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道向前走2017-09-10 10:453,828

  鼠姑是个非常果敢的人,一旦有决定就不会再犹豫。

  把冰直接倒在少爷身上?鼠姑在心中摇头,她可是看过庄子里那些调皮的小崽子们因为玩冰,被冰冻住皮肤差点撕下一层皮的惨事。

  她左右看看,瞄准了院子里摆放的一口大缸。

  这口大缸终年有水,用来防火。

  鼠姑把大缸里的水舀出大半,把沉重大缸搬入祠堂,又把一桶冰块击碎了倒入大缸。

  如此大缸中的雨水就成了冰水。

  那边朱二抱住另一个装冰的木桶不放。

  鼠姑过去抢过他抱着的木桶,把人抱起来,狠心放入大缸中。

  朱二发出一声难耐的呻吟。即像是极度痛苦,又像是极度欢愉。

  鼠姑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少爷真的不再是一个小孩子了。

  啪。鼠姑的脚踢到一样东西。

  鼠姑低头,看到地面一块形状不规则的木头。

  这是?

  鼠姑低头捡起,这不是少爷从桌面下方挖出的那一块桌肉吗?

  鼠姑觉得有哪里不对,这桌肉颜色怎么看着如此……惨淡?

  她当时虽然只扫过一眼,但她清楚记得这木头颜色很深,中间处更是深黑一片。

  可现在深黑色消失,就好像这块木头上的颜色被谁吸走了般,所有色泽都跟着淡了好几倍。

  鼠姑手上微用力,木块无声无息地碎裂。

  鼠姑眼中疑惑之色更重,这供桌的木头有这么脆弱吗?

  鼠姑把木块的事暂且放到一边,上前看了看朱二。就见泡在水缸中的朱二双眼紧闭,满脸通红,头发中还冒出了热气。

  鼠姑再一看水缸:喝!那么多碎冰块竟然快化完了。

  鼠姑忙拎过另一桶冰块,击碎,倒入水缸。

  水缸中的冰水淹到了朱二脖子处。

  朱二身体下滑,把整个脑袋都埋进了冰水中。

  鼠姑怕他呛咳,正要捞出他的脑袋,却见冰水中朱二没有丝毫呛咳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水面冒出气泡,鼠姑才伸手把朱二的脑袋托出来。

  朱二胸口一动,吸进一口长气。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少年没有睁开眼睛,嘴中呢喃道。

  鼠姑脸上挂下一排黑线,“你还笑?”

  朱二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又呢喃道:“冰,更多的冰……”

  鼠姑瞅瞅水缸中飞速化开的碎冰,贴近他耳朵叮嘱他:“我马上就回来,你别自己滑下去,嗯?”

  朱二脑袋耷在水缸边沿,没有回话。

  鼠姑也知道他此刻神智并不算太清醒,也没期待他的回答,只快速抓起两只大木桶,用最快的速度跳出院子冲向冰窖。

  祠堂第一进,看守的哑仆已经睡下,他其实听到了第二进传来的一些古怪声音,但他就当自己耳朵也聋了,丝毫没有离开温暖被窝去后面查看的意思。

  祠堂里都是祖宗牌位,没有任何值得梁上君子偷取的物品。

  今天受罚的也是少爷不是小姐,更不怕出现什么半夜登徒子。

  除非那位少爷在祠堂里死了,他才可能因为看管不利被牵连,但可能吗?

  倒是他现在听到任何声响就跑去查看,如果看到有人宁可爬墙头也要前来探望这位二少爷,那他又要如何自处?

  所以还不如当作什么都没听到,等明天早上按例去打扫也就是了。

  一根竹管插破窗纸,一缕白烟被吹入室内。

  哑仆呼吸变得越发平稳,睡得人事不知。

  一进大门被轻轻拉开一条缝,有人往门轴里倒了菜油,大门拉开时没发出一丝声响。

  一袭黑色人影闪入门缝中。

  黑影刚刚走入第二进院落就停下了脚步。

  情况似乎和设想得不太一样。

  祠堂中那个大水缸是怎么回事?

  朱府二少爷又为什么会坐在水缸中?头顶还冒着热气?

  黑影看到走廊里放着的食盒,静悄悄地过去打开看了看,看到里面的菜饭都被动过。

  黑影又把食盒小心盖好,一点点向摆在祠堂正前方的大水缸靠拢。

  这是在干什么?黑影没看懂。

  但直觉告诉黑影,绝不能让朱二再进行下去。

  朱二闭着眼睛,脑袋耷在缸沿。

  他的身体又下滑了一点,但他模糊的意识牢记了一句话:不要滑入水里,等那个人回来。

  朱二坚持着,可脑中逐渐冒出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画面。

  有一个极为高大肌肉虬结的男子和一只巨大到不可思议的猛兽在他脑中战斗,他们打来打去,打得他头疼无比。

  就像小时候脑袋发热,就想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在脑门上才好。朱二现在的感觉比发高烧还要痛苦一百倍,他非常渴望把自己的脑袋沉入冰水中。

  可心中又有个声音告诉他:这样做很危险,必须等那个人回来。

  那个人是谁?朱二想不起来了。

  他太想要把脑袋埋入冰水中。

  就在朱二心理挣扎的时候,一只手按住了他的后脑勺,轻缓但极为坚定地把他的脑袋一点点按入冰水中。

  朱二鼻子下面冒出一串气泡。

  黑影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朱二一动不动,丝毫没有挣扎出水面的意思,这才转过身,如来时一般,悄悄地走了。

  黑影很想留在原地直到确定朱二死亡,但朱二坐在满是冰水的水缸中这一幕太怪异,黑影担心还有其他人前来,只能做完手脚就离开。

  如果朱二这样还能活下来,就算他命大。

  黑影心中有鬼,没能更进一步观察朱二,自然也没能发现朱二沉在水缸中的右手,当时握住皮鞭时被倒刺刮出的伤口正慢慢溢出黑色的血液。

  朱二因为这个伤口比较细小,后面又没再流血就没放在心上,而当他挖下一块桌肉拿在手上打量时,用的就是这只受伤的右手。

  当时,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右手手心的细小伤口紧紧贴合在那块桌肉上,更没有注意到当他刮下一些木屑粉末放入口中后,那块桌肉上的深色痕迹忽然开始消退,化作无数血丝齐齐涌入他右手的伤口。

  这是一个巧合。达成条件缺一不可。

  朱二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块兽皮上写得并不是全部的血脉觉醒法。

  夏朝开国时那位觉醒了血脉的朱家老祖也是误打误撞、机缘巧合。

  他先得到了祖先留下的一枚龟甲和一枚黑乎乎的血丹,龟甲上刻了一些字,他不认识,但他也算精明,分别抄录了几张纸,分头去请教懂甲骨文的人。

  之后拼起那些文字,就得出了比兽皮上写得要详细得多的血脉觉醒注意事项。

  这里请注意,是血脉觉醒注意事项,并不是觉醒方法。

  其中更反复不断提到了冰的重要性,说用来降温的冰块是觉醒时必须要准备的物品之一。

  同时那龟甲还提到了一点,叫保留原血。

  这保留原血的意思就是把曾经觉醒了血脉的人的鲜血用特殊手法作成血丹,在后代无法自然觉醒时让其服下,增加其觉醒的可能性。

  但这种方法比自然觉醒要危险得多,暴死的可能性非常大,这也是那枚血丹能流传到夏朝开国时的原因。

  而夏朝刚开国时,国内情况混乱,又屡逢大灾,这位朱家老祖也是被逼到了不得不拼命去试一试传说的地步。

  他服下了不知是真是假的血丹,还弄了大量的冰块。

  也许老天真的保佑他吧,也许他天生就该有这份运气,这位朱家老祖竟然真的觉醒了,拥有了一个特殊的能力。

  靠这个能力,他把当时饱受盗匪流兵困扰的家乡给保了下来,但当时新皇已经继位,他已经没有从龙拥立的可能,最后他也没往新皇帝面前凑,就在老家当了个无人敢惹的土财主。

  可惜,他的兄弟妒忌他,更恨他不说出觉醒的方法,就弄药把他毒死了。

  而这位朱家老祖为了保障他和他后代的利益,决定把觉醒血脉的可能方法只留在自己家中流传。他打算得很好,他想着在临死前找到制作血丹的方法,再把血丹和觉醒注意事项交给后代。

  可他还没来得及留下血丹就被毒死,倒是他曾经为了请教他人特意描写的只字片语的契文兽皮在家中流传了下去。

  至于兽皮上提到的桌下血指的根本不是桌子上沾染的血液,而是指那枚血丹和龟甲就藏在供桌下方的小机关盒里。

  只是那位朱家老祖在无意间触动机关并取得血丹和龟甲后,就把那个小机关盒给破坏了,成为了永远都打不开的桌子的一部分,除非将来有人把桌子拆成一块块的,否则绝发现不了。

  再回头说朱二,不得不说他实在胆大至极,就凭着一点虚无缥缈的传说和一张似是而非的兽皮,他就敢乱做尝试。

  偏偏,那供桌木料上留下的深色痕迹还真就是血迹,且是最初代的神血继承人留下的血迹!

  更巧合的是,这留下血迹的神血继承人就是朱家的老祖宗,而这张供桌就是为了纪念他刚得到神血获得特殊能力而初次狩猎时沾染了他血液的木料所打制。

  如果不是这张供桌如此宝贵,那血丹和龟甲也不会藏在这张桌子里面。同样,这张供桌也不可能从不知几千年前一直流传到今天。

  如果朱二不是朱家血脉,就算他做对了所有巧合,他也不可能觉醒。

  如果朱二没有相信桌下血指的就是深色痕迹,他也不会想要刮一些粉末尝尝,更不会挖一块下来。

  如果朱二没有在服下一定量带有祖血的粉末后,又恰好手掌有伤口,以感染的方式把祖血吸入自己体内,他也不可能有觉醒迹象。

  更还有两点重要原因,一个是冰,还有一个就是朱二身上来自母亲的血脉。

  朱二此时还不知道他母亲家族的陈氏曾经也是一支拥有血脉觉醒者的神血家族,且陈家的血脉正好和朱家血脉相辅相生,没有冲突。

  更更重要的是,吸入祖血的量也不是越多越好,如果朱二当时没有听鼠姑的劝,就在桌下就割破自己的手指贴合在桌子上,那么就算他达成其他所有条件,也会因为无法承受祖血的能量而爆体!

  这么多苛刻的条件,缺一不可。

  偏朱二竟全部达到,只能说无巧不成书!

  但备齐所有觉醒条件的朱二到底能不能觉醒,还要看他能不能过最后一道关。

  沉在水缸里的朱二意识从模糊变为飘忽,他的嘴因为呼吸困难张了开来。

  大量气泡再次升起,可很快气泡就越变越少。

  朱二的头发在水缸里漂浮了起来。

  冰窖外,装了两桶冰块的鼠姑正往外走,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大叫:“有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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