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玺看到他们两个进来,愣了一下,许是没想到他们会过来看他。
“别起来,好好躺着。”何亦燃见他作势要起来,急忙阻止。
“段玺哥哥!”小量走过去,声音欢快。一向比较内向的她,即使内心很高兴,但也没有过多表现在脸上。
小量站在床边,段玺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怎么来了?”
“今天亦燃哥哥来医院找你,可看到你没有看来看我,就打电话给你的助理,才得知,原来你因为身体不舒服住院了。”小量神情灰暗,“段玺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住院了?”
“哥哥没事儿,只是动了一个小手术,现在正在慢慢好了,别担心。”段玺面对小量时,总是很温柔。
他真的很像一个大哥哥,面对小量这样的弱势小妹妹时,总是流露出他没有刻意掩藏的温柔。
邱音鹿越来越不明白了,书中的段玺性格明明非常冷,这么温柔对一个小女孩儿的情节发展设定根本不符合他。可他却偏偏遇到并真正地对小量这么好,敢情符舟这女人又任性了。
只不过,这样子的段玺,更加符合了故事情节的发展,也更加鲜活。他就好像一个真正的人,让人触摸得到。他也跟我们一样,有喜怒哀乐,也有因为从小遇到的事情,内心变得有些脆弱,但却很其他人有着一份怜悯。
“你没有什么大事,那我就放心了。”何亦燃说着,走近他,与他对视。
两人视线打得火热,不知道在暗示什么。邱音鹿瞅着他们两人莫名的视线交汇,一脸迷茫。
他们似乎有什么要事儿要说。
这时,门被敲响,过了一会儿,黄林进来了。
“黄林,小量估计也饿了,你先带小量去吃点好吃的。”段玺对黄林说。
“好。”黄林带小量出去了。
紧接着,两个大男人的视线落在邱音鹿的身上。就这样被莫名地盯着看,不紧张不害怕是假的。
“你们、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邱音鹿心里惶恐。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们怎么这么看她,看得她心里毛毛的。
“何队长,麻烦你把她带过来。”段玺吩咐。
何亦燃倒是听段玺的话,大步流星地走向她,拎起她的后衣领,把她拎到段玺的病床前。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邱音鹿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抖的。
段玺眉眼一松,嘴角微微一勾,笑道:“我们没干什么,你不用担心。”
不担心才怪!平时冷着一张脸的他就已经够可怕了,现在这么笑着,更是可怕了。
“呵呵呵,您别笑了,怪渗人的。”
“何队长,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段玺不回邱音鹿的话,反转过头去问何亦燃。
何亦燃点点头:“嗯,墨砚的死,终于有点线索了。目前基本已经确定凶手的基本身形、体重、年龄、职业和相貌。”
段玺眸色一紧,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结果扯到了手术伤口,咝的一声,皱了皱眉头。
“你的伤口还没好呢,不要动不动就激动!先听何亦燃讲完!”邱音鹿上前,担心地扶好他。
她这个曾经被人诬陷是凶手的人,听着都没他这么激动呢,他那么激动干什么!
何亦燃从随身携带的办公包中掏出几份文件,递给段玺看。
段玺接过来,仔细翻阅了一下,最后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你是说,杀害墨砚的人是一名在皇都酒店里潜藏多时的服务生?这怎么可能?我邀请墨砚回国一直以来都是秘密行为,除了我公司内部的人员知道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段玺解释。
“目前我们警方确定其杀害墨砚的凶手就是该名叫汪子云,此人身高一米八多,年龄在25到40岁之间,身强力壮,体格非常好且力气很大,学习能力超群,会枪,我们初步判断此人是国外某个恐怖分子组织的人员,且是某个部队的退伍军人。”何亦燃阐述道。
“既然他在皇都酒店工作了大半年,那从其他人的口述中已经可以猜测到此人的五官相貌等信息吧?”段玺声音很急切。
“嗯,这个问题我们早就想到了。我也把皇都酒店里全部跟这个汪子云接触过的人叫来问了一遍,他们都对这个汪子云的外貌进行了描述。我叫专门画肖像的警察针对这些特点的描述进行肖像绘画。”说着何亦燃拿出手机,点开相册,把之前拍到的汪子云素描头像图片打开,递给段玺看。
素描头像约A4纸张幅度的大小,头像在这张纸上画得很是饱满。汪子云的前庭饱满,眉眼宽且粗犷,鼻子较高挺,唇线宽。眼珠子的色彩并不是纯黑的,而是棕褐色中带着一点儿蓝,眼眸深邃,像是混血儿。
此人面相看起来很饱满,也算是一个帅哥。但他的脸上有一处黑色的胎印,从他的左脸蔓延到右脸的眉眼之上,盖住了右边的眼睛。
胎记是纯黑色,这么蔓延在脸上,看起来着实让人觉得视觉冲击力很大。
在全国,被黑色胎记大面积在脸上蔓延的人也挺多的,这些人在从母胎出生时就携带了。有些人有钱就去做相对应的整形手术,而有些人没钱的,就只能默默带着这个黑色大胎记,一路长大。根据全国非官方的统计,这些特殊群体一出生,在童年时经常会受到其他同龄人孩子的凌霸,继而导致大多孩子的性格都比较内向、胆小、怕事。
段玺仔细看了几番,越看越不对劲儿。他总感觉这个人的眉眼有点眼熟,但一时又想不出来。
他仔细回忆起曾经遇到过的人,最终确定,自己确实没有见过此人。
何亦燃看出他的异样,问道:“你怎么了?你记得什么了?”
段玺抬头看向何亦燃,眸色深深地摇摇头,满面愁绪。
“你怎么看?”段玺问何亦燃。
“我们根据这副画像和年龄等等,相对应地排查,可结果证明,并没有这个人,只有一些同名且同年龄的人,但那些人的脸上并没有胎记。”何亦燃皱着眉头。
现在这个案件真的是越来越棘手了,明明已经浮现在水面的线索,他以为主要紧紧抓住就能让案件进一步发展,可他没想到,最后的结果还是不尽如意,这条看似是正确的线索又给断了。
旁边的邱音鹿插嘴道:“会不会汪子云不是凶手?”
何亦燃一个眼神过去,意思很明显:你在质疑我的办案能力吗?
邱音鹿怯怯地缩回脑袋,不敢再吱声了。
段玺紧锁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猜测道:“何队长,这个汪子云……在皇都酒店里做服务生的时候,其他服务生对他的评价怎么样?”
“很多人都说他性格开朗活泼,很乐于助人。加上他长得高大,力气大,一般一有力气活儿时,女孩子搬不动的,他都会主动上前帮忙。看起来,像是一个很正常的人,人际关系也还不错。”
邱音鹿微微挪动脚步,走近一点段玺,微微探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素描画像,忽然说道:“不对啊,这个人的脸上有这么大的胎记?”
两人被她的声音吸引,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被两名帅哥这么看,着实让人心慌慌,心里紧张得很。
段玺问她:“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邱音鹿猛地点点头。何亦燃点头:“说。”
得到两个男主的肯定后,邱音鹿这才敢开头说道:“我曾经读过心理学,因为兴趣也钻研过一段时间这玩意。如果这个汪子云是凶手,那我们就先假设他是凶手。能在这么多人的皇都酒店里,并且我还在昏睡在床上的情况下杀人,可见此人的心里建设多么地宏伟。但是呢,又不符合逻辑。”
“怎么不符合逻辑?”何亦燃问。
“一个人,如果脸上有这么大的胎记,从小打到大都带着这个胎记,甚至这个胎记还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扩大面积,那这个人定会从小被欺负。特别是在童年的时候,那些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在看到跟自己不用,甚至在他们看来是‘异类’时,都会聚集一群人欺负这个人以示自己的正常。你们都不知道,现在的校园凌霸有多厉害!如果这个人经常被欺负,压抑的情绪在长时间的积压下,这个人就会变得郁郁寡欢,每天闷闷不乐,甚至还有患有抑郁症的倾向。根据多年来治愈抑郁症的专家临床经验发现,经常被欺负的小孩子的性格普遍都比较内向、不爱说话、不合群、不爱笑,有些见到陌生人都会紧张得说话结结巴巴,或者是转身就跑的现象。”
顿了顿,邱音鹿继续说:“而这位汪子云,脸上长了一块这么大的胎记,可性格却没有一点儿缺陷,甚至还这么热情,我总感觉不对劲儿,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的话落下很久,两人久久都不回话。
何亦燃忽得点点头:“你说的有一定道理。”
“但并不保证,在这么多的概率中,不会出现一些极少概率出现的现象。就好比如汪子云有可能在小的时候不被人欺负,同学们对他都很好,自己在人群中也不会被当做是最特殊的那一个,这样环境生长下来的人,性格应该都不会内向吧?”段玺补上何亦燃的话。
一旁的何亦燃十分认同地点点头。
“哎呀,那你说这个话,逻辑又不通了!”邱音鹿急忙否决掉他的话,“如果此人性格开朗,从小不被欺负,那说明自己的生长环境很好,心里建设也很好。但是,他为什么要杀人?仅仅是为了爽?”
“还有一点,根据观察和研究发现,大多犯罪分子之所以犯罪,是因为此人内心的扭曲,导致想报复社会。而这些人在生活中那肯定是一个受尽委屈、受挫折和失败的人。”
段玺眯了眯眼,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一份赞赏。
这是第一次,邱音鹿在段玺的眼中看中赞赏,虽然这份赞赏的眼神稍纵即逝,就好像他只是眼睛痒而眼皮痉挛而已,但她还是捕捉到了!
“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何亦燃双手抱胸,转身在病房里踱步,“这么说,汪子云不是凶手?”
“也不一定,人都是可以伪装的嘛!就好比如他那脸上的黑色胎记,说不定是假的,画上去的呢?哎呀呀, 你都不知道,现在的化妆技术,牛掰得不行啊!完全可以起到脱胎换骨的画皮效果啊!”邱音鹿笑呵呵地随口一说。
闻言,两个男人嗖的一声,倏得转过头看向她。
……
怎么办,她又紧张了。她真是没用,面对这两大男主帅哥,自己又没做错什么事儿,干嘛紧张呢!
“呵呵。”她尬笑几声,“你们、你们怎么又这么看着我?”我求你们了,可别这样看着我了啊!我这小心脏可承受不来啊。
何亦燃眼神看似很激动,上前握住她的胳膊,笑得眼睛都快没了:“哈哈哈,你说的对!他是说不定是伪装的!”
“哈?”
“说不定对方的黑色胎记是伪装的,是画的!”何亦燃越来越激动了,邱音鹿可从来都没见过很严肃的何亦燃突然开朗地大笑时的模样,现在可算是见到了,可也把她吓得够呛啊。
“邱音鹿,你给了我一个另外的方向!”何亦燃点点头,“行了,我现在立即回警局,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再通知你们,我先走了!”
说着,他便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遗落在段玺手上的文件也不要了,这人,可真是奇怪。
只不过有一点更加奇怪,何亦燃不是警局里的大队长吗?怎么,案件里的一些很详细的办案过程,他都能随便给别人看?
以前他拿给她看的时候,他是相信她不是凶手。可现在也给段玺看?这会不会不符合警局紧密文件不可给外人看的规矩?
“何亦燃怎么把这么重要的文件给你看了?”这不应该啊,她问段玺。
段玺收回视线,落在邱音鹿的身上,冷哼一声:“我现在也算是警局里的一份子。”
“哈?”不是吧,他跟何亦燃是不是在她不在场的时候,偷偷私底下做了什么协议,两人站在同一条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