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儿人？”周瑾将话题转向罗四顾。
“建平县。”罗四顾顿了两秒，回答。
“那离滨城还挺近的，开车三个小时就到了，我去过一次，跟当地的教育局搞了一次活动，那里的山很有气势。”周瑾说完看看我，“你去过建平没有？”
我摇了摇头。
“以后得空了我带你去。”罗四顾在一旁说了句。
我没说话，本能地对所有人的承诺不放在心上。因为一旦放在心上而对方却忘记了，就会很失望。
从本质上来说我算是悲观主义者，因为我处理问题的方式是消极的，我因为怕失望，所以也从来不给自己希望。
我不说话，大家便都沉默了。
连张嘴想说什么的周京昀，见我没说什么，也闭了嘴。
恰好日料端了过来，缓解了微微陷入尴尬的气氛。
“喝点酒吧。”周瑾对我说，“吃海鲜拼盘不喝酒就跟洗完澡没来个汗蒸一样，不痛快。”
“好啊。”我很痛快地答应。反正我现在也没有车，喝了酒也不用担心。
“你们俩就别喝了，一会儿开车呢。”周瑾对罗四顾和周京昀说道。
那两人相互对视一眼，没有异议。
我和周瑾一人一小瓶清酒，二两装的。除了俄罗斯伏特加，我觉得其他的酒都不如中国的白酒来得烈，所以这二两日本清酒，我并未放在心上，因为觉得喝不醉的。
然而一两下肚，就有些飘飘然的感觉。
所谓微醺。
喝了酒之后，有人话多，有人嗜睡，有人没完没了的笑，有人没完没了的哭。
我以前喝酒喝多了都是很安静的昏昏欲睡。
但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口闷闷的，鼻子酸酸的，哽咽着想哭。
但是我没醉，我知道我不能失态，所以，我不断深呼吸，拼命压制着从心底翻腾出来的悲伤。
直到吃了一口海鲜辣饭，眼泪唰地落了下来。
“这饭也太辣了。”我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脸颊，对看向我的罗四顾笑着说。
周瑾没说话。
周京昀也没说话。
温暖的居酒屋里，橘黄色的灯光，似有若无的音乐声，我和罗四顾，周瑾，周京昀沉默坐着，勾勒出一幅老电影般的画面。
吃完饭，从居酒屋里出来，我跟罗四顾道别。
他站在那里，微微点了点头，却没有离开，一直看着我坐进周京昀的车里。
“路上慢点，拜拜。”我摁下车窗，再度对罗四顾挥了挥手。
罗四顾仍是没有动，直到周京昀开动了车子，他一直目送着我们的车进入车河，再也不见。
回过头的那一瞬，不知为何，眼泪瞬间决堤。
我坐在后座，刚刚在居酒屋里没有流完的眼泪，此刻无论如何也忍不住。
周瑾坐在另一边，察觉到我在落泪，但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如我一般，扭头看向车窗外。
“罗四顾这个人，挺好的。”周瑾快到家的时候，说了一句。
本来已经停止哭泣的我，听到这句话，眼泪瞬间又落了下来。
“哦，他帮了我很多。”我说着，声音里是浓浓的哭腔。
“所以人和人之间的相遇都是有原因的吧，你在这个时候遇见他，我也放心了不少，起码你多了个可以信赖的人，”只不过和罗四顾见了两次面，周瑾居然就认为罗四顾是值得我依靠的人。
而她，是个很少评价别人的人。我不懂，她为何对罗四顾这么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