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像是被天雷给劈了。
快要外焦内嫩的了。
他离自己极近，李洛甚至都感觉到韩辰光的睫毛在自己脸上缓缓扫过。虽然只是错觉，却也让她整个人都僵直在当场，一时间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韩辰光似乎很是满意她的反应，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却也没有做得太过份，微微地往后退了一些，将两人的距离拉了开来。
先前包围着自己的气息缓缓褪去，李洛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陛下脸色怎么这么红，莫不是那天晚上受凉发烧了？”还没来得及缓过一口气，就听韩辰光也开了口，竟然是她先前的话。
李洛身体又是一僵，目光正好落在韩辰光手上，只见他手上有一层薄薄的粉，应该就是刚刚捏的那东西留下的。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你给我吃了什么？”
那东西是裸粉色，颜色看着挺顺眼，却也让她心头微惊。
“先前太医给的，好像叫……回春丹。”韩辰光想了想，不紧不慢地开口，“说是能让身体快点儿恢复的……平常有病治病，无病强身。”
有病治病，无病强身！
李洛觉得自己简直无话可说了，这是哪个太医给的？回春丹？！！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玩艺儿！回头得……等等！刚刚说过不是正经玩艺儿，李洛却突然怔了一下。
这东西……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好像是在哪儿听过。
李洛用劲儿想，想了好久都想不出来。刚要放弃，却突然看见韩辰光放在桌上的那个螺钿盒子，上面的五福捧寿格外的眼熟，好像是在……贵太妃那儿看过！
对！
她差点儿跳起来，可不是么！
苏静初进宫前一夜，贵太妃特意到她宫里来了一趟，给了她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
……
贵太妃神秘一笑，慢悠悠地把放在那盒子推到李洛的面前：“这个送给陛下，陛下若是没有勇气的话……不妨试试这个。”
这是什么？李洛疑惑地接过盒子，刚要开，却被贵太妃一把按住：“上好的回春丸。这种上等的东西都是要密封保存的，开一次就要挥散掉一些功效。陛下等用的时候，再开吧。”
回春丸？
听到这三个字，李洛顿时一怔，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贵太妃。贵太妃仍旧是那脸神秘的微笑，甚至还向着李洛眨了眨眼睛：“真的是上好的东西啊，很助兴的。”
李洛虽然从未有过情事，却也不是不明白的。听她这样说，哪里还能不明白。红着脸把贵太妃送走之后，赶紧像是做贼一样地把东西给藏了起来。
之后事多，也就忘了。
可不曾想，这会儿居然在韩辰光这里看见了，而且……他还给自己吃了？
助兴……这东西贵太妃可说是助兴的啊！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能好了。
先前想不到还好，这会儿一想到助兴两个字，李洛顿时觉得喉咙微干，不由自主地看向韩辰光，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韩爱卿……”李洛深吸了一口气，“听说你有个未婚妻？”
韩辰光目光微闪，点了点头：“是。”
“怎么这么久了，还不成亲？”李洛皱了皱眉头，唔……韩辰光会不会是……有隐疾？这事情轻忽不得，为了皇室血脉，她怎么也得打探清楚。
“这……”说到这里，韩辰光突然打了顿，两片薄唇紧紧抿着，目光却是落在她的脸上，久久不曾挪开。隔了好一会儿，他才道，“王家小姐为母守孝，微臣感其孝名在外，同意了王家要守六年的要求。”
“六年？”李洛挑了挑眉头，“不应该都是三年吗？王家为什么要她守六年？”
韩辰光顿了顿，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盯着李洛看了好一会儿。看得李洛觉得身上都有些发毛——他的目光太过于奇怪了，似乎在指责自己。
指责！
他胆敢指责自己！
他有什么资格指责自己，难道是自己让王家姑娘守孝的吗？！！
李洛简直是出离愤怒了，她重重一拍桌子：“你这样看着朕，是何意？”
“陛下……”韩辰光长长叹了口气，“二年前，不是陛下下的旨意……说是王家是太后的母家。吾朝以孝治国，王家当做表率。”他深深地看了李洛一眼，“陛下都已经这么说了，王家哪里敢让她只守三年？守六年都已经算是不错的了，照理应该守九年，对吧？”
什么！
还有这事？李洛震惊了。
她还下过这样的旨意？她怎么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呢？不过……这是重点吗？
韩辰光这样的语气，莫非是在责怪自己？是因为自己，才让他到现在没成亲吗？李洛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冷冷看他一眼：“韩卿这是在怪朕？若韩卿有心，朕便赐两名美女与你做侧室可好？”
韩辰光一怔，脸上浮现一抹错愕的神情。不过旋即正了神色，一双眼睛盯着李洛，缓缓道：“谢陛下美意，只是微臣已经心有所属……除了她，微臣谁也不想要。”
他这么紧紧盯着李洛，让她甚至在这一刻产生了错觉。
似乎韩辰光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他话里的那个“她”，仿佛就是自己。李洛在心底苦笑一下，她也知道，这只能是错觉——他的心上人，怎么可能是自己。
自己是一国之君，是他的陛下，是个男人。
收起心头异样的感觉，李洛站了起来，避过韩辰光显得有些炽热的目光：“等朕找个机会，赐婚于你俩吧。”她挥了挥手，“只是这段时间应以边关战事为重，韩卿辛苦些，边关多盯着点儿。那个耶律夏黑……你与祝戎再通个气，再有什么，等他回朝再议。”
韩辰光应了一声，李洛刚想要走，却被他一个闪身给拦住了。
“怎么？韩卿还有事吗？”李洛只觉得有些疲乏，像是身上的力气被抽干了一样，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陛下。”韩辰光却像是没有看到她的神色，轻咳了一声，突然挑起眉头，“陛下往常都叫微臣韩爱卿，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韩卿了呢？”
……
李洛下意识地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一脸震惊地看向韩辰光。
他这是吃错药了？
好端端地，怎么突然纠结起字眼来了？而且还语带哀怨，听上去像极了自己后宫的那些嫔妃。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韩辰光又道：“陛下方才不是说要给微臣赏赐的？”
赏赐……？
李洛怔了一下，旋即反应了过来。顿时大怒：“你不是说除了那个‘她’，你别的女人都看不上吗？这会儿又和朕要赏赐？”
韩辰光却丝毫不惧，突然往前又走了一步：“陛下……”他往李洛的腰间看了看，目光落在那块洁白的玉佩上，“微臣的确不要其它女人，但是……臣想要陛下……”
李洛差点一个踉跄摔下来。
他刚刚说什么？
还没等她摔下来，韩辰光就稳稳地扶了她，慢悠悠地把方才的话补充了完整：“腰上的那块玉佩。”
“韩爱卿，你说话能不这么大喘气吗？”李洛这才舒了一口气，吓得她以为韩辰光有龙阳之好呢！不过，她下意识地伸手抚上了那块玉佩。仍旧是冰冷到刺骨，与方才没有什么不同。她看向韩辰光，目光很是复杂，“你胆子倒是不小。”
她的手在玉佩上摩梭了好几下，内心很是挣扎。
若是普通的玉佩，给他也就给他了。
虽然玉是上好的羊脂玉，雕工也十分精美，但也不过是她众多玉佩里的一块。但是……问题就出在这个但是上，这块玉吧……她本来是要派上大用场的。
先是让皇后用香料熏了一晚上，然后又用特制的椰油抹在上面，还封了一层极薄的蜂蜡。
香料的味道就被蜂蜡锁在里面，半点也传不出来。
等到要用的时候，放在手心里暖上好一会儿，那蜡和椰油就会被体温化开，香料的味道就会传出来……配上她这身衣裳——这身熏了另一种香料的衣裳，就能让人……意乱情迷。
再等清醒过来的时候，做了什么事情对方都不会记得了。
皇后说，这叫迷X。
要么用这样的法子——她是觉得不大妥当的。所以当时皇后提出来的时候，李洛一口就回绝了。
要么……你就派人佯装杀了韩辰光，背地里再把他弄进后宫，找个地方锁着，想怎么“哗”，就怎么“哗”！
然后皇后就又给她出了个主意。
虽然想想很刺激，但是实在是个丧尽天良的主意。
李洛自然不可能去做，比起关在后宫里“哗”，韩辰光在朝政上的作用要大得多。所以，她若是想睡了韩辰光，也只能用这样的法子。总不能让韩辰光知道她这个陛下，其实是个女人吧？若是让他知道了……她少不得就得灭了他的口。
这样俊俏的郎君，杀了着实可惜。
只是先前，韩辰光说，他有一个心上人。除了她，其它人再不能入他眼，入他心。在那一瞬间，李洛便已经放弃了自己的打算。
睡亦有道。
她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但是……这会儿，韩辰光居然主动找她讨要这块玉佩？这莫非是上天的安排？李洛深地看着韩辰光，若是把玉佩给他……若是不给他……
她到底是睡呢，还是不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