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夕阳西下日暮时,手机振动将我的思绪扯回来,看也没看顺手点了接听又将手机放在耳畔,那边忽然传来一声轻笑,我楞了一下,这声音极其熟悉,他只说了一句话::“楚辞啊,我回国了。”
是他啊,说起来我只见过照片,都没见过他本人,我笑道:“你在哪?在机场吗??我去接你!”
没想到他十分轻松地说了句:“不用,我有你地址,就站在你们酒馆门口呢,给我开个门就成。”
我手机差点掉地上去,总感觉…最近和酒馆有缘的人也太多了,竟然一个个的都找到门口来了。
双腿一沾地就发软,大脑也蓦地晕眩眼前一片空白,情急之中蓦地扶住了桌角这才稳住身形,没有直接与大地做亲密接触,心跳的很快,几乎要从胸腔蹦出来,我甚至觉得呼吸胸腔都在钝痛。
该死的……我居然在越来越虚弱,看来那些不属于我的阴气在体内堆积的已经太多,一旦开始爆发,就仿佛摧枯拉朽一般的摧毁我的身体,不留一丝空余,这样孱弱的身体……我还有多久时间?
稳了一两分钟,那莫名其妙的眩晕感方才消退,我这才慢腾腾地踱步走到门前,轻轻拉开了门。
门外的人很高,大概一米八多,把光都挡住了,穿着很得体的纯黑西装,领带袖口都一丝不苟,看着很是庄重,只是微微扬起的眉梢带几分痞气,笑容更是有点……坏,实在是和这身西服不搭。
他身上有一种让人很舒服的感觉,隐隐散发着祥和的白光,仿佛象征着光明,如沐春风的感觉。
他打量了我一眼似是在确认身份,遂声音轻缓道:“楚辞,认识这么久,初次见面,我叫白弋。”
这么久他始终不肯透露姓名,但不知为何我就是觉得这个人我可以相信,又是我那神奇的直觉。
还没等我说话,白弋的脸色忽然一变,十分凝重,沉声道:“……你脸色怎么那么差?生病了?”
“这你都能看出来?”我楞了一下,他说的没错,我脸色确实很差,但我特意化了妆遮盖,他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难道我的粉底液不是正品?一会儿扫码看看!
我侧身绕开路,白弋抬脚一边进前堂一边道:“你管我能不能看出来?咋把自己整成这样的啊?”
熟悉的大东北话入耳,倍感亲切,我忍不住笑出声道:“没事儿,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
白弋伸手扶住我却没碰我的手,而是扶着手臂,忽然夸了一句:“你这套汉服挺好看,妆也好看。”
我们俩在靠门近的一桌坐下,原本我想给他倒杯茶,谁想到这人却没拿自己当客人,非常熟练地倒好茶给我,开始用东北口音碎碎念:“你啊你啊,让我咋说你好呢?还说等我来找你玩呢,现在玩啥?你告诉我玩啥?就你这样,不如跟我进医院里玩玩,抽血扎针做手术,都可好玩了你知道不?”
感情这是生气了,认识时间不短了,虽然是初次见面却没有任何尴尬,看他因为担心而发怒,倒是没感觉不舒服,反倒是有几分感动,真正的朋友在嫌弃你的时候,也还是会非常非常的重视你。
我喝了口茶,道:“你别嚣张,学个医怎么这么凶?我就是普通感冒,都是人啊,过两天就好了。”
白弋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忽而挑了挑眉,赞叹道:“诶,你这茶不错啊,没想到酒馆离也有好茶。”
我心说:“我们酒馆里好东西一堆一堆的,光老爹那个书房就不知道摆着多少无价之宝呢……”
不过我还是非常谦虚地客气了一句:“哪儿呢,一般一般,看你这博学广知的,没少喝好茶吧?”
“你这话里可没多少诚意。”白弋瞥了我一眼,表情可以说是非常嫌弃,十分嫌弃,极其嫌弃。
他放下茶杯,动作倒是斯文得很,实在不像个东北爷们,怕是那东北方言也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楚辞,我这次来找你除了想看看你,还想问你个事儿。”白弋忽然说道,表情也严肃了很多。
“嗯,你说吧。”我点点头,多看了白弋一眼,他的眼神里更多的是担心,以及莫名的复杂情绪。
其实我大概也能猜得出白弋想说什么,上次那个梦境如今回想起来仍然记忆犹新,而且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也许很快就会变成现实。我下意识地不想告诉他真相,不由叹息,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果然,白弋道:“就是……你上次跟我说的,你做的那个梦,我不放心啊,这不正好,我回国实习了,你跟我去医院检查检查吧,给你安排尽快检查,也花不了多少钱,不然我不放心,你看行不?”
说实话,我敢肯定我的身体现在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每个器官都已经被阴气侵蚀,非常虚弱。
就算是用再精密的仪器检查,肯定也查不出什么器质性的病变,更别说什么病原体微生物一类。
到口的拒绝在我看见白弋那双眼中不容拒绝的神色时哽住,斟酌着措辞,仍然拒绝道:“白弋,你信我,我真没事儿,就算是去检查也检查不出什么,我不是说了吗?我又不是普通人,感冒而已。”
白弋闭起眼深吸了口气,随即睁眼声音猛地扬高:“楚辞!那个是预兆!你还不明白吗?预兆!”
白弋直接站起身,就差跳脚了,咬牙切齿地低吼道:“老子不想看着你就这么死了!!”
这么大声一会儿惊动娘亲和临安她们可不好,我立刻拽了拽白弋的袖子,好声好气地道:“后院还有两个姑娘呢,你这么大嗓门别吓着她们,坐下说,坐下说。”
白弋表情僵硬一瞬,被我拉着坐了回去,但神色仍然阴沉着,不说话。
男人也是要哄的。我确定了这一点,无奈地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生死有命,何况我现在不能离开酒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得守在这儿,否则我不放心。”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也养成了多疑的性子,甚至出现了被迫害妄想症。
只怕一走开,娘亲就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