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贺承星就进了炼丹房整理法器袋,打算稍后跟师父去青帮看风水。
冷天薇悄悄跟在他身边,进了房里帮着收拾,两人配合默契,不一会就将东西准备齐全了。
“青帮那地方吓人么?里头是不是全是流氓阿飞?”
冷天薇一边帮他调整包上的背带,一边低头问道。在上海滩这地方,谁听到青帮这名号,不是躲着走的?可偏生师父和承星却要自己惹上去,这实在叫她担心!
“没事的,我们就是去看看风水,很快就回来的。”贺承星知道她担心,于是悄悄握了握她的手,当作安慰。
“你自己要小心,他们和外国人勾结在一起,专做坏事。要我说,还帮他们做什么?倒不如就让他们这样没了命的好!”冷天薇也是个仗义的人,平常最见不得的,就是那些仗势欺人的地痞流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师父也不想的。但这事也不是没有功德,青帮已经答应了要捐一座城隍金身,这也算是咱们为老百姓做了件好事!”贺承星牵住她的两只手,轻声宽慰道:“薇薇,你放宽心,咱们有祖师爷传下来的规矩,伤天害理的事不做,为非作歹的人不帮,师父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不会有事的!”
冷天薇闻言,没有答话,只点了点头。
“怎么了?还是担心么?”贺承星见她如此,不由微微前倾,把一双眼睛凑到了她的近前。
他的气息拂在她脸上,叫她怦然心动。于是她悄悄往四下看了看,见四下无人,立刻瞅准时机、踮起脚尖,“啪嗒”一声,就往他脸颊上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
这一吻,贺承星始料未及,他先是一愣,随后便略有些尴尬地望向四周,并没有立刻回应。冷天薇见他如此,以为他定是要责怪自己,于是忍不住腹诽,私底下暗暗骂他是只“呆头鹅”!
谁知,他这次却一反常态,突然转过脸去,俯头指着自己另一侧的脸颊,坏笑道:“还有这一边呢?”
哈!这才是真的始料未及!
冷天薇没想到眼前这只“鹅”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顿时乐了,于是往他胸口就是一拳,就连口中也不肯再饶人。
“你这登徒子,居然还学会得寸进尺了?”她佯怒。
“师父教导过,做事要善始善终,最忌半途而废!”他扮猪吃老虎,脸上乐颠颠的,笑得那叫一个欢。
这真不像是从前的贺承星!
“你……你居然还用师父来压我?”她不依,立刻瞪着眼睛抗议。虽然说话的口气凶凶的,可嘴角却分明是在笑。
“啵——”
贺承星见她这模样着实可爱,忍不住趁她不备,俯身就是一口!这速度才是真正的迅雷不及掩耳!
“你……”被他这么一亲,冷天薇顿时娇羞埋怨起来,她捂着脸颊,眉眼里是说不清的拧巴和纠结。
“你总算有点女人的样子了!”贺承星见她如此,笑得更欢了。不等她回答,他便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在家乖乖待着,等我收工回来,带你和元生去吃好吃的。”
说这话时,贺承星俨然是一副丈夫的口吻。冷天薇听见,心里顿时酿了蜜一般的甜,只抿着嘴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贺承星见她笑,也跟着笑,握着她的手,久久不放……
这样的早晨,着实美好。美得叫人不忍心去看那时间的流逝。
与冷天薇告别之后,贺承星跟着师父坐在黄金彪派来的汽车里,望着沿街花花绿绿的商店,心情前所未有的明媚。
他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微笑,像雨后久不消失的彩虹。
“这一早上你是怎么了?”云天见他坐在车里,是这副模样,不由觉得奇怪。
“嗯?”贺承星正想着心事,听见师父突然发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只痴痴地抬眼,脸上的笑意仍旧明显。
“你瞧瞧你。这一早上,嘴就没见你合拢过,跟中邪了似的!快别笑了,稳重一点!”云天见他还在笑,忍不住喝了一句。
这太反常,反常到令他担忧。
好在贺承星见师父表情不对,忙敛去了笑意,清着嗓子坐正,这才没有引来更多的责怪。
云天道人见他如此,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调整了情绪才问:“剑灵呢?这些日子他在你身体里可安顿?”
“说来也怪,自从鬼衙门的事了了,他好像就没了动静。”贺承星闻言忙答:“其实说真的,我也不清楚,他现在到底还在不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在不在,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云天闻言顿时紧张起来。这些日子,他一直忙着重建城隍庙,完全忽略了剑灵的事,现在听贺承星这样说,他才回过味儿来,觉察到了这背后的蹊跷。
“我……我的确没什么感觉。”贺承星有些心虚。
最近他的心思,完全放在了冷天薇的身上。热恋中的人,对于周遭的其他,总显得不那么敏感!
“你没有试试念联结咒吗?”云天神色凝重。他想起上回在鬼衙门里剑灵最后对自己说的话,心头不由一颤!
“没、没有,我……”贺承星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等今天的事了了,你跟我去一趟炼丹房!”
徒弟的浑浑噩噩让云天不满。若不是顾及场合,他恐怕早就发作了。
却说,说话之间,汽车已从城的这一头穿到了城的那一头。再过去便是租界,师徒俩知道,黄金彪的堂口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