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好似被这阮公子迷住了,见他露出这样一个微笑,不由眨着眼睛着迷了似的看起来没完。
“这……”老鸨被这样一问,知道这三人有功夫,也不敢直接说出来要将胭脂直接送去朱府,只得结巴半晌直接道:“三位爷,你们还是赶紧走吧,你们可知你们今儿得罪的是谁?那可真的是这武威郡郡主的唯一嫡子朱蕴朱大公子啊,不管你们是哪路的大人,强龙他不压地头蛇啊……待他纠集人马过来,倒时双拳难敌四手,吃亏的还是你们不是?”
“哼,那我倒要看看着地头蛇到底有多强!”收起笑容,肃雍合上扇子,一把将胭脂拽了过来直接揽入怀里,使那胭脂坐在他的腿上道:“今晚我还就非要这胭脂姑娘陪我了。”
看着肃雍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老鸨还没反应过来,叶飞轩先瞪大了眼睛,他不管这肃雍到底是谁,他现在用的可是阮灵均的身体……这阮灵均可是个女人……今晚?两人在一起?
“胭脂定要让公子宾至如归……”那胭脂姑娘更是吐气如兰,将嘴唇贴在肃雍耳边,轻轻吐气道。
就在叶飞轩震惊的档口,突然醉月轩门口出现了不少身着衙役服饰的人,簇拥着朱蕴一窝蜂的涌了进来,来此的人都是来找乐子的,见眼看就要刀兵相见,客人们立刻起身往外走,连带着歌女们都训练有素般的悄声往边角地方退去,楼上肃雍这一桌只听得楼下一阵纷杂脚步和喧嚣哄闹,接着他们桌外的隔断突然被人一脚踹开,领头的那位是个师爷模样的老者,他身后则是一脸骄纵的朱蕴。
“你!”猛地一见那胭脂正在肃雍怀中,朱蕴眼睛都红了,半晌突然轻笑一声道:“之前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不怪你们,现如今知道我是谁了吧,乖乖把胭脂姑娘让出来,之前的条件还作数,只要你们像狗一样爬出去,就饶了你们!”
“竟然还真引了官兵来,不过不巧在下是人不是狗,自然不能像你刚才如狗一般夹着尾巴逃出去。”肃雍的手稍微收紧点,嘴巴贴在胭脂的脖颈间挑衅的看着朱蕴,嘲讽的说道。
“你!你想死我就成全你!”朱蕴碰了个钉子,一时下不来台,把脸一沉反手抽出身旁侍卫的刀来就想往前冲。
他一现了杀意,身旁的师爷立即拦在了前头,一开口声音干哑,道:“少爷且慢。”这位老者正是朱康的第一清客,当时刚接了外面来报,说是武威郡城门外五里处有一小股兵马驻扎,并不清楚是哪路人马,若是平常倒还罢了,现如今正是福王起兵之时,突然有一队自南向北的兵马出现在这里,就要引起重视了,就在朱康与几人商量如何确定那队人马身份的时候,朱蕴这边又出了事,要知道朱蕴此人脑子虽然不好使,但手脚功夫还是很拿得出手的,一个照面就可以将朱蕴掀翻,想来这些人会不会与城外的那队人马有什么关系,想到这朱康便立即派这师爷与朱蕴同行,若是外来的莽汉,杀了也就罢了,如果和这队人马有关,就要斟酌行事了。
朱蕴知道父亲自来敬重这师爷,带着衙役来之前,父亲也叮嘱要听师爷的话,可他向来习惯了众人逢迎礼敬,何时被人如此当面羞辱过?这隔断通风撒气的,几句话里头外面都听得清清楚楚,明知道他是谁,竟然还敢放纵下人无礼,今日如果就这样算了,那么明天他还有什么脸面在这武威郡里混?朱蕴一时束手无措,又气又急,活像个抓耳挠腮的猩猩。
见制住了朱蕴,那师爷微躬身施了一礼,道:“不知道是哪位大人在此?可否亮明身份,也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打起来,冲撞了郡主及公子还好,那福王四公子也在此养病,惊扰了贵人,就不是咱们承受得起的了。”
这话说的极有水平,若是福王一系的,这仗就打不起来了,如果不是福王一系的,福王的儿子就在这武威郡里,您冤有头债有主,直接去找正主,别打错了人。
“这说的还算是人话。”肃雍冷哼一声,懒得搭理那话中的小心思,斜眼看了下阮靖安。
阮靖安微微一笑,一拢袖子显出了十足的儒雅风度,不那么忠诚便好,这郡守越腐化、越自私,自己这边就越方便行事,抬手将袖中一枚玄铁黑色铁牌亮了一亮,低声道:“不知先生认不认得这枚徽记。”
见了这玄铁黑牌,那师爷不由愣了愣,这枚徽记他自然是认得的,整个大顺有几个大家族的徽记是要通报全国郡县随时给予方便行事的,这枚徽记,应该是除了皇族御令外,最高级别的徽记了,可是这个徽记好似极少出西南,更是从没来过北方……现如今多事之秋,这又是军牌……联想到城外的那一小队军马,难不成是先遣的探子部队?师爷越想越惊,脑门更是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是……黑旗军?”师爷艰难的吐出这三个字,看向阮靖安。
“黑旗军?!”对面的阮靖安还没什么反应,师爷旁边的朱蕴就先一嗓子不可思议的叫了起来,“你们是黑旗军的?”
有震慑作用就好……阮靖安点头道:“这两日黑旗军办事,对贵宝地多有骚扰,还望郡守大人行个方便……”
“这……”那师爷眼珠一转,武威郡虽属咽喉要地,但属于北方腹地,和前方战局胜负并没有什么大关系,不管黑旗军是哪方人马,怕是都是冲着福王四子肃雍而来,自己如果要拦,到时候黑旗军大军压城,怕不是郡守大人拦得住的,若是不拦,如果黑旗军对肃雍有什么不利,知道自己没有鼎力相助,也吃不到好处,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阮灵均阮大将军治军森严、赏罚分明、律己及人,又怎会有当中狎妓、惊扰百姓的败类出现呢?”就在那师爷为难之际,突然二楼进深的一处雅间门突然被推开,只见真正的阮灵均顶着肃雍的皮从屋中走了出来,那一脸肃然让所有人都震惊起来,朱蕴是见过肃雍的人,见他出现,更是膝盖一软,咕咚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得说不出话来,“四…四爷……”
阮靖安和叶飞轩是没见过肃雍长相的,只觉这神态熟悉,再一看身旁的肃雍,就见他推开胭脂站了起来,激动的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人,肃雍往常只在镜子中看过自己的模样,现如今自己的身体换了个灵魂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冲击力是非常之大,只见肃雍微微动辄下唇,用只能身边人听到的声音小声道:“这……是我的身体。”
听了肃雍的话,阮靖安和叶飞轩猛地站了起来,想要行礼却又并不十分确定那人到底是不是阮灵均,只得将期望的目光定在他的身上,盼着他给自己一个确定的答案。
“今日之事实属误会,朱大公子也不必害怕,仗势欺人私动郡兵是您父亲朱康或者福王该管之事,我也无权过问,请起吧,这三位自称黑旗军的小将军还请与我一同回府,好好解释一番。”阮灵均看了眼惨白着一张脸的朱蕴,轻描淡写的同他说道,这话一落,刚知道他身份的那位师爷也是哆嗦着立刻给了身旁侍卫几个眼色,架着朱蕴便灰溜溜的下了楼。
肃雍看着阮灵均,虽然身体是自己用了二十多年的,可换了一个灵魂,仿佛身体都变了样子,原先自己永远是赖在美人靠上精致、优雅而又放浪形骸的活着,身体虚弱像是随时会被风刮走一般,可如今这副身体看起来就像一杆精钢练成的枪,光亮,修长,笔挺,他的肩并不太宽,腰却很细,系着条黑皮腰带,原先他的眼神因为病痛和虚弱永远是虚浮的,可如今这双眼睛黑亮的就像是夜空中最灿烂的一颗星,他身上穿的依旧是原先自己定做的质料最高贵的黑色衣服,剪裁精致柔软而合身,可如今却像是一副笔挺的铠甲,他的皮肤因为常年不得出门还是那副苍白的样子,这使他看起来有些冷傲。
就在肃雍发呆时,醉月轩高高的房梁上突然压下一个黑影,只见这黑影如猫一般悄无声息的从梁上猛地窜下来,一双手化成爪状直取阮灵均的脑袋,出手之快如电光火石!
就在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的时候,阮灵均放在身侧的手指突然微微一动,仿佛突然卷起一阵狂风,一条一米来长的马鞭就像是长蛇般随着狂风卷过来,鞭梢在偷袭之人手腕上轻轻一搭,那人就被卷了起来,凌空翻了四五个跟头从天井中直接摔下了一楼看台之上,又在那台子上打了几个滚才勉强站住,那只偷袭的手已经变得又红又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