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无人烟的街道。
昔日繁华悉数弥散，尽剩杀伐与狼烟，夜心走在前头，一边打量一边摇头，眼里布满深深浅浅的叹息。
墨曜紧随其后，见此，抿嘴道：“是我没有守好尘世繁华，夜心，都……”
“与你无关。”
夜心摆手，“我在想，这也许是命数，人族也该有一场浩劫降临，将一切尘埃泥垢都洗涤一番了。”
三万年的帝国，时代传承的王者一代代萎靡下去，连同这整个国家，都变得腐朽不堪。
也许……该是到时候了……
“陵帝怎么会突然清醒过来？不是说，海国派了个人去以丹药迷惑他吗？”
夜心脚步一顿，突然想起今天这场浩劫的起始来。
提及那个瞎眼国师，墨曜眸中神色不由得添了几分笑意：“许是……他的丹药失灵了？”
“对了，夜心，我觉得今天的事，应该有白家的手笔。”
那个叫做小福子的太监，似乎将陵帝哄的相当服帖，而镜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强调了这小福子的身份，想来不会有假。
而霜雪夫人夜里也一并被陵帝怀疑，险些就被迁怒了去，想来必然与她身后的司徒家也无甚关联。
唔……司徒家最近挺老实啊……
难道是司徒覃回帝都的缘故？
那个长年累月都驻守在沙漠里的将军，是从战壕里摸爬打滚出来的战神，带着一身杀伐与血腥，为这个帝国守护着北边疆土。
也守护着司徒家在帝都十大家族的威严。
否则，出了那么多败类的司徒家又怎么可能在帝都十大家族之中有着一定的地位？
“白家？”
夜心回忆了一番，只可惜脑海一片空白，她对白家，委实没什么印象。
“十大家族已经日渐式微了，”墨曜低声解释：“早就不复当年昌盛，只留了些底蕴在，以世家威严的空壳子强撑着罢了。”
“现在只剩七个家族了，除了空寂那一族，钱家和孙家已经绝了，在上次他们对你下杀手之后。”
夜心闻言挑眉，有些诧异：“你动的手？”
墨曜颔首，表示承认。
夜心无奈：“你这样杀业深重，于以后修行不利。”
以后？修行？
墨曜笑了一笑，眼瞳里出现深深浅浅的漩涡：“夜心，我已经没有以后了。”
“嗯？”
少女偏头，略微有些不解。
“我是身负诅咒的人，”墨曜依旧笑着，“夜心，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拥有如此漫长的生命来等待你的归来？”
“不过是放弃了原本的身体与轮回，以诅咒加身维持着记忆和力量罢了。”
年轻的黑衣祭司眉眼含笑，卓然而立，丝毫看不出任何阴暗与波折。
他将世世代代经历的所有艰难苦楚都一并咽下，丝毫不吐露半分。
夜心陡然顿住脚步。
她的动作剧烈，三千青丝随着她的转头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
“墨曜。”
“嗯？”
“墨曜。”
“嗯。”
“墨曜”
“我在。”
“对不起。”
夜心抬头，深深望着眼前的黑衣祭司，眉间眼底，都透着深深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