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邓世炎确实在想着如何给崔洪江最后一击。
行政厂长黎志民来找他,告知他一个重大好消息。黎志民在半个月前派出厂内行政工作人员,远赴遥远的云南,去找那个涉嫌故意掺杂润滑油的工人庄海波的老家。而这个庄海波,极可能是受崔洪江指使,作出这种损害工厂利益的行为,由于造成严重后果,已构成犯罪。
庄海波在作案后,受崔洪江的指使离开526厂,回到了他的老家,然而他的日子过得并不好,一家人靠打些散工为生,还要担心着某天东窗事发,因此总是提心吊胆。当526厂的行政人员突然来到庄海波跟前,即时让他吓了一跳,他想跑,然而却跑不了多久,就让两个行政人员控制住。
最终,庄海波在行政人员的劝说下,交待了掺杂润滑油造成质量事件的整个过程,并且表示,这一切都是崔洪江指使他做的,他不过是只棋子。
行政人员立刻劝说他回去自首,让他回去向公安坦白交待,从而寻求宽大处理。庄海波经过一番思索后,答应下来,愿意回526厂交待整个作案过程,并指证崔洪江。
邓世炎得知庄海波正被黎志民派出的行政人员带回来,不禁心中激动,他问:“究竟这庄海波什么时候到?只有庄海波回来当人证,咱们才可以报公安,然后抓住崔洪江,他这个阴谋家,搞出这样的卑鄙行径,造成厂里重大损失,咱们有理有据,必须要让公安处理,让他负刑事责任。”
黎志民回答说:“嗯,我们确实要等庄海波回来,估计也就这一两天就到吧。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先把崔洪江控制住,防止他逃跑?”
邓世炎想了想,对黎志民说:“没有这个必要,也不可能控制得了他,如果他要跑,那始终能跑掉,咱们就只能寄望于他察觉不到,等公安上门去抓他。”
另一边,崔洪江的办公室内。
崔洪江还在跟王国志商量着,究竟接下来该如何在厂里立足。正当他们商量来商量去的时候,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崔洪江一看,发现这来的人是保安队长龙华,心想龙华绝对是自己的人马,于是立刻让王国志把门打开。
龙华急匆匆地走进崔洪江的办公室,脸色紧张,对着崔洪江说:“崔厂长,不好了,我听几个保安里面有人传闻,行政厂长黎志民一直想查清楚润滑油那桩事,他们已经派人找到了庄海波,听说庄海波准备回来自首,已经在路上了,如果他真要自首的话,一定会把你供出来,到时,公安就来抓你了。”
崔洪江听到这个消息,就像天塌下来一样,整个人瘫软得快要坐不稳。
他惊愕万分,心想如果庄海波真的被黎志民找到,那他就真的要完了,邓世炎绝对不会放过他,绝对会报公安,从而让公安来工厂里抓他,这样的案件由于金额重大,判上几年也是有可能的。
“龙队长,你说的可当真?黎志民真的去找庄海波,并且已经找到了吗?”崔洪江喘着气,紧张兮兮地问龙华。
龙华回答说:“我手下的一个保安,跟庄海波是一个地方的人,所以庄海波家里发生什么事,他都知道,这天他打电话回家,就听到家里人说起这事,而这个保安很老实,从来不会吹牛,我估计他说的,都是真实情况,更何况,黎志民确实是派了两个人去火车站,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崔洪江整块脸一片惨白。
过了好一会,他的眼中突然闪过凶狠的光芒,咬着牙说:“好啊,526厂既然对我不仁,那别怪我对526厂不义。我不想在526厂干下去了!我明天就离开这里,跑到别的地方去。走之前,我想在厂里面捞上一大笔,你们俩,得跟我一起干!”
说完后,崔洪江以逼迫的眼神望着龙华,对他说:“如果你不干的话,我会把你的事情都抖出来!你自己想想后果吧。”再接着,他又望向王国志,眼中充满了威慑。
他心想,这两个人必定会答应下来的,因为龙华在厂里有着各种猫腻,通过一些报销方式来占了工厂的便宜,这些情况崔洪江都掌握,如果龙华不愿意干,崔洪江可以拿这些来要挟他。而王国志,也是被逼到走投无路,眼前只有尽力一拼,才能走出生机。
果然,龙华和王国志思索过后,都点了点头。
崔洪江当即就把自己那个惊天计划说出来,让他们都加入其中。这个计划崔洪江过去酝酿了很久,想着假若某天在526厂里混不下去,就要实行,以捞一笔巨资走人。他打算和龙华以及王国志一起,连夜盗取526厂材料仓库里面最贵重的一种金属,黄铜。
在526厂的材料仓库,长期存储着大批黄铜,如果全部盗出来然后卖掉,足可以让崔洪江他们三个各分得一笔丰厚的资金,让他们短期内不用为钱发愁。
崔洪江计划在仓库的侧面挖地洞,通过这种方式可以绕过比较显眼的仓库正门,从而把仓库里面的黄铜都运出来,然后装在小推车上,再在工厂的墙体上砸穿一个洞,直接从那里逃走。
三个人在办公室里秘密商量了好一会,最终决定在这天晚上凌晨时分展开行动,这个时间厂内活动的人比较小,不会那么容易被察觉。
月黑风高,空气有点清冷。
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凌晨时分,崔洪江开着他的摩托车回到526厂,然后静悄悄地跟王国志以及龙华在黑暗处会合,三个人鬼鬼崇崇地来到材料仓库的侧面,看到四下无人后,他们开始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铁铲铁锹等工具,一下一下地挖起来。
“别那么大声!如果让人发现,那咱们死定了,会有公安来抓咱们的,知道不知道?”崔洪江看到王国志挖得那么用劲,即时着紧地提醒他,让他别弄出太大声音来。
王国志只好放缓力度,小心翼翼地一下一下铲着。
然而,他们就算力度再轻,还是弄出声音来。这些声音惊动了第四车间的工人蔡达。
本来这晚上,第四车间是不需要加班的,可蔡达却在十一点多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心想如果不回去调整一下机器,可能会造成严重后果。于是从床上翻起来,在这个时候赶回到厂里,处理完事情后,他关上第四车间的门,正要离开,却听到了材料仓库那边的声音。
当他猫着腰,静悄悄地往着材料仓库的侧面靠近,偷偷露出头望进去,即时为眼前的一幕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