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妙弦入住南荒后,她开朗活泼的性格,像百灵鸟般的笑声,给南荒增添了不少欢声笑语。紫儿对妙弦的心事,应龙作为旁观者,看的是一清二楚。有意撮合他们,但是他二人,彼此玩的开心,却无关风月。应龙琢磨着,若想要他们的心,贴的更近,还需要他们自己去发现,在彼此心里特殊的存在,旁人再急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应龙来到南荒不过几日,月儿的冰封阵,就列出一道缝隙。
仙尊呆在仙山也不过几日,这心早飞到了南荒。今日他终于按捺不住,与水麒麟一起来到南荒。
看着冰封阵上的,这道裂开的缝隙,仙尊好一阵子沉思。他陪月儿三百年了,渡上自己大半的修为,日日弹奏伏羲琴,才使得月儿,魔性平稳褪尽,如今她在冰封阵中沉睡,必须有人,唤醒她沉睡的意识。
当初应龙是月儿,魔化的根源。他为月儿挡下冰蓝箭,是他的血唤醒了月儿的魔性,当时他被月儿视为善物,成魔后唯一识得的人。所以,他让应龙回来南荒,试着唤醒月儿,沉睡的意识。如今,看冰封阵有裂纹,是月儿见到应龙后,情绪的搏动。他应该高兴,月儿离出阵又进了一步。可是想到自己,不是那个唤醒月儿意识的人,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仙尊扶上冰面,轻轻言道:“月儿,你终于褪去杀气,冰封阵,如此大的裂纹,是你有了意思,是你的心的搏动。月儿,你果然惦念应龙?月儿,快要走出冰封阵了,这些时日,让应龙陪着你可好?”他的言语间,满满的无奈,他多希望那一刻,在他询问了月儿之后,月儿能像之前一样,摇摇他的衣衫,撒娇只许他陪着。可是他看看冰封阵里的纹丝不动的月儿,心不禁再一次暗沉。
许是,褪去魔性后缘故,细看时,月儿周身的寒气液体,开始缓缓流通,带起月儿的衣袂和长发,轻微的蠕动。月儿褪去杀气的脸庞,变的像以往那般平静淡然,她闭着眼睛,睫毛弯起,挂着一层薄雾,唇色朱红,有微光,嘴角微扬,看起来那样温婉可人。仙尊隔着冰面,抚摸着月儿的脸颊,那一刻,他多想实实在在的把月儿搂在怀里。可是,三尺的冰面,无情的隔开了他与月儿。只有含情脉脉浅浅相望。这般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到自己的爱人,想必也只有仙尊,才能体会到那种心碎的感觉。
当初月儿虽然入冰封阵,镇压魔性,但是她若在五万岁前,无法褪去魔性,依然要灰飞烟灭,仙尊的内心是处于崩溃的状态。可是他倔强的不肯放弃,他渡上自己的大半的修为,奏伏羲琴三百年。三百年的等候,许是只有仙尊才能体会到每时每刻是何其漫长?
“月儿,世人都知道你,在冰封阵中去除魔性,可他们谁都不知道,我们经历着怎样的煎熬。谁都不知道你在阵中,魔性大发,那种撕心裂肺的镇痛,可我能感受到。唯有伏羲琴的琴声才能平静你的魔性。我们经历了那么久痛苦的挣扎。小心翼翼,一步步,终于看到了希望。你苏醒的意识,却与我无关。月儿脱离了我的掌控,我觉得心里发慌。月儿,你再也禁不起任何的意外。否则,我会永远的失去你,月儿呐……”他明亮的眸子,俊朗的脸庞,流露出的无奈,满腔的苦涩,令人心疼。
啪!啪!冰封阵再一次裂开,发出巨大的声响,比之前的裂纹大上好多,周围还有许多细小的裂纹,他知道月儿的内心,开始有强烈的情绪搏动。她渐渐的恢复了意识,这冰封阵很快就困不住她了。仙尊方才无奈的脸庞,露出期待的喜悦。
听到冰裂声的应龙,匆匆忙忙走进浮岩洞,却诧异的看到了仙尊,先拱手弯腰,说道:“仙尊”
七万五千岁的仙尊与三千岁的应龙相比,明明都一大把年纪的人,可是吃起醋来,死皮赖脸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应龙是怎么来的南荒,他心里最清楚不过,可是他看到应龙后,还是感觉心中闷闷的。
他褪去刚才与月儿的深情,开始装腔作势。把手一抬,在浮岩洞,洞侧变出一张小矮桌和一把小凳子,桌上一坛酒一盏杯,轻身落座。颇有章法的倒酒,轻酌一口。
应龙和紫儿相比还算有些脑子,可是此时此刻,他却琢磨不到少昊仙尊,心里在想些什么。
方才被仙尊打岔,现在才想起自己是听到冰裂才来的。他
看看冰封阵,裂开的俩道缝隙,再看看月儿,依然气定神闲的站立,似乎有微微的液体流动,这个过程,眼神上颇有讲究,没多一分一毫的停留。然后恭恭敬敬的和仙尊说道:“仙尊,何时到了南荒,怎的也不吱会一声?看冰封阵上的裂纹,月儿姑娘许是快要,出了这冰封阵了?”上次在南荒,仙尊让他唤月儿,为姑娘,他就小心翼翼的记下了。他一连串的动作和每一个颇有讲究的眼神,毫无遗漏的入了仙尊的眼。
仙尊嘴角微扬,淡然道:“方才到,来看看月儿,这几日,有你陪着,是不是,恢复了意识”
仙尊放下酒杯,轻瞄一眼,冰封阵上的裂痕,继续说,“看来,你的功劳不小”
应龙,心里明白,当初是自己,颠倒月儿的和若雪的真实身份,使得月儿没少吃苦头,仙尊的心里肯定不爽。可是月儿对自己却依然如初,不怨也不恨。这让仙尊想起来就觉的郁闷。所以对应龙一向是不冷不热。这次应龙初到南荒,月儿的冰封阵,就连连裂开缝隙。虽然是仙尊料想之中的事,可是做为月儿的夫君,自己娘子心里全是旁人,他如何能开心的起来。仙尊何故对他态度冷淡?应龙,心里跟明镜似的。所以,在这位避世仙尊打翻醋坛子之前,一定要拿捏好分寸,惹了避世尊神,自己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话虽如此,可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才能恰到好处。
他琢磨着‘月儿的心里只有我,是因为她入了魔……’不妥,心里有我这几个字,太敏感。
‘怎么会是我的功劳呢?这都是仙尊,三百年的付出,仙尊对月儿姑娘的真心日月可鉴’嗯,这句靠谱,就这么说。他刚刚决定,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这时候,凌天殿下,轻咳一声,抿嘴微笑,忽悠着他的折扇,迈着悠闲的步伐,走进了浮岩洞。沐云蹦蹦跳跳的紧跟其后,月儿冰封三百年,凌天时不时的来浮岩洞看看,有时带着沐云,有时是他自己。作为朋友也好,作为舅父也罢,他也算有情有义。应龙看到凌天后,竟然像看到了救星,他上前说道:“三殿下”
“嗯”凌天轻轻点头,表示回应。然后示意沐云,“沐云去和应龙哥哥玩吧,我和仙尊,有话要说”凌天差点就说成,和仙尊爷爷有话说。不过他在进洞之前听了个墙角,琢磨仙尊估计是打翻醋坛子了。凌天看着他醋意未平的份上,嘴下留了个情。
暮云,恭恭敬敬的给仙尊和冰面里的月儿姑姑行完礼,跟着应龙出了浮岩洞。
凌天看看仙尊,笑盈盈的说道,“少昊仙尊,一大把年纪的人了,看你把应龙逼成什么样了?怎么?还在意月儿成魔后,只记得他的事呀?”
仙尊抬眼看看他,没回答也不打算回答他,“三殿下今日闲了?”
“是呀!很闲”凌天满面笑意,一边回答他一边看一眼冰封的月儿说:“月儿快出阵了?仙尊你真厉害,区区三百年就把月儿的魔性褪尽了。当年水麒麟在浮岩洞,用了一万年才褪尽了魔性。”
仙尊轻叹一声,说道:“嗯,若是不在她五万岁前,让她褪尽魔性,怕她在这冰封阵中就灰飞烟灭了”
凌天收起折扇,“月儿,这三劫九难算是渡完了,你们夫妻很快就能团圆了”
“是呀,真不容易”
“当初,你救下应龙,还用了月儿猎来的妖丹,也是没少付出,何故?还对他,不冷不热?当真是吃醋?”
仙尊轻笑一声,起身,来到凌天身边,说道:“吃醋?你觉的这九州四海,八荒之内有几个人,敢与我少昊仙尊抢人?”
凌天转个眼珠子,想想,“嗯,堂堂避世仙尊,确实没几个人,敢惹你,那你为何……”
“应龙此人,当年他对月儿做下的那些事,杀他百回,也难消我心头之愤。可是奈何月儿,对他百般包容。不忍心伤他,想必他确实有值得人怜惜的地方”
“哪你发现他的好了吗?”凌天捏着他的折扇,在手心里轻轻敲。
“没有”仙尊淡定的回答。
“看看,看看你,这,我就要说说你了,你就是吃醋吃昏头了,当年瑶池一事,若不是人家应龙,死的不是你就是月儿,多亏了人家,愿意牺牲自己,才救下你们,才能让事情变的还算圆满。”
“我救下了他,就是不想让月儿,对他有任何的感念”
凌天听出仙尊话语间,流露出来的醋意,不依不饶的说:“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你就是在吃醋,还不承认”
“吃醋怎么了?他若是敢对月儿有非分之想,我能救活他,也能让他死的毫无痕迹”仙尊这话说的狠了些,不过他可不是说说而已。
当年九州四海,八荒之内,多少能人异士想打仙草的主意,仙尊这家伙,专挑厉害刺头连砍带杀。后来有一个魔族之人因为和魔王话不投机便自立门户,封自己为圣尊,不知死活的家伙非要下什么战书给少昊,没想到被少昊,单枪匹马杀入圣尊魔窟,把他的老窝端了个底朝天,此后圣尊灭族。
后来渐渐的再没有人敢打仙山的主意。
凌天倒吸一口凉气感叹道:“幸亏,应龙够聪明,把他和月儿和仙尊之间,该有距离拿捏的恰到好处,如若不然,也不知死几回了?”他长叹一口气,接着说:“当年若雪丫头,要是有应龙一半的聪明,也不止于死的那么残”
突然提到若雪,当年之事想起来依然历历在目。若雪死前所说的“仙尊,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恨阿娘,可是因为你的出现,我却开始,理解阿娘,那种爱而不得的痛,你们谁都不知道……”
见仙尊陷入沉思,凌天问道:“仙尊,当年你对若雪,就没有一点怜惜之情吗?”
听到凌天问起,他发现自己竟然,不忍心那么决绝的说,没有。仙尊想起,若雪在仙山时给他讲起,他们的过去。其实都是她所见到的,他和月儿的过去。若雪自欺欺人的把哪些经历,说成是她和仙尊的经历。她那么想成为月儿,成为仙尊的心上人。可是最后,她却把自己逼上死路。
仙尊沉思片刻说道:“她若能像,应龙那般,爱而不得,就放手成全,有月儿护着,她会活的很好!月儿也不会魔化”仙尊话语间的惋惜和无奈,他对她可能是满腔的同情,无关风月的同情。
剖析到仙尊内心,凌天觉得很满意。他拉开折扇,在胸前轻煽动。“过去之事,不提也罢,如今只盼的月儿早日出阵”
而此刻紫儿与妙弦,在远处采摘红百合,应龙和沐云,却坐在大岩石望着他们,久久的沉思。月儿入冰封阵后,沐云,经常和三殿下,或者是父亲和阿娘来看月儿,一来二去,对应龙和紫儿也不陌生,甚至还成了朋友,小沐云,意味深长的问:“应龙哥哥,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在想,沐云有没有喜欢的人?”应龙逗趣的戏弄沐云,却发现他,竟然红了脸。
他怯怯回答说:“有”
应龙只是逗他的一句,竟然有意外收获,颇有兴趣的问道:“谁阿?”
沐云羞答答的说:“我喜欢月儿姑姑。应龙哥哥,你呢?”
“我?……”应龙被反问一时语塞,我了半天也没说出口。这时妙弦和紫儿,就把他们拉去采花。
“我!我喜欢月儿”应龙把未说出口的话,默默留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