仙,很多前辈都能有大际遇,得到太古传承,也是因为当时神魔之墓太多,所以那些前辈成仙的数量也是最多的。”
龙儿尽可能的想讲的慢一些,仔细一些,甚至在故意拖延时间,因为她不知道,当全都讲完之后,风雪会如何,她又会如何面对风雪,但一切终究是无法逃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