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爱着，比你还要爱。”周小小眼底多出了一抹伤感，她垂下了眼帘，“我说过，我的爱，我曾经为阿睿做过的事情，你是永远都无法做到的，说实话你看到的这张脸，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刀割呢，有关你和阿睿之间的事情，我哥哥已经告诉过我了，我从你的朋友阿柔和景苑那里也听到了不少，可你为阿睿所做的，远远比不上我做的。”
周小小似乎一下子就被她给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叙述起来，说着说着脸上露出了一抹凄惨的笑，“那时候我和你年纪差不多，我深爱着他，他也深爱着我，我们彼此发誓，要和对方在一起的，可是我是自卑的，真的，现在想想我是自卑的，我总觉得和他走在一起，不管走到哪儿他都能够赢来不少女人的目光，那些喜欢的目光，我害怕这些目光，我总觉得自己的容貌是配不上他的，所以我就问我哥哥要钱，我去整容，显示把眼睛给割开了，开了眼角，我以为开了眼角之后我的眼睛会很大，然后我就配得上他了，可等我做完手术之后我才知道，我的鼻子还要垫高一些，我的嘴巴还要有一个唇珠等等。”
她深吸了口气，眼睛里浮现出了泪花，“所以我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我脸上几乎所有的部位都动了，最终也出来了另外一个我，和原来的容貌有了一些变化的我，等我最后一次做完手术，兴致勃勃的要去见他的时候，我心里是百般自信的，我觉得这下子就好了，我是一个完美的女人了，以后我再也不怕那些想要扑上来的女人了，以后我和他站在一起，我就有足够的自信了。可是，等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我发现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他看着我，好似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他眼睛里的神色我是陌生的，是疏远的，我想要靠近他，他却躲开了，就好像是昨天晚上一样，我那一刻震惊了，我告诉他，我是小小，可他竟然告诉我，不喜欢我这个样子。”
周小小低头苦笑着，深吸了口气，咽下了那些涌动在喉咙里的伤感，她竭力让自己不要流露出软弱，“温凉，不知道你是否整过容，可距我的判断你没有整过，所以你根本就不清楚躺在手术台上，把自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那样交给别人的心情，你是不自信的，心里也是没有底的，毕竟有那么多整容失败的例子都摆在那儿，一旦你整容失败的话，你这一生就毁了，所以整容者遭受到的不仅仅是心理上的折磨，还会有身体上的痛苦，那些日子我几乎什么都吃不下，全是开流质食物维持着，我哥看到我那样都哭了，可我做着一切都是为了什么？都是为了能够配得上他，可他一句话，说不喜欢整容后的我，我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温凉紧紧皱着眉头，注视着眼前这个女人，想着她之前会是什么样子，其实理解了她的心情，此时此刻对周小小竟然没有了恨意，只有同情了。
“我没办法，为了让她喜欢我，所以我就重新回到了整形医院，我的要求医生听了都觉得很奇怪，我要重新变回我原来的样子，我要继续和他在一起。”
周小小用力揉了揉自己的 头发，“那些年我把我哥给花穷了，一个餐厅都维持不了我的整容费用，可我依然乐此不疲，就是为了阿睿，可等我整容出来，变回到现在这个样子，我才发现阿睿早就回国了，是我哥告诉我，我再次去整容不到一个月，阿睿就回来了，说是家里出了一些事情，需要他回来处理。我想要追过来的，可心里是失望的，我为了他整容，可是他呢，竟然连给我一个消息都没有，人家的女朋友去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男朋友都是陪着的，所以我也赌气，正好哥哥的一个朋友介绍了一个男人给我，我就和他认识了，对方的家世很好，在纽约算是有背景的，我就想，离开阿睿又能怎么样？有另外一个人喜欢我，所以我就和他认识了，并且很快就发生关系，我曾经还想着用这个男人来刺激一下阿睿的，可没想到我怀孕了，自然就结婚了，可命运真的要和我开玩笑，结了婚之后孩子莫名其妙的就掉了，之后四年过去了，再也没有怀孕过。”
对于她的经历，温凉是第一次了解，之前只是知道一个大概，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坎坷，眼前这个女人也算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了。
温凉没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听着，也许这是周小小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讲述自己的经历，很动情，也很冷静。
“没有怀孕过，所以我嫁的那个男人就和我离婚了，我也厌烦了在他家里看人脸色的日子，我也进一步的相信了，女人如果高攀了一桩婚事的话，你就要看人家的脸色过日子，如果你生了一个男孩子，你的地位就会母凭子贵，可是如果你升不了孩子，你的地位就会一落千丈，我就是最好的写照，以前不少人会说国内的家庭会这样，其实国外的家庭也是这样的。”
她的手指摩挲着牛奶杯，里面的牛奶早就已经凉了，可她还是没有喝的意思，目光注视着那杯奶，好似看到了曾经无法言说的生活状态。
“离婚之后，我就想到了阿睿，这些年其实我一直都知道阿睿的发展，我发现我还是爱着他的，所以我就央求哥哥带着我一起过来找阿睿，我觉得阿睿还是爱着我的，可是我利用 一切手段发现，男人的初恋只能存在于记忆之中，而不是现实中，一旦再次走进了现实，就会破碎，就会见光死，可我不认为这些是错误的，我还觉得我能够赢得阿睿，所以我才会想出各种办法，可是现在我才发现，不管我做什么，他都永远不会再回到我的身边来了，而且在这场感情的角逐中，我逼死了我的哥哥。”
周小小说着再次落泪了，一串串泪水从眼睛里落下来，爬上了她明显消瘦的脸上，不见了曾经的蛮横不讲理，只有柔弱和愧疚。
“在这个世界上，我哥哥是唯一对我好的男人，这么多年了，我想要做什么他都毫无条件的支持我，我想要做什么他都会同意，只是因为他是我哥哥，也是因为我，他没有喜欢的女人，没有成立一个家庭，可是我竟然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辜负了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那个亲人，其实想一想，我就是一个混蛋，是一个不懂得感恩的人，我还是一个自私的人，这么千里迢迢的就是为了让我哥哥死，我……”
周小小仰起脸，看着头顶的灯光，她要逼退眼睛里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