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珊打开家门的时候，不知道是该赶于飞走，还是请他进去喝杯茶好。
这个场面很尴尬，不过，很快这场面就不是尴尬了，而是变成了惊恐。
洛珊刚把钥匙从门锁缝里拔出来，在考虑着怎么办才好，洛琪已经伸手推开了门。
“啊！”推开门的瞬间，洛琪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洛琪这一叫，洛珊感觉自己的心，猛地往上一窜，就好像要跳出来一般。
洛珊虽然不想看，但她还是看见了客厅中的情景，洛珊也跟着洛琪一样尖叫起来，只是，她一边叫着，一边向里冲去。
站在门口的于飞，一时间，被这突发的一切弄呆了，直到洛珊冲进客厅里，他才想起来什么似的，于飞扔掉手中的旅行包，也跟着冲了进去。于飞追上洛珊时，她已经冲到了吴越的尸体旁，于用双手从洛珊身后环抱她的腰，这才令洛珊没有扑到尸体上。
洛珊被于飞拦住后，双脚在地上拼命地蹬着，却没能挣脱于双的双手。她气急攻心，只觉得胸口一闷，眼前一黑，立即就晕了过去。
于飞一把搂住了晕倒下来的洛珊，冲着呆立在门口的洛琪大声吼叫，“洛琪！洛琪！快，快打电话报警！”
洛琪被被于飞的吼叫声惊醒过来，她手颤抖着挑出手机，拨通110后，她颤抖了半天，才把事情说清楚。
打完报警电话，洛琪又给于翔打了个电话，似乎只有告诉了于翔，她才能稍稍安心。
客厅里的情形确实是惊人。
吴越扭曲着身体躺在地上，身体已经扭曲到，一个正常人不能达到的角度，所以，第一眼的判断就可以知道，吴越已经死了。
客厅里是桌翻椅到，吴越死在放电视的矮柜边。
吴越的那种身体扭曲度，根本不像是一个有骨骼的人，而似乎，是个全身都没有骨骼的人。吴越的头拧在在肩膀的下面，手臂被压在身体下，反拧了关节，一条腿被从髋关节处弯向了上方，另一条腿直直地伸着，但脚却完全翻向了另一个方向。
吴越整个人，就像是散了架的提线木偶。全身的骨头和关节，都以不可能的程度扭曲着，而吴越的脸，仿佛没了骨头的支撑似的。
这种惊恐的场面，只要看过一眼，就算在梦里，都很难忘记。
27、
于翔按照洛琪所说的地址，赶到洛珊家时，那里已经封锁了起来。
警方在于翔到来之前已经赶到，于翔刚剩电梯到洛珊住的那层楼，就被一个警察拦在了走廊上。
就在于翔和那警察僵持着的时候，郑永军从洛珊家的门里走了出来。
“你消息倒很灵通啊，跑这儿来了？”郑永军对于翔的出现，似乎很是惊奇，他又向拦着于翔的警察摆了摆手，“让他进来吧。”
那个警察见郑永军开口，只好让于翔过去。
于翔挠了挠头，想着要怎么和郑永军解释，这中间的复杂关系，“这里是，是我一个朋友的家。”
“哦？你朋友？是那两个女的？”
于翔简单向郑永军解释了关于洛琪和洛珊，郑永军嘿嘿笑了一下，“原来是女朋友。”
“不是……不是……只是普通朋友……”于翔无奈地摆着手，又回头看了看，还好，洛琪没在这里。“那男的死了吗？是怎么死的？”
“摔死的。”郑永军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皱起眉头来，“从现场看来，死者临死前在家里挣扎过好一会，很多家具都弄翻了，但是，在现场，却完全找不出第二个人的痕迹。”
郑永军说到这里，于翔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又是一件怪异的非正常死亡事件。
郑永军看着于翔的模样，也苦笑了起来，“还有更奇怪的，根据现场的情况和死者所处的位置，他应该是从摆放电视机的矮柜上，跳下来摔死的。可是，死者的全身骨头多处断裂，他着地时应该是腿先着地，然后倒向右侧，双腿和右臂的骨，有几处完全粉碎……而矮柜的高度在80厘米左右，从这种高度跳下来……而且是一个成年人，居然能造成那样的骨骼断裂和粉碎……”
80厘米的高度，就算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跳下来，不出意外的话，都能安全着地。
于翔用手按了按脑袋，“那得从多高的地方跳下来，才能造成那样的情况？”
“估计怎么着也得几十米高的地方吧。”郑永军感到头疼，最近的几个案件都没有解决，“单纯从尸体看来，吴越死于高坠，高坠伤最典型的特点就是，体表的伤轻，而内部损伤严重。体表一般都一些擦伤、挫伤等，也有的可能形成大的挫裂伤，或者因开放性骨折形成伤口。但表面这些伤口，基本上都不是致死的原因，直接导致死亡的，很多都是严重的脏器损伤，而有些脏器损伤还伴有大量的内出血，比如心脏肝脏或脾脏破裂造成的，或是颅底损伤等……但吴越的伤，却非常奇怪……”
“奇怪？”
“吴越身上虽然有多处骨折，而且多处都是粉碎性骨折，但他体表都没有明显的外伤，比如刚才我说的擦伤、挫伤等……可是，一般这种程度的损伤，至少是从几十米高的地方坠落的，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怎么会连点皮外伤也没有呢？”
“正常说来，这确实是很奇怪，可是，吴越死于室内，却好像从几十米高的地方坠落一般，这本身就很奇怪了。”
“当然，抛开吴越死于室内，假设吴越高楼致死，这些细节上还是说不过去。”郑永军点了一根烟，“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古怪的事情。”
“古怪的事情，又古怪在哪里呢？”
“吴越的手。”
“吴越的手？”
“我前面和你说过，他着地时应该是腿先着地，然后倒向右侧，所以右前臂的骨头，几乎完全粉碎了，他的右脸和右侧头颅骨，也完全粉碎了。”
这一切于翔能想象出来，这样的损伤，再正常不过，那古怪在哪里呢？于翔冲郑永军点了点头，他知道郑永军没说完。
“吴越双腿先着地，右腿承受的撞击更多，但左腿也承受了一部分撞击，左腿有骨折不奇怪。古怪的是，吴越的左手，左手臂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左手的手指骨和掌骨，居然全部是粉碎性骨折……那种粉碎程度，似乎里面已经没了骨头似的……”
于翔一愣，如果吴越从高空坠落时，右侧先着地，因为惯性，在右侧着地时，那左手臂和左手，还在空中。就算吴越在着地手，身体翻滚，但那时的撞击力已经缓冲，不可能有右侧撞击的力度，左手怎么会粉碎性骨折？还是在左臂完好的情况下？
看着于翔的表情，郑永军苦笑了一下，“你也感觉到古怪了。”
于翔沉思了一会，问郑永军，“能让我进去看看吗？”
“里面正在勘验现场，现在不方便带你进去……”
两人正说着，程宇新从门口探出头来，看见郑永军，立即招了招手，“郑哥，里面勘验马上结束了，队长喊你进去。”
“你去边上稍等我一会。”郑永军低声叮嘱了一声于翔，便向里面走去。
于翔平常并不抽烟，可等郑永军进去了，他才后悔没问郑永军要支烟。
于翔有些烦躁地踱了几步，刚踱到电梯边上，电梯门开了，一对年轻男女从电梯里走出来。
“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睡着了。”那一对年轻男女似乎是夫妻俩，那女的正在埋怨男的。
“哎呀，不要提了，昨晚被老许他们拉着去酒吧，喝得我晕晕乎乎的……我也不知道几点回来的，哪知道啊，电梯还停了，害我爬楼梯上来，我至少爬了十几分钟，这一路，爬得我都吐了……”两人说着跨出了电梯，那男的猛一抬头，看见警察和拉的警戒线，不由地站在了电梯口，“咦，对门这是什么情况？”
“谁知道，平时连点人气也没有，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女的也奇怪地向这边张望着，看见于翔，女人那颗八卦的心让她忍不住问于翔，“帅哥，那家发生什么事了？”
“警察都来了，能有啥好事？”男的故意在女人面前卖弄智商。
于翔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郑永军从屋里走了出来，他把于翔拉到边上，小声对于翔说：“现场马上勘验结束，吴越的尸体要带回鉴定科做尸检，一会我能带你进去，但尸体肯定是看不见了。”
“那我要是想看看吴越的尸体呢？”
“那也只能等我想办法……另找时间带你去看看了。”
两人虽然说话声音很小，可那对好奇的男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凑了过来，那女人隐约听见了“尸体”二字，不由地尖声惊叫了起来：“老公！对门死人了！对门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