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晓晚给老妈打去那八万块，浑身无力，感觉身体被掏空。
她走进姜子禾的办公室，她说：“要我做什么，说吧！”
姜子禾让秘书拿来厚厚的一摞书，他说：“我觉得你有必要看些服装设计方面的书，这样才能了解一个天才设计师的作品。了解之后才能……”
什么？让她看服装设计的专业书？有没有搞错？
但看在八万块钱的面子上，向晓晚抱起了那摞书，她说：“我回去看！”
姜子禾指了指他办公室辟出的一小块办公区：“回家我怎么知道你偷没偷懒，就在那里看！”
我忍！
向晓晚抱着书重重地坐在椅子上。
那些书上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但她完全不知道讲的是什么。困，困意袭来，她开始想念跟拍婚礼的情形。喜上眉梢的新娘，木偶一般被摆布的新郎。还有那些参与感极强的七大姑八大姨。如果不为了挣钱，自己何苦受这份罪呢。要不然，自己写个剧本，让姜子禾照着演就可以了。哎，好主意，就这么办。
叫什么题目呢？《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少年个六饼啊，出走半生，回来肯定是老头啦。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然有钱！哈哈，这个好，这个我喜欢。只是，他一直不就有钱嘛！
手里的那页纸被人抽了去，“哎，哎，你干嘛？”
“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然有钱？”姜子禾的眉毛就快挑出天际去了。“这就是你的学习结果？”
“不如你出钱我去北京服装学院读二年啊！”贫嘴的功夫向晓晚一向都有。
“想得美！
终于熬到中午，向晓晚趁上洗手间的功夫脱离姜魔王的视线，她出了姜子禾的办公室，发现公司里三三两两的人结伴出去吃饭，茫然四顾，没有一个人跟她打招呼。姜子禾的秘书海瑟薇笑吟吟地走过来，向晓晚刚想抛去橄榄枝，人家也只是路过而已。
正不知所措间，手机里挤进来一条短信：B座一楼星巴克，我想跟你聊聊。
向晓晚回过去：你是谁？
等半天，手机寂寂无声。
去还是不去，成了个问题。
聊什么？向晓晚不死心，又敲了一条过去。
好半天，回复来了：姜。
只一个字。
向晓晚走进星巴克，看到早上在公司大堂里嚣张跋扈的蒲啦啦。她穿着红色长袖连衣裙，白色棒球帽，白色球鞋。连衣裙有点熟悉，对了，是那摞书里混杂的时尚杂志里的什么牌的2018早春款。哇哦，不愧是模特，穿得也太好看了吧！只不过，脸还隐隐作痛。难道她还没打够啊？
“我给你要了杯拿铁。不喜欢凑合着喝吧！”蒲啦啦冷冰冰地说。
“我哪敢不喜欢啊，不喜欢你还不泼我一脸啊！”向晓晚大咧咧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温度居然刚刚好。
“怎么，早上没打够，现在想继续？”
“早上的事，是我太冲动，对不起！”蒲啦啦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根本就没想道歉。但她且说，向晓晚也权且听听。
“那想聊什么？”
“我知道你并不是姜子禾的女朋友！”蒲啦啦目光如炬。她说得笃定，但还是想在向晓晚脸上看出实情来。
向晓晚脸上现出一丝微笑：“哦，是求证！”
“不是！我是想警告你别趟这趟混水。姜子禾不是你这样的女孩能拿下来的！”蒲啦啦的眼睛是那种丹凤眼，很好看。但此时，却射出毒箭来。
向晓晚抱了抱肩膀：“哦，我好怕怕哦！”
“我没跟你开玩笑。你不知道他有多渣，他有私生子，他都不承认。你看看这个孩子，现在跟着他妈妈住在乡下！”
那是一张姜子禾与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的合影。
“这是……姜子禾的儿子？”
“是！”
“他妈妈……”
“我也并不是很清楚。但他对谁都没真心，他不过是玩玩而已，他的前女友可以从这里排到长安街！”蒲啦啦的目光哀怨了起来，向晓晚发现她的指甲上画的是海绵宝宝的图案，她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你说得没错，我跟他没什么关系。所以，你跟我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你既然知道他是个渣男，那为什么还要跟他纠缠？”
问题问出口，向晓晚意识到自己的愚蠢，还能为什么，为钱呗。他如果只是个普通的工薪族，就算他长得再帅，也不会被蒲啦啦这样的女孩看进眼里吧？
“我爱他。我不甘心！”恨意让人丑陋。蒲啦啦的脸转向窗外，窗外硕大的梧桐叶子落了一地，秋天到了。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向晓晚的心里也落了那么一点忧伤。
“我也爱一个男人，我也不甘心。但我还是松了手，不然怎么办呢？踩到屎，总不能跟屎较劲没完没了吧？聪明的做法就是回家洗个澡，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薄啦啦瞪大眼睛：“这么容易就忘掉，那还是爱情吗？”
当然是爱情。
星巴克的门开了，一起进来三个人。
两个是老谈和江艳。
另一个是姜子禾。
三个人同时看到向晓晚。向晓晚恨不得有道地缝可以钻进去。这三个人里，她没有一个想见的。
但是，她又不是崂山道士，又不能穿墙。她只好扬起向日葵般的小笑脸跟三个人扬了扬手：“这么巧！”
“巧什么巧？你的时间都是我的，不会闲到让你可以在上班时间泡咖啡厅吧？”姜子禾那鼻子不是鼻子脸不脸的死样子向晓晚真是看够了。
“哎，你怎么说话呢？就算是晓晚给你打工，也没卖给你吧？摆一副资本家的丑恶嘴脸给谁看啊？别忘了这可是太阳下，我们是劳动人民！”
向晓晚恨不得咬碎满口牙。死老谈，这什么时候，谁让他跳出来帮自己的？
果然，姜子禾没说话，一旁一身大红色半身裙碎花毛衣的江艳不干了。
“哎，谈若宁，你神经病吧？约我到这来喝咖啡，敢情是为了见这柴伙妞啊？昨天她不都上热搜了嘛，说是什么设计师的现任女友，你还瞎操什么心啊？”
蒲啦啦倒是淡定，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咖啡幽幽地说：“得，你也不是个省心的主儿。这一屋子人，都够叫来一帮警察了！”
“警察叔叔可没空管吃饱了撑着的人！”向晓晚无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