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盼照旧来喝咖啡,她真的好像变了个人,不再明快,也不再任性,她坐在那里,偶尔会冷冷看我一眼,然后转头继续喝咖啡,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来有一次,罗永刚小声对我说:“天时姐,你猜我四叔和顾明盼结婚以后是怎么生活的?”
这么八卦的问题。我白了罗永刚一眼,摇头,“不想猜,不想知道。”
“他们一直分房睡,我四叔拿顾明盼当妹妹,就没那个心思……那个……”罗永刚用很隐晦的词语说出来,对我挤眉弄眼的,期望我明白他的意思。
我当然明白。
“人家两口子的事,你又知道。”我小声说着,四处看了看,生怕被人听到。
“我去过他们家,亲眼看见的,顾明盼和我四叔吵架,也这样说的,说我四叔不爱她什么的,她可真有意思,她明明知道我四叔不爱她,是她死缠烂打非要和我四叔结婚的呀……”
“好了别说了,”我莫名有些生气,“以后不许说这些。”
罗永刚闭了嘴,一脸的无辜。
“事情变成这样,你四叔是最大的罪魁祸首。”我恨恨地说。
是是是。罗永刚点头。
不知为何,听到这件事之后,再看顾明盼,就觉得她有些可怜。
这也是我在某个深夜忽然接到她的电话,没有挂断的原因,她在电话里对我破口大骂,我耐心听完,嘱咐她早点回家。
然后我给罗四顾打电话,告诉他顾明盼喝醉了。
哦。罗四顾在那边应了一声。
我挂了电话,不知道罗四顾有没有去接顾明盼。
心内忽而觉得悲凉,大家都在努力寻找幸福,但是到头来,每个人都不开心。
我以为这件事就此过去了,但是隔天,顾明盼居然跑到花艺馆来,她一改那些日子的沉默,直扑上前,揪住我的衣服领子,准备和我打一场架。
好在罗永刚很快就把我们分开,顾明盼看着我,最终没有说什么,转身走了。
罗永刚看了看我,我也看了看罗永刚,谁也没有说话,工作去了。
店里新来的花艺师,还有两个学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大气也不敢出了。
自从那天之后,顾明盼有好些日子没有再来,偶尔闲下来时想起她,我居然还有些担心她,这个女孩子的性格有些极端,要么得到,要么毁灭,处理问题的方式太过激烈了。
不知道当初的顾守恒是不是因为知道顾明盼的这种性格,怕她吃亏,才自己亲自给她挑选了罗四顾,一个他信得着的人。
可是现在来看,罗四顾大概是伤害顾明盼最深的那个人吧。
可是这就是命啊,每个人有每个人会遇到的劫数,终究是躲不掉的。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就到春节了,手头所有的事放下了,也没有出去旅行。
人有时候真的是很犯贱,一整年忙里忙外的,身体都还好,可是过年一休息,每天窝在暖气很足的房子里睡睡懒觉,发发呆,居然生病了。
类似于感冒,却又不完全是,就是觉得很疲乏,每天都想躺着,什么都不想做。
周京昀来找我,准备拉我出去看电影,可是我动都懒得动。周京昀放弃了,嘱咐我吃药,然后做饭,我们一起吃饭。
可是完全没有食欲,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觉得身体都散架了。
周京昀说我这是身体的自我修复期,因为一年来太过劳累,所以休假的时候,它也完全放松了,没关系的,就好好的懒几天就好了。
听他这样说,我懒的更心安理得了。一连几天没有出门,脸都懒得洗,睡觉,上网,吃点东西。
一个假期,就这样宅着过去了。
去过一次妈妈家,她看着我的眼神忧心忡忡,时不时的会叹口气,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已经35岁了,相当于快要腐烂的蔬菜,已经不可能在菜市场里兜售出去了。
我妈也为周京昀担忧,不知不觉周京昀也有29岁了,可是也没有女朋友,我妈替周婶儿揪心。
“你们这些孩子啊,真不让人省心。”我妈哀叹着。
“那我和小昀在一起怎么样?”看我妈焦急的样子,我忍不住跟她开玩笑,“这样你和周婶儿都解决了一块心病,多好。”
我妈愣了愣,思考了一下可行性,然后嫌弃地看了我一眼:“男人的三十岁和女人的三十岁是不一样的,小昀也得能看得上你呀。”
我在我妈眼里真的是一钱不值了。我笑笑,没有再说话,脑子里却在想,不如我就真的和周京昀在一起算了,也好把我妈吓一跳。
这种想法当然只是一闪而过,理智终究战胜了一切。
然后又不觉想,不知道周京昀会执着到什么时候,他也实在该好好谈场恋爱了。
过了年,来咨询婚礼策划的逐渐多了起来,所以,我和陈旭常常会跑出去见客户,跟客户沟通他们希望的婚礼形式。中式的西式的搞笑的庄重的浪漫的,每个人都有关于自己梦想中的婚礼,而我,就是那个帮他们圆梦的人。
婚礼对于一个人来说,大多数都只有一次,所以,我的宗旨就是力求做到完美,不给新人留下任何遗憾。
这句话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需要协调太多方面的事情,虽然很累,但是看到新人们幸福的笑脸,也觉得很值了。
何况,还有那么丰厚的报酬。是既幸福又能赚钱的工作,跟花艺一样,我很喜欢。
在和客户见面的时候,我居然又见过一次林庄和顾明盼。
我开着车,等红绿灯的时候,顾明盼的车停在我旁边,林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绿灯亮起,我们各自驶向不同的方向。
这是我第二次看到顾明盼和林庄在一起了,我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猜测,又随即否定,这个时代,男人和女人也可以做很好的朋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