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默不吭声的罗德昌一见韩信吓得脸色惨白,不觉在心里嘲讽,作为和谈使者,连最起码的心理素质都没有,怎么混到了“楚王”头衔的,不可理喻。
罗德昌要看看项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到最后时刻,他也不想站出来,为恃才傲物的韩信求情的。韩信迟早是要死的,让他死在鲁城,或许更好。
萧九熊第一个冲了上来,揪住了韩信:“韩信,你的死期到了,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此时,韩信已经无路可退,只有打出和谈这张王牌了,耸耸肩,装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为什么不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呢?”
“项王的军队和土地都被你给抢完了,还谈个鸟呀!”
萧九熊一拳过去,韩信的一只眼睛就成了熊猫眼了。
项冠也不阻拦,因为他心中复仇的火焰在熊熊燃烧,韩信已是眼中刺了,不拔掉就不痛快。
“萧大侠。”韩信捂着生疼的眼眶问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为何动手打韩某?”
“老子就是喷子,不是君子,打你又咋的了?我还想一刀切了你的头。”萧九熊恶狠狠地说。
韩信笑得非常勉强:“萧大侠,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还相见啊?我现在就想让你立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萧九熊说完,又一拳对着韩信的另一只眼睛,猛地砸了过去。
“萧大侠——”
罗德昌一个箭步冲到了韩信的身边,抓住了萧九熊的拳头。
萧九熊哪里肯依,又挥起了另一只拳头:“罗公公,你别拦着我,我要斩了这小子,为死难的项王、兄弟们报仇!”
罗德昌极力安抚激动不已的萧九熊:“王爷,淡定,淡定。”
萧九熊拳头握得嘎吱嘎吱地响:“都什么时候了,我能够淡定得下来吗?”
项冠想清楚了,天下诸侯都向着刘邦,和刘邦一个鼻孔出气,他们的力量强大,不是鲁城能够对付得了的。而今项王的嫡系部队就剩鲁城,独木难支啊。
就算是将韩信斩首了,平息了鲁城军民的怒火,逞一时之快,又能怎样?
项冠终于开口说话了:“一切以大局为重。淡定不了,也得给我淡定,萧将军。”
萧九熊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大将军,千万不能朝令夕改……”
项冠理智战胜了意气,下定了决心和谈了:“郑啸,送萧将军到营帐外,让他吹吹风,清醒清醒。”
郑啸按着佩剑,大步走到萧九熊的跟前:“萧将军,有请!”
“韩信不死,鲁城不得安宁。”萧九熊高声叫道,“还望大将军慎思啊!”
“我意已决,别说了。来人,扶萧将军出去。”
项冠大手一挥,营帐外冲进来四个虎背熊腰的卫士,强行架着萧九熊出去了……
萧九熊被“请出”了帐外,中军帐立马安静下来了,再也没有谁反对和谈了。南面而坐的韩信拿着出来另一块丝帛,大声宣读起汉军方面开出的条款来。
……第四,项冠等一干项氏军官,一律赐刘姓……
“停!”
一直点头的项冠举起手,叫住了韩信。
“大将军,有什么疑问?”韩信立即停住了,放下了丝帛。
项冠取下来头盔,往案几上一掷:“前面的条款,本将军都可以答应,唯独这一条,我项某坚决不能答应。”
韩信微微一笑:“赐姓刘,这是汉王的恩典,没有什么不对劲。”
项冠拉长脸:“那你为什么不改姓刘?”
“汉王没有赐我刘姓啊……”
“去你的。回头你让刘邦老儿赐你好了。”项冠捞起了案几上的酒爵往韩信砸了过去。
罗德昌见酒爵往韩信飞了过去,从座位一跃而起,接住了那酒爵,而后落在了营帐的中央,弓着腰劝说项冠:“大将军,和谈进行中,以和为贵,不宜动粗。”
“和个毛线!大不了本将军与汉军再杀几回!”
项冠一把将案几早已准备好的户籍册扫到了地上。
和谈才刚刚开始,就出现了这小插曲,这是韩信万万没有想到的。
经过大风大浪的韩信很快镇定下来,直接走到罗德昌的身边,向项冠请罪:“大将军,协议不是我写的,我只是传达而已,还望大将军息怒。”
“哼,欺人太甚,息怒个鸟!”项冠拍案而起,“传我命令,速速点一万精兵,杀出城去,生擒刘邦老儿!”
原本谈得好好,一说要改姓刘,和谈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罗德昌料到,项冠是不会就这么轻易低头屈服的,赶紧做项冠的思想工作:“大将军,三思。”
项冠急急戴上了头盔,披上了战袍,一把青铜戟握在了手中,气得牙齿格格作响:“改姓比灭族更屈辱,更憋屈,更没有人性!本将军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在座的将军们都知道项冠的个性,一旦下了决心要做的事情,谁也无法劝住的,也一一披坚执锐,站了起来,不约而同地高呼:“我等愿意追随将军,与联军决一死战。”
“走!”
项冠大喝一声,提着青铜戟,飞一般的走出了中军帐。其余将士也一并跟在了项冠的身后,一个个嗷嗷直叫,杀气腾腾的,所有将官都上了战马,拦住他们是不可能的了。
罗德昌跑到了项冠的马头前,苦苦相劝:“大将军,不可鲁莽啊。”
没想,萧九熊一个箭步罗德昌的身边,摩拳擦掌,嘿嘿一笑:“罗公公,准备家伙,我们一起杀出去!”
“王爷,你还嫌不够乱吗?”罗德昌看着嬉皮笑脸的萧九熊,哭笑不得,“一边去。”
“罗将军,不要浪费口舌,快上马,随我杀出去!”项冠勒紧了缰绳。
此时,营地里号角声四起。不到两分钟,一万精兵就集合完毕了,就等项冠下令了。
“罗将军,请随我检阅部队。”项冠按辔徐行,走到了整装待发的骑兵阵前。
“也罢。”罗德昌只好接受了项冠的邀请。
于是,二人在骑着战马,检阅了部队。一见这阵容,罗德昌不由一怔,大将军,西楚军哪来这么多的骑兵啊?
项冠很是得意:“罗将军有所不知,我的这余万骑兵都是我按照项王的练兵之法,训练出来,怎么样?”
“非常好。”罗德昌对这精神饱满的部队很是满意,随之话题一转,“那垓下之战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来救援项王?”
项冠解释说:“我们的任务是守住鲁城,并没有接到驰援垓下的命令,所以……”
“我们一起杀出去,打他们一个落花流水,以打促和,让刘邦老儿知道西楚军绝不是吃素的。”
罗德昌一下子就来了劲,一万强悍的精兵,对战十几万貌合神离的诸侯联军,他是足够信心的。
于是,罗德昌与项冠各领五千人马,分别从南门、北门杀了出去。
一到宽阔的地带,项冠一改身先士卒的战法,采用自由阵与七星阵组合,随时对敌人发起致命伤害。
他们奔跑的速度很快,如疾风一样往联军冲了过去。
战马卷起冲天的尘土,到了距离联军只有百步的时候,一心等着接受投降书的刘邦这才反应过来,不由大惊:“快护驾,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