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玺、何亦燃和邱音鹿并排站着,黄总的车子停靠在他们的面前,刹车了。
黄总把车窗摇下来,笑道:“段总,您来这么早?”
段玺随意地点点头,视线落在坐在后车位上的黄德身上。
“好,我让他们先下车,跟你们一起在门口等我,我先去泊车。”
“嗯。”
黄德、黄总的妻子桂女士和他们的儿子分别下了车,黄总便开车前往路口的停车处。
桂女士抱着自己的儿子,孩子手中拿着一根棉花糖在舔着。
黄德见到段玺显得很高兴,笑得很和蔼:“段总,您几时来的?在这里等我们很久了吗?”
下意识的,黄德又想伸出手跟段玺握手,但突然想到了昨天的事情,他便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何亦燃知道段玺不能跟别人握手的习惯,便顺着伸出手与黄德相握住。
两人笑着,何亦燃首先打招呼:“你好,我叫何亦燃,是段玺的朋友。今日过来也是游玩游玩。”后故作轻松状态,“这平日呀工作太忙,除了国庆节放些假日休息一下,平时都没有休息时间,更别说出来游玩了。”
“是啊,我儿子也是整天忙工作,公司的运营终于走上了正轨,现在才有一点时间陪着我这孤家老人,这得得亏段总的出手相助,要不然我儿的半生辛苦都要付之东流了。”
何亦燃回头看了看段玺,段玺并没有说话,只是视线紧紧地盯着黄德,脸上的神情意料之中的难看,好似有什么大难临头一样紧张。
“呦,段总,这位是?”黄总停好车回来了,看到何亦燃,问段玺。
是一样的,真的是一样的!
黄德今天穿的衣服跟在他脑海中闪烁过的死亡时所穿的衣服是一模一样的!
脑中的画面里,跟面前这个人穿的衣着相互重叠。脑海中的画面里的,黄德身穿一身休闲服饰,白色T恤,及膝的黑色短裤,一双黑色球鞋,看起来很是清爽的打扮。
就是他身上的白色T恤,在身体抛向半空,最后重重地坠落,朱红的血液在他的身下慢慢蔓延,顺着地面的纹理蜿蜒而上。
真的逃不过了吗?
“段总?段总?”黄总又提醒了几声。
邱音鹿见他发愣,急忙上前介绍道:“他叫何亦燃,是我们市警察局的刑警队重案组的大队长。”
黄总瞪大了双眼,声线颤抖:“刑警队?我们……”他开始紧张起来,“我们是做错了什么?”
“没、没有!”邱音鹿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怎么就把何亦燃的真实身份给说出来了呢。
“他是我们的朋友,今日休息,过来跟我们游玩而已。”邱音鹿赶忙解释。
黄总哦哦了一声:“好,你们来的时候有指定什么计划吗?我们都有指定好要去玩什么。如果你们都还没指定好计划的话,那么就……”
“没事儿,今天是你们一家人出来玩的时间,我们这些外人也不好打扰。你们都去玩自己的吧,我们自己就进去随便玩玩,看到什么就玩什么。”邱音鹿笑道。
“好,那你们先玩,我带他们先进去了。”黄总领着一家子进游乐场了。
邱音鹿走近段玺,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自从黄总他们一家子出现,他一直都没有说话,整个面色很是难看凝重,就好像要经历什么生离死别般不得已的悲伤。
烈日阳阳,此时他们正站在游乐场门口的一棵大榕树下,阳光透过一簇一簇的树叶洒落下来,在地面上晕染成一圈一圈的光晕。
“你怎么了?怎么一直不说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她抬手,抓住他的胳膊,问道。
他这才从自己的神思中回过神儿来,眸色茫然地看向她。
两人就这样对视,沉默了良久,他那渗透着一丝无奈的凉气的气息就这样传过来:“黄德今天穿的衣服跟我脑海中出现的一模一样……”
她愣住,整个脑袋神经仿佛都随着他这句话如鞭炮般轰然炸开。
“难道这一次真的就……逃不过了吗?”她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三人相对视,但却没有一个人的脸上是轻松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前往进游乐场的游客越来越多,门口检票的人员也随着游客的增加,开始忙碌检票起来。
何亦燃之前问过段玺,问他在脑海中,是否知道黄德出事故的地最准确地方点,但他只是说出来一个大概,并不确定确定位置。
只不过既然知道黄德出事儿的地方是在摇摆锤上,那么去找摇摆锤不久可以了吗?
邱音鹿问了乐园园长,园长说因为来游玩的客人比较多,加上很多游客都比较喜欢坐摇摆锤,整个游乐场布置摇摆锤的地方比较多,起码有五处以上。
这时,园长把全游乐场的地图,分别发给他们每一个人,说道:“这个是我们整个游乐场的游玩指引图,你们可以看看,想去玩什么,顺着这个地图就可以看到了。”
顿了一下,园长又继续说:“就好比如你们想去坐摇摆锤,你们看……”他指着地图上面标注着摇摆锤的地方,“摇摆锤分布的地方不算分散,你们可以顺着上面找找。”
“好,谢谢园长!”谢过园长后,邱音鹿和何亦燃转身离开。
他们两个正低头认真看地图,倒是没有发现段玺其实并没有跟上来。
邱音鹿和何亦燃走了一段路后才发现段玺没有跟在身边,回头一看,便看到和园长起争执的他。
邱音鹿心里被吓一抖,着急忙慌地跑过去,把段玺给拉开。何亦燃也尾随其上。
“你怎么了?”邱音鹿抱住他的腰,以防他在上前质控园长。
“我不祈求你做什么,我只希望你现在能够立即勒令,让所有的游玩设备停下来,仔细检查设备,看看设备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这一点非常重要,如果做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段玺的情绪很激动,往常那么镇定的一个人,在面对别人的死亡时,他看得比谁都重。
园长听到有人要死,就觉得他这是在诅咒。
毕竟游乐场来游玩的人很多,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段玺这样说,分别就是在子乌需有的事情上,搞得人心惶惶。
“我告诉你,你别胡说!你要是再敢闹事儿,我就报警了!”园长颤抖着手指,指着他骂道。
“不行!算我求你了可以吗?待会儿真的要出问题了,你能不能相信我这一次?”段玺低声下气的祈求,得到的是对方的怨恨。
“真是疯子!你根本就是胡说八道!我们游乐场的所有设备在开启之前都会仔细检查一遍设备,怎么可能出现问题?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纯粹来搞事情的!”园长气得精心梳起来的头发都偏向了一遍,扬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要报警。
园长要报警的手被何亦燃一手给控制住。
何亦燃的脸色凝重如快要变天的阴沉天气,他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职业证件,翻过来给园长看,说道:“我是警察。”
园长仔细看了一下,确实对方是警察后,情绪缓和了一点。
“园长,真是不好意思。他是我的朋友,因为曾经亲眼见过游乐场里出了事故导致人员死亡,给他心里留下了巨大的阴影。今日过来游玩时,突然想起以前的事情,导致他的情绪有点失控,冒犯了您,我在这里向您陪个不是。”说着,何亦燃向对方深深鞠了一个躬,
见此,园长怒气也被消减了一半,急忙扶起何亦燃,摆手:“原来是这样。好在他这是对我发脾气,要是对其他的游客发脾气,别人还不把他当成疯子?”
邱音鹿看到一米八高个儿的段玺,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不好意思。”何亦燃又给道歉了。
“何亦燃,不用你替我道歉!”段玺终于忍无可忍出声,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他一个阔步跨上前,一把揪起园长的前衣襟,怒喝,“你现在不听我的,没关系,要是真的出事儿了,可别怪我们没有提醒你们!”
邱音鹿对今日的这么容易暴躁的段玺,真是头疼得厉害。
她赶紧上前把他给拉回来:“对不起,对不起!”
何亦燃和邱音鹿两人一人一边把他给拉回来。园长的怒气更是被他挑起来,正要怒指他骂时,突然,前方大路上响起一阵嘈杂。
“出事了!出事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
“死人了!死人了!”
……
人群渐渐往一处方向跑去,段玺等人往那个方向望去,那边好像是摇摆锤的地方。
“不对,不是……不是这个时间,地址对了,但时间不对啊!出事儿的时间不是余晖未散尽的黄昏吗?”怎么现在才下午两点钟就出事儿了呢?段玺嘴里喃喃着,急忙跟着跑过去。
邱音鹿和何亦燃面面相觑,也跟着跑上去,园长发现出问题了,整个脸色都苍白了,脚步不稳,差点摔在地上,着急忙慌地随着聚集的人群跑上去。
出事儿的地方确实是摇摆锤之地,时间就是现在下午两点半的前十分钟,也就是下午两点二十分钟出的事儿。
段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人群聚集的地方的,他只是感觉自己整个脑子都炸开了一样,思考的情绪都没有一点儿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