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开枫和川时已到了深夜。
赤色的小船在清澈的长河中摇晃，随着风破开水。烛伊显然累到了，趴在莫之恒的腿上小憩。
不知是不老梦中还是六道阵里，华美的天空炫然夺目，深蓝与深紫交织在一起，雪色的银河横亘而过。
有白雾轻抹缭绕。忽的，白雾间腾跃出数条鲲兽，其身上散落着星光闪耀，带起的风旋将白雾尽数打乱。
鲲兽的喉间发出一声低吟。
“唔。”烛伊从梦境中被惊醒，她抬手揉揉眼睛，抬眸看向天空。
碧绿色的极光极其反常的出现在不远处的山脉两侧，映照着河道两旁的枫叶林，分明时两种极其不符合的颜色，却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
“醒了？”莫之恒笑着将盖在她身上的衣服盖好。
烛伊几乎看痴了：“好漂亮……”
莫之恒挑眉，点头道：“确实好美。”
“对吧，夫君也觉得那个小姐姐好美的！”烛伊坐起身子，抬手指向天空中朦胧的人影。
莫之恒蹙眉，抬眸看去。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其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
她的身上没有华丽的服饰，唯有满天悠远的夜华与纷扰的极光。她的鬓上没有华丽的装饰，只有星子如珍珠，白雾如薄纱。
烛伊就那样痴痴的看着面前的人。
忽的，有鲲兽腾跃而起，将那女子的影像打乱。烛伊猛的回过神来，揉了揉因专注而发酸的眼睛。
“就是小仙女也没有她好看吧。”烛伊呢喃道。
莫之恒挑眉，抬手勾了下她的鼻子：“小仙女还不如你美呢。”
烛伊一愣，面颊上泛起一片绯红。
莫之恒笑着揉了揉身侧人的脑袋：“再睡一会吧。”
烛伊点头，侧身趴进莫之恒的怀中：“好。”
赤色的小船悠悠而过，烛伊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两人已上了岸。
那是一座空城。
城中极尽荒凉，没有人影。郁郁葱葱的树随风摇晃着层叠的黑影，刷刷的响声将周围的一切尽数覆盖。
灯影幢幢中，有黑影在不停的飘荡。
寂静无声。
鬼影叠叠。
烛伊在之恒怀中瑟缩了一下，莫之恒蹙眉，安慰一般的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后将其放下，反手自腰间抽出龙纹唐刀：“跟紧我。”
烛伊抬手死死的抓住莫之恒的衣摆。
“这会不会是空城啊。”
莫之恒蹙眉：“应该不是。”他抬手，抹了一把身侧摊位的椅子——没有灰尘，显然还很干净。
忽的，烛伊只觉得背后一阵冷风萧瑟，不由得浑身一抖，从头到脚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啊——！”她惶恐的蹲下身子，双手捂住耳朵大叫。
莫之恒忙回身，手中唐刀一指。
“啊——！”
一声更加大更加刺耳更加难听的叫声从耳边响起。
烛伊惊慌的抬起眸子。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