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十分清新，只有淡淡龙涎香的味道，再无其他异味，想来是洗过澡的。
苏烟睁着眼，心知他在道歉昨夜的事，可到底还是摇了摇头，声音十分平静，“你该有一个继承人，陛下。”
很久之后她才想起来，似乎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她再不唤他“阿琅”，只叫陛下。
他们的裂隙，已经逐渐显出端倪。
后来，就是在碧海之上。
他们之间的裂隙再一次扩大。
人族的将士的来势汹汹彻底惹怒了龙神，大海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呼啸而来，翻滚着，将无数将士卷入其中。
苏烟见此，再也顾不得其他，旋身而上，凌空立在大海上，掌心灵力汹涌而出，抵住咆哮的浪花。
狂风将她的发吹的极乱，然而她却没有半分退缩，而是一脸坚决，用娇小的身躯为身后的人们筑起一道坚固的屏障。
“不要伤害他们，他们是无辜的！”
小小的女子挺身而出，眉目凛然，周身气势高涨，灵力汹涌而出，毫不退缩。
僵持了许久，那浪花才缓缓退了下去。
苏烟掠回岸边，身姿轻盈的落地，却很快就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她抬眸，虚弱的笑了笑，“陛下，让所有将士后退三十里，就现在！”
然后，她便昏了过去。
可是醒来之后得到的讯息，依旧是擎天一意孤行的要攻入海国。
那一身铠甲的帝王身边，再一次出现了那个灵力卓绝的红衣女祭司。
苏烟气急，不顾身子虚弱，孤身便跑去了碧海边。
也是在那里，她遇见了一个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听声音，是个男子。
“别哭了。”
他递上帕子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宛如白玉一般，分外好看。
苏烟哭的眼睛红红的，因此顺势接了他的帕子，道了声谢。
“不必谢我，”男子低低笑起来，显然十分愉悦：“你能够开心，就是我所有的企盼了。”
苏烟迟疑：“你是……”
男子摇头，再不肯说些什么，转身，三下两下，便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可那个挺拔如松的背影，一直深深印在她心底。
原来……是他，是宿修，是那个她亲手救下的鲛人海皇，他一直陪着她。
被背叛的时候，无助的时候，族灭的时候，落入神界埋伏的时候，陪着她的……一直都是那个沉默寡言的鲛人海皇。
女子突然想起来，宿修从前其实并不是这样少言的，相反他话很多，就是在自己以身作饵引出叛贼而受伤，又被他救下的那一次。
他一直缠着自己问这问那，还非要自己给了捏了一个大肚胖娃娃，得了那个娃娃便笑的眉眼弯弯，满足的像个小孩子。
手深入衣袖，女子取出那个随身携带的大肚胖娃娃，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回头看，都是过往。
是属于苏烟的过往，而她如今，只是夜心，翼族圣女夜心。
阖眸，晶莹剔透的泪珠落下来，落在那滑稽的娃娃上，很快便泅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