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臭蛋,别哭了
伊小橙2018-05-05 10:363,016

  众人从艾小橙口中得知第五层名为「骨蕴千机」,但大家都不知道这个名字背后潜藏的含义。

  到达第五层后伊诺才明白「骨蕴千机」的内涵,因为,他看到的是由森森白骨堆砌而成的迷宫,迷宫内四通八达、暗藏玄机,「骨蕴千机」果然名副其实。

  众人在迷宫中行走的时候,不时有客人从他们面前经过,口中抱怨着迷宫构造太过复杂,根本没有游玩的乐趣。

  这由无数同类的骨骼建成的玲珑,让伊诺感到一阵从头到脚的凄凉。

  『原来骨头还能用来搭建迷宫。』伊诺声音发抖地说道。

  艾小橙正在前面带路,听到这句话后回答道:『物尽其用而已,能玩的玩了,不能玩的吃了,吃不下的就当建筑材料,这叫做资源利用效率高。』

  他的语气麻木不仁,完全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如果在没有得悉他是狼族之前听到这些话,伊诺一定会不惜一切地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但此时此刻,他却分明能感觉到,当艾小橙看似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些话语时,背影是孤峭而又绝望的,只不过那不是将要放弃抵抗的绝望,而是想要毁灭一切的绝望,伊诺能够感受的到,他一向相信直觉。

  从迷宫中穿行的过程中,众人听到无数惨绝的哭喊,声音回荡在阴森的白骨之林中,让所有人都被压抑的窒息感笼罩着,心情莫名奇妙变得荒芜而又悲凉。

  艾小橙对这层的迷宫路线非常熟稔,不出半个钟头就带领着众人抵达通向第六层的入口,依然是二十四阶的楼梯。

  众人踏着楼梯往上行进时,那些惨绝的哭喊声变得愈加清晰,众人渐渐明白,这哭声并不是为白骨迷宫营造的背景,而是来自于楼上的第六层。

  伊诺倏然心惊,忍不住问道:『橙,下一层是什么?』

  『炼狱极刑。』艾小橙头也没回地答道,『等会你们就会明白,让这两层相邻的设计有多么完美。』

  第六层「炼狱极刑」的中心是一个环状的空场,四周则是一个接一个的拱状小隔间,墙壁上没有设计窗户,所有的光线都来自于空场中央的一簇暗红色火焰,那些凄厉的哭喊声从隔间里传出,在明灭跳动的火焰中杂糅交织,宛若无数冤魂厉鬼在凄厉地哀嚎。

  火舌在黑暗中妖异地跳着舞,把所有人的面孔映照成暗红色,黑暗中有两个带着恶鬼面具的侍者迎面走来,在众人面前鞠躬行礼,露出几颗发黄的獠牙:『几位客人,需要买票吗?』

  路晨枫冷哼了一声,问道:『喂,你们这里都怎么玩的?』

  『怎么玩?呵呵……看来先生是第一次来这里,几位也许需要先买几张「新手票」练练手。我们这里的票分为三等,新手票一万金币一张,只有一只妖奴和一些基础刑具,贵族票两万金币一张,一男一女两只妖奴和所有高级刑具。』

  鬼面人阴笑了两声,接着说道,『皇冠票是最贵的,但也是最值的,五万金币一张,同样是两只妖奴,但可以选择妖奴的种族和性别,并且我们会提供浪花天堂特制的创意刑具,新手票的顾客如果将妖奴折磨致残或者致死,需要赔付一定金额的违约费,而贵族票和皇冠票无此限制,几位,明白了吗?』

  伊诺四下打量着环境,很随意地问道:『你们这里都有些什么刑具?』

  鬼面人阴鸷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来扫去,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尖着嗓子说道:『小哥,我并不能回答你我们「都有些什么」,只能告诉你这里有「所有你能想象到的」。放心吧,一定能让各位满意,咱们这本来就是给客人们减压的地方,浪花天堂的宗旨就是让客人们得到天堂般的享受。怎么样,试试?』

  伊诺正要答话,却瞥见另外一侧,一个鬼面人正推着一只推车走来,推车上面放着一具血肉溃烂、难辨其容的尸体。

  尸体的手指和脚趾都已被削断,身上插着无数根小指粗细的钢针,一根粗大的铁线绳子深深没入嘴巴,另一端线头却从腹部冒出。

  众人看到之后都心惊肉跳、魂悸魄动,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霜辰织梦腹中一阵翻腾,强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

  『大人,请问尸体怎么处理?』那个鬼面人恭敬地请教道,似乎是刚来这里的新人。

  众人面前的鬼面人瞥了一眼,不耐烦地说道:『体三,骨五,毛七,血九,这是第三遍跟你说了,如果再记不住就滚蛋!』

  那鬼面人姿态唯唯诺诺,连连点头而去。

  『昨天刚到的新手,对工作还不是很熟悉,让你们见笑了。』那个鬼面人解释了一句,面具下的眼睛发出邪祟的光,『几位,要不要来几张新手票体验一下?』

  『打扰了,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艾小橙一把推开鬼面人,径直走向了圆形空场中央的火堆,六架藤条编成的软梯从天花板上甩落,他沿着其中一条攀爬而上,众人都效仿着他开始攀爬。

  『体三,骨五,毛七,血九……』伊诺一边向上爬着,一边重复着鬼面人说的那句话。

  旁边的艾小橙笑了一声,回答道:『我说过,浪花天堂很懂得物尽其用,在这里被玩死的妖灵族绝不会随便扔掉,身体送到第三层就是妖族盛宴,骨头堆在第五层就是骨蕴千机,皮毛丢在第七层就是落英缤纷,血液放到第九层就是浪花天堂。』

  众人惊骇之余心境悲凉,默不作声地爬着藤体,伊诺觉得手足变得沉如千钧,每一个动作都僵硬而又麻木。

  藤梯爬到终点是一个刚好足够一人通过的洞口,洞口之外的地面铺满了各种颜色的毛毯,红棕色、绛紫色、金黄色、银白色、天蓝色、亮黑色……

  头顶的流光灯不停变幻着光线,将那些颜色各异的皮毛映得美轮美奂,像是一匹匹色泽华美的极品绸缎,红色的雪花洋洋洒洒,在半空中飘摇纷飞,宛若一座落英缤纷的锦绣花城。

  众人踩在松软柔顺的地毯上,却丝毫感觉不到一丝的舒适。

  伊诺平伸出手掌,接住了一片红色雪花,他放到眼前细细一看,那是妖灵族沾着血的毛发。

  『愣着干嘛,走啊!』艾小橙回头望了望停在原地的伊诺。

  伊诺心头一千把刀一齐刺下,顿时痛得呼吸困难,他死命抓挠着头发,痛苦地摇着头说道:『我……我脚下踩的是同类们被剥下来的皮,你让我怎么走……』

  众人一直都在强忍,此时也都走不下去。

  艾小橙回头走到伊诺身边,对着他的胸脯就是一拳,说:『你哪那么多屁事?不想玩就给我滚出去!』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独自向前走去。

  『猫弟,你听我一句,我们跟着橙哥,橙哥一定是要干一些大事,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路晨枫对伊诺说。

  乐心鱼给了伊诺一个无声的拥抱,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别难过。

  『伊诺,来都来了,先忍着吧。』霜辰织梦劝慰道。

  伊诺缓缓地蹲了下去,双爪伸进头发里,泪水在眼眶不断积聚,咬着嘴唇说道:『我对不起这些我的这些同类……不知道该怎么拯救他们,我总是说要改变这个世界,要让妖灵族自由而平等地活着,可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我就是一个只会说空话的废物……』

  『臭蛋,别哭了,怜悯他们却不能拯救他们,这是你感到痛苦的根源,但是怜悯是情绪,解救是行动,所谓行动,就是向前走!不要让情绪阻碍行动!』泡泡一反常态地严肃起来,在伊诺耳边小声说道。

  伊诺心中猛烈地一颤,幡然醒悟了很多事情。

  为什么艾小橙可以无视这一切,走得那么坚决,因为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行动者,从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情绪上,而自己却常常陷入情绪的泥沼,常常迷茫于无地,常常莫名地感伤,以弱者的姿态存活着。

  就像夜羽燃说的那样,现在的自己不再是一座孤岛,而是身边这群小伙伴心中的首领,应该在他们脆弱的时候,给他们最坚实的肩膀,而不是因为自己的彷徨,而让他们迷失方向。

  『谢谢你们,我只是在告别那个懦弱的自己,走,我们跟着橙。』伊诺霍然站了起来,对众人快意地一笑,擦干净所有眼泪,赶上艾小橙快要消失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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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橙少年Ⅰ:枫之执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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