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总算是捅破了。
两个纠结的人,谁不是打得一手好太极?
你推我挡之间,消磨了数载寒暑。原以为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将永无尽头,好在这一回,郭老四的“推波助澜”,准准地戳中了冷天薇的死穴,让她终于下定决心,豁出去拼了这一把!
结局自然是花好月圆。贺承星这外冷内热的性子,若是指望他主动,那这辈子,他们俩的关系恐怕就会永久性的停留在“同门”这两个字上了!
这一下,冷天薇心情大好。
她拉着贺承星去了菜市场,买了好多好多的菜,两人钻在灶间里忙活了好半天,特意做了一大桌子菜,等着师父回家吃饭。
这算是什么呢?大概算是庆祝吧,虽然是“半地下”恋情,可两人还是忍不住要偷偷地庆祝一番!
夏天的七点,天还没黑,他们师姐弟三个围坐在桌前,看着一桌子饭菜,高兴极了。他们静静地等待着云天道人回来,可左等右等,师父却迟迟不归。
“你们俩能别表现地这么明显么?”小元生望着桌上这两个眉来眼去的人,不由翻了个白眼。
所谓有情饮水饱,冷天薇和贺承星,这一对璧人,这会儿眼里那容得下其他。只见冷天薇悄悄地将一只手放下桌底下,交由贺承星盈盈地握着,另一只手则撑在下巴上,目不转睛地瞧着身旁这人儿的侧颜,笑得旁若无人、痴痴傻傻。而贺承星呢,表面上虽还算“矜持”,可这似笑非笑的嘴角却早已出卖了他!
这情形,只要旁人的眼没瞎、智商不存在严重的问题,都能瞧得出来——这两人……有事儿!
所以,这真不能怪小元生抱怨,他作为一个与太阳肩并肩的“大电灯泡”,过得也十分辛苦和艰难!
“我好饿……我快要饿死了……”师哥师姐爱得旁若无人,师父又迟迟不归,可苦了他这吃货了!
只见他两只手撑着两只快着,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大门,殷切地盼着师父回来,那叫一个望眼欲穿!
“师父怎么还不回来?我的前胸都快贴上后背了!”元生忍不住抱怨。他斜眼望着身边那两位,深深感受到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恶意来……
“唉!见色忘义、见色忘义啊!师姐,你有了师哥就不要元生了,我都饿成这样了,你也只当没瞧见,真叫人伤心!我非把你们的事告诉师父不可!”他气呼呼地噘着嘴说。
这话一出,冷天薇他俩才算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了他。
只见贺承星挑眉干咳了两声,才不动声色地松开了她的手,起身走到了元生的身边。
“你饿了?你饿了那就先吃吧。师父一向最疼你,不会怪罪的,我和你师姐等着就是了。”贺承星摸了摸师弟的头,接着突然话锋一转,笑着威胁道:“我和你师姐的事,你可不许往外胡说,否则,往后晚上,我就不陪你睡了,叫你一个人黑灯瞎火的在那屋子里待着!”
“你不陪我睡?那你想去哪里睡?师姐的房里?”元生反问。
“噗!”这话一出,冷天薇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顿时喷了出来,“咳、咳——元生!咳……你这孩子,说的这是什么浑话!”
冷天薇涨红了一张脸,望向贺承星,不想贺承星的脸上竟早就成了猪肝色!
“你这混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什么话都敢说出口!”贺承星忍不住假意往他头上敲了个“毛栗子”,骂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这不是毁你师姐的名节么?今后再敢胡说,小心我替师父收拾你!”
“好了好了,”冷天薇见贺承星是真的动了怒,连忙上来劝说道:“他到底是小孩子,恐怕也不懂这话里的意思。你别怪他了,让他先吃饭吧,时间不早了,他真该饿了!”
“吃吧吃吧,我一会儿再收拾你!”贺承星嘴上不饶人,可手里却抽了双筷子,递到了元生的手里。
元生见了这阵势,大约知道自己是真的失言了,于是只撇了撇嘴,就接了筷子埋头往嘴里扒饭,不做声了。
“你慢点吃,小心噎着!”冷天薇瞧他这样,忙起身给他盛了碗汤,递到了他的面前,这才转头望向贺承星,问:“师父今天怎么那么晚?你们下午的法事不顺利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啊,就是下午请神的那三只香烧出来好像不太好。”贺承星想了想才说。
“怎么个不好?”冷天薇闻言有些好奇。
“也说不上来,今天点的这三支香,一场法事下来,左边和中间的还烧剩大半,右边的却烧尽了,岂不怪异?做了这么多回法事,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香头。”贺承星皱眉说道。
“那左边和中间是一样高么?还是也有高低?”冷天薇心里觉得不太妙。
“对,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那两根是一样高的,齐平!办完法事,主家的脸色都变了!”贺承星一拍手掌,答道。
“天呐!那可是催命香!烧出这种香头,这个月中他家必然还要折一条人命!难怪人家不让师父走呢这会儿师父肯定在帮人家想办法化解呢!”
关于这香头上的事情,在天元堂里算是冷天薇的业务范畴,贺承星并不在行。这世上的香头,林林总总,大约可分为整整七十二种,其间的变幻组合,可以说是千变万化!
“催命香?!”贺承星闻言将信将疑。
“是啊,烧出这种香,最不吉利了。少见,还特难化解,这一般都是子孙不肖,或是家里得罪了高人或是有道行的仙家才会惹上的!我看这事够呛!师父也未必有办法!”冷天薇摇头叹息起来。
“那师父……”贺承星闻言不由担心起来。今天自己临走的时候,分明看见师父的脸色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