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顾明盼来找过我的事,跟罗四顾说了。在一个他又一次深夜到访的夜里。
“她也找过我,问我还爱不爱你。”罗四顾说。
我看了罗四顾一眼。
“我说当然还爱你,她说那你们怎么还不结婚,我说你还在考虑,大概是听了这话她才来找你的吧。”罗四顾又说。
“她也够奇怪的,这么操心你的事。”我的话里莫名其妙的就有些酸溜溜的味道。
“她大概是心里有愧吧,看我孤家寡人的怕我老了死在屋里也没人知道。”罗四顾笑了起来。
“那你赶紧找个女人结婚,生个孩子呗。”
“去哪儿找?”罗四顾不笑了,严肃地问我。
“外面哪儿哪儿都是女人啊。”
“再多的女人我也不稀罕,你给我生个孩子吧。”罗四顾说。
我沉默下来。
我很怕和罗四顾结婚的很大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吧,害怕,害怕我不能生小孩,虽然后来医生说我的身体没有毛病,但是之前和罗四顾在一起那么久,我也没有怀过孕,这让我很没信心。
“不生也没关系,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见我不说话,罗四顾又说。
我还是沉默着。
罗四顾坐过来,歪着头看我,“你说神不神奇?我之前是很坚定的不婚主义者,看到你之后觉得结婚也挺好,有个孩子也很好。”
“不婚主义又为什么会答应你干爹娶顾明盼呢?”
“那个时候明盼还在国外留学,我以为她不会回来,更不会同意嫁给我的,谁知道她竟然真的愿意呢?说起来她留学了三年也不知都学了些什么……”罗四顾说着,语气竟然怪委屈的。
这倒是真的,人的心思有时候真的很难捉摸。
“我是在遇见你之后才动摇了不婚主义这件事,这点你要相信我。”罗四顾又强调了一遍。
“你当初接近我,是为了报复何劲吗?”不知怎的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就问了。
“是对你有愧疚之心,何劲要是垮了你也会受连累,我也没料到会爱上你。”罗四顾很认真地回答,“后来知道你跟何劲要离婚了我还很高兴来着。”
我低下头,脑子里回忆起几年前,我在何劲办公室遇见罗四顾的情形,想起在咖啡馆外晕倒在他怀里,想起我们在深夜的海边散步,想起他陪我坐在车里看着大雨……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在。虽然一度走散,但他终究是回来了。
“想什么呢?”见我一直不说话,罗四顾忍不住问。
“想从前和你刚认识时候的事。”
“所以到现在,你到底是为什么不肯嫁给我呢?是不爱我了?还是不再信任我了?”罗四顾终于抛出这个问题了,想必是放在心里已久了。
“我也不明白是为什么,可能一个人生活的久了习惯了吧,想到要和另一个人一起过日子,没有信心了,你说我会不会也和你从前一样,倾向于不婚主义了呢?”
听了我的这番话,罗四顾深深叹了口气,想了想,然后说:“不婚就不婚吧,我也陪你单着……不如我搬到你这里来吧,把这个沙发租给我怎么样?你出个价钱。”
“十万。”我信口说了句。
“成交。”罗四顾一口应了,然后躺在沙发上,头枕着我的腿,“明天把钱汇到你账户上,先付半年的。”
“罗先生真是豪爽,十万一个月租一个沙发,你敢给,我可不敢收。”
“反正我就是赖在这里了,我发现你冲的蜂蜜水还挺好喝的。”罗四顾看着我笑。
我低头看着他,觉得他此刻跟个不讲道理的小孩似的。我起身,罗四顾的头落在沙发上,他对我说:“经常睡沙发会得颈椎病的。”
“又没人拿枪逼着你睡沙发,你自找的。”我没有心软,自顾自走回卧室,“晚安。”
罗四顾没有说晚安,他跟进来,躺到床上的另一边,“就让我在这边躺着吧,我保证什么都不做。”
我被他气笑了,坐起来问他:“你说我们这样算什么?又不是恋人,又不是夫妻,却还经常睡在一张床上,我这样的女人在古代是会被抓去浸猪笼的你知道吗?”
“放心吧,在你浸猪笼之前我会把让你浸猪笼的那些人先浸猪笼的。”罗四顾绕口令似的回了一句,顿了顿,又接着说:“你答应我的求婚,我们不就名正言顺了?答应吧……”
我看了看罗四顾,心里拧巴着,又捋不清思绪,索性转过身:“睡觉。”
罗四顾像块牛皮糖一样的粘上来,从背后抱住我:“晚安。”
本来想挣脱他的怀抱,但转念一想,论力气我并不是罗四顾的对手,更何况,他的怀抱真的很舒服,所以就那样枕着他的胳膊睡了过去。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周瑾问我和罗四顾现在如何了的时候,我想了想说:还那样。
我喜欢这样的日子,工作是我喜欢的,生活是我喜欢的,待在身边的人也是我喜欢的。
但是周瑾提醒我,还是要早点有个决定,拖的时间久了,也许感情就越来越淡了。
是啊,也是有这种可能的。
“可是,如果感情想要淡下去的话,即使结了婚每天在一起的话也还是会淡的。”想了想,我说。
周瑾听了这话,笑了笑,叹了口气:“我觉得我的思想越来越像个街道大妈了,居然开始觉得两个人在一起还是要有点什么牵连关系才牢固,比如结婚证,比如孩子,都是维系一段关系的重要途径。”
“你想的这些是有道理的,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些都不是重要的,我认为重要的是两个人的感情一直维持在一个水平线上,结婚证也好孩子也好,是这段感情的锦上添花,而不是维系这段感情的纽带。”我看了看周瑾,“我是不是太理想化了?”
“是很理想化,不过,也是最幸福的婚姻模式,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希望你可以。”周瑾诚挚地对我说。
“我也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未来的事谁能说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