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轿上窗帘掀开,一有着美丽大眼睛的女子娇声对跟在旁边的紫衣丫鬓吩咐道。
原来,这女子就是陆中书最宠爱的小女儿陆抚琴。传闻,她刚出生后,就一直啼哭不止。当时稳婆各种方法用尽,她也不曾住声。这样嚎哭一夜零半天后,已是声哑力竭。眼看着就要断气过去时,陆府大门外传来一洪量佛号: “阿弥陀佛!”
说来也怪,在听到那声佛号后,刚才还紧闭双目狂嚎不止的陆抚琴,睁开了她那已没眼泪的大眼睛,往声音传来处望去,哭声也不像之前那样撕心裂肺。守在旁心疼不已的陆中书觉得惊奇,正要派人去门口请高喧佛号的僧人进来。就有下人急冲冲进来禀告,说门外有自称法顺的高僧拜见。
法顺之名,长安城内无人不知晓。陆中府一听法顺来访。忙让下人去请法顺进来,随即抱起陆抚琴,往外厅冲去。
“法师!还请看看小女这是怎么回事?她从下地起就嚎哭不止,奶也不吃。各种方法用尽,都不能让她安宁下来。唉!”
“阿弥陀佛!陆大人不必惊慌!此女前世与我佛有缘。今日法顺前来,乃是续前世佛缘来。陆大人只需让此女做佛前挂名弟子,便可得我佛护佑,免除病灾,健康成长!”
法顺至陆中书怀中接过陆抚琴,低喧佛号安慰道。让人惊奇的是那尚在襁褓中的陆抚琴,在被法顺抱过去后,立马就止了哭声,咧开小嘴冲法顺甜甜笑了一个。
“不知陆大人有没有给令爱取名?”法顺取下手腕上念珠,放在陆抚琴襁褓中,问陆中书。
“昨儿出生时,以按族中字辈取名为抚琴。劳烦大师费心看看此名可好?若是有冲撞,还请大师赐名给小女!” 陆中书浸染官场,比老狐狸还狡猾。此刻,见法顺以念珠相赠,忙小心翼翼看着他脸色说道。
“没有!此名甚好,和令爱命格很合。之前法顺也和陆大人有说,令爱与我佛有缘。所以,法顺还得代我佛赐令爱一佛名。”说到这里,法顺看了看怀中已经熟睡的陆抚琴,略做沉思后接着说道。
“看令爱睡得如此香甜,还梦中带笑,要不就叫禅梦吧!以后每逢初一十五,还请陆大人遣女眷带小禅梦来法严寺礼佛。禅梦已无大碍,待她醒后再让奶娘喂食即可,法顺先行告辞!”
“禅梦!好名字!好!法顺大师法旨,陆某一定尊重!”陆中书见法顺把睡着的陆抚琴抱还过来,赶紧恭敬抱好,跟在其身后相送。“陆虎!快去账房支三百两银子,送往华严寺捐做香油钱!”
自那以后,陆抚琴果真如法顺所说,再无不恙之处,一路顺风顺水长大。只是,初一十五,必是铁打不断的前往华严寺上香礼佛。陆抚琴幼时在寺里静不下来,上香拜完佛就四下乱窜,扰得众僧不得安宁。法顺对这不安份的小精灵也是头疼,只好让自己新收的小徒蕴空带着她在寺中玩儿乐,并笑言说禅梦就做他的挂名弟子。
那蕴空只比陆抚琴年长三岁,自小因悟性异于常人,才被法顺收至座前,悉心传授佛法。蕴空虽拜在佛前,但小儿天性爱玩儿。再加陆抚琴长得粉雕玉琢,比画里的娃娃还逗人喜爱,蕴空自是乐得带着这个小徒弟在寺里游玩儿。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小人儿也一天天长大,竟开始盼着初一十五的礼佛见面。或许是因为从小礼佛的原因,陆抚琴身上找不到半分世家小姐的骄横。相反,一颦一笑间多了几分淡然问婉。人如其名,让每一个和她接触的人都倍感亲切。这不,春末夏初的天气不是很热,她就担心轿夫们累了,提出休息会儿再去华严寺。
华严寺,蕴空做完早课后,就换上干净僧衣,是不时转悠到山门前,往长安城方向眺望。今天是十五,陆抚琴会来上香礼佛。这十多年来,寺里僧人们都习惯了让蕴空接待陆家五小姐。所以,不是有特别要紧的事,也没人喊他过去。
歇息完的轿夫们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他们抬起陆抚琴所乘的小轿,往华严寺键步而去。
“董三少!你看那小轿有没有觉得眼熟?那好像是陆府的小丫环们!”陆抚琴的轿子刚拐上华严寺大道,张宁就和董瑞策马过来。远远的,张宁指着这边问道。
“哦!我想起来了!今天是十五,你那未过门的陆小姐要去华严寺上香礼佛。要不,我们跟过去,找个借口和陆家小姐套套近乎。”
“张兄千万别干这事!到时候在抚琴那留下登徒浪子形像可就不好了!我们还是接着赛马吧!等她回城时我们再看看一起回去。”
张宁的狂浪之名,在长安是无人不知。所以,董瑞才会在他想法冒起来时,赶紧给压了下去。随后一扬马鞭,催动跨下枣红马疾驰而去。
“禅梦!你可算来了!”华严寺山门前,引颈眺望的蕴空,见到陆抚琴小轿出现,忙飞奔过去相迎。“这天有些热了,可别把你给闷坏了!”
“谢谢师父关爱!禅梦还好!”一到佛门,陆抚琴就不让随行人等以俗名相唤,自称禅梦。此刻见蕴空双眼闪亮迎过来,不由脸上飞起两朵迷人红晕,迈着小碎步从小轿里出来,跟他身后往寺里行去。
陆府的下人们很知趣,除诗情,画意还远远跟在陆抚琴身后外。都自觉退到山门外面,找了个僻静出安心等他们家小姐出来。
上完香出来,蕴空带着陆抚琴转到寺中后院。池塘边八角亭内,摆放着瓜果点心茶水等吃食。“禅梦!快来偿偿这新摘的樱桃!我特意让香客们一早送寺里来的,就等你上完香来品个鲜!”
“谢谢蕴空师父!真甜!”陆抚琴至蕴空手中接过樱桃,一颗入口,已从嘴里甜到心间。眉眼间盈起温婉的笑意,柔声道谢。
“都和你说了多少次啦?不要这么生疏见外,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坐下慢慢吃,你要喜欢,明儿我再给你送到城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