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骷髅缓慢笨拙地起身,看向我。我可以看到他的深陷的两个眼窝里有两团淡绿色的火焰在燃烧,这是不死生物的灵魂火焰,没有任何感情。
只见他指了指我,又指了指门,然后转过身去面向着门,缓缓地走过去,胸前的钥匙一摆一摆的。
我渐渐地有些看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这句绿色骷髅的意思似乎就是他要去开这扇铁门,让我出去,我的内心一动,点了点头。
“磕啦,碰碰……”这具绿色骷髅的动作很缓慢,拿起钥匙,塞进钥匙孔,缓慢地转动。我站在他的身边很近的地方观察他,他也没有任何的反应,麻木的骷髅脸就像是在完成既定的事物一样。
开门之后,这具绿色骷髅也并没有管我,而是径自走了出去,好像我是并不存在一样。于是我就跟在他的身后,想看看到底是想要去什么地方。
这扇门的后面是一条长长的岩石隧道,隐隐的我能感觉到有风自远处吹来,我知道,出口必定是在远方的。
这句绿色骷髅的行走速度极慢,但是又极为坚定,好像是对这段路极为熟悉,避过了一处处的机关和岩石暗穴。
如果是我自己通过这段路的话,我肯定是要花好大一番功夫才能够通过的,搞不好还有可能命丧于此呢。
这次有了这个绿色骷髅来引路,真是省了我好多麻烦,虽然说他行走的速度是确实不敢恭维,但是在能确保安全的情况下,牺牲这一点速度还是值得的。
甚至还有一次明明眼前是一条正常的隧道,这具骷髅反而贴着隧道旁边的岩石壁往前走,那时的我虽然不解,但是我还是跟着这具绿骷髅的足迹照走了,没想到等我通过了那段隧道后再回头看,那段隧道的地上全都是蜈蚣蜘蛛一类的毒虫在扭动,触目惊心,令人头皮发麻。
我感觉大约过了三个时辰,我们终于来到了洞穴隧道的出口处,看到不远处的洞口透出的光亮,我自己也长舒了一口气。
人果然还是向往光明的动物,一直一直待在黑暗里的话,一个人果然会疯掉的。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觉得阳光有这么明媚可爱过。
我和绿骷髅走了出来,准确的说,我是跟在绿骷髅的后面走了出来。
穿出长在洞口的茂密繁盛的杂草,我来到了外界。这里是一个庞大的废墟,整体被浸在浅浅的沼泽里。
残破的白石墙褪去了它上面的光泽,而是充满了裂纹和缝隙。上面挂满了绿色的爬山虎和青苔。
在离我很近的有一个保存的还尚未完整的石台建筑,在这个石台建筑的中央,插着一把锈蚀发绿的青铜剑。绿色的骷髅还在继续向着他自己的方向慢慢地走着,而我就一跃上了那个石台建筑,仔细看了看这把青铜剑。
这是一把普通的青铜剑,上面的花纹都被锈蚀斑驳地看不清了,好像在剑格的那个地方有两列什么字,但是现在也是糊成了一团,不知道写了什么。
我看着这个绿色骷髅,竟然绕了一圈从这个石台建筑的楼梯那一端缓缓地走了上来,站在这把青铜剑的旁边,喉结鼓动,发出了一连串的怪异艰涩的音调,这种声音不像是任何的那一个国家的语言,好像是来自远古的种族才能发出来的一般。
他念着念着,不大一会儿,这个石台的四方边沿竟然亮起了蓝光,这些蓝光通过石台上一些奇异的纹路向着中央的那把青铜剑游走而去。
蓝光汇聚在这把青铜剑上,上下晃动,仿佛是在淬炼这把青铜剑一样,而青铜剑上的锈蚀痕迹竟然真的在一点一点地消失,其上的花纹一点一点地逐渐清晰。
它的剑格上镌刻的两列字慢慢的也将要显出它原本的模样。
等到这把青铜剑焕然一新地好像刚出炉的一样的时候,这些四溢的蓝光纷纷汇聚于青铜剑剑格的中心一点,形成一道笔直的蓝色光柱向着废墟的中心位置射过去。
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光柱就好像是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一样。
我看着这把青铜剑的剑格上镌刻的两列字,这字是用古老的小篆书写的,意思是:
“殷其雷,
在南山之阳。”
“殷其雷,在南山之阳……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脑子里想着,这时我看到这具绿骷髅做完这些,就缓慢地转身,也没有管我,好像我就是不存在的一般继续往他自己向去的方向走着。
于是带着这个疑问,我继续跟在这具绿骷髅的身后,看他到底在做什么名堂。
时光犹如白驹过隙,我跟着这个绿骷髅在废墟中的一处处游走,有时要趟过浅浅的沼泽水地,有时又是要在厚厚的青苔上行走。
就这样,我随着这具绿骷髅来到了一处又一处的青铜剑的所在地。其中,大部分的地方的石台都已经坍塌,不过青铜剑还是完好无损的在那里,只是上面的锈蚀很重罢了。
一把又一把的青铜剑被绿骷髅给唤醒,召唤出光柱全部都是指向废墟的中心位置。
当最后一把青铜剑被绿骷髅唤醒的时候,也就是那一个瞬间,整个废墟好像都变得不同了起来。
在跟着绿骷髅的一路上,我默默地计算了一下青铜剑的数目,这些青铜剑,一共是九把。
每到一把开启的时候我都关注了一下那把青铜剑的剑格上面镌刻的字,这九把青铜剑上镌刻的句子连起来就是:
“殷其雷,在南山之阳。
何斯违斯,莫敢或遑?
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殷其雷,在南山之侧。
何斯违斯,莫敢遑息?
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殷其雷,在南山之下。
何斯违斯,莫或遑处?
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一共九把剑,每把剑上都刻着一句话,连起来就成了这么一段,看起来好像是出自哪一首诗篇,但是我这个人从小就没有上过学,自小修道,除了认识几个字之外再多的也不知道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出处,只是自己留心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