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忧扳着手指说:“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江湖上有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经常和朝廷合作。朝廷不方便出面的,只要给他们重金,他们就会全力以赴。”
九熊扔掉了狗尾草,坐了起来,搓搓手说,我也偶尔听说过,好像是蝎子帮,只要给钱,不管暗杀目标是不是忠良之臣。
阿忧感觉身上有点冷,靠在九熊的肩膀上,“这事算了,我们没有时间去追查了,还是回去睡觉吧。”
九熊轻拍阿忧的手背,呵呵一笑:“娘子,都这个时候了,我睡不着。”
“小熊熊,这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晚上。”阿忧不由伤感起来,“天一亮,我们从此天各一方。”
“有缘还会相见的。”九熊搂着阿忧肩膀,鼻子一酸,眼眶潮润了,“见与不见,就看我们两个的缘分了。”
说着说着,九熊无法说不下去了,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九熊这回对公主可是动了真情,他知道凭一己之力,无法去改变历史的走向。
阿忧能否留下来,不是九熊说了算的,一切都以大汉的国运为中心,对乌孙国王赐婚,是刘彻的既定国策,想要阻止和亲,概率为零。
月亮快要落下去了,两人到了屋内小憩一会儿,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呜呜呜——”
公主府邸外响起了一阵嘹亮的号角声,而后又是一阵喧闹的锣鼓声与鞭炮声,把九熊给吵醒了。
“谁呀,还让不让人睡觉啊!”九熊一个翻身从睡椅上跳起来,急急地穿上衣服和鞋子,打开大门,望外一看,哎呦,我的妈呀,怎么一向冷冷清清的公主府多了几十上百号人,这是要做甚呢?
“走,随我去给公主换装。”
一个上了年纪的宫女花手帕一挥,十几个端着托盘的宫女立马朝公主府邸的石阶上走了上来。
那些托盘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名贵物品,凤冠霞帔、玉镯子、绣花鞋……红红绿绿的,令人眼花缭乱。
九熊一看这架势,立马明白了这群人是给公主送嫁妆来了,她们要妆扮新娘子了!
“站住!”九熊拦在了大门口,不让宫女们进去。
“哎,小子,我们可是奉皇上的旨意前来请公主进宫的。”老年宫女将手帕扫了一下九熊的脸,“阻拦我们进府邸,就是死罪。”
“你们有皇上的圣旨吗?”九熊伸出来,准备验证她们的身份。
老宫女掏出一块腰牌,在九熊的面前晃了晃:“小子,你可看清了,这可是宫中的通行凭证。”
九熊拿过来腰牌,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也没有看出所以然来,因为他不认识腰牌上的字呀!
装模作样地审视了一下,九熊无奈手一挥:“都进去吧。”
于是,十几个宫女鱼贯而入,直接到了公主府邸的会客大厅,训练有素站成两排,一个个花枝招展的,惹得九熊都要垂涎三尺了。
“娘的,这么多漂亮妹妹,随便挑一个做老婆,本王吃咸菜烧豆腐,也心甘情愿了。”九熊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来回地走着,欣赏这一道道靓丽的风景,寻思道。
不等九熊招呼,老宫女毫不客气在大厅正上方的红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举着手帕扇扇风,而后嚷嚷开了:“小子,你是府里的仆人,快去把公主叫起来,我们要给公主梳妆打扮了。”
沉浸在美景中的九熊这才回过神来,瞟了一眼老宫女:“嬷嬷,抱歉,公主昨晚睡得晚,现在还没有醒呢,要不你们在等半个时辰?”
那嬷嬷眼皮都不抬一下,随手抓了摆放在桌子上的一个椰枣,送到嘴里,咬了一口,噗的一下吐出来一个枣核,连连罢手:“皇上说了,巳时一过,公主必须到议政殿去,老身我可做不了主。”
“公主洗漱、吃早点需要时间的,这也太急了吧?”九熊一脸黑线。
“这由不得公主拖延,错过了皇上赐膳的吉时,老身担当不起。”嬷嬷丝毫不退让,“所以啊,你还是速速去叫醒公主为好。”
一个甜美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用了。本公主早就起来了,让李嬷嬷久等了。”
九熊屁颠屁颠地跑到一身素装的阿忧公主身边,“娘子,为啥不多睡一会?”
“外边大吵大闹的,睡不着了。”公主微微一笑,“我料到今天是黄道吉日,皇兄是不会再留在长安城的。”
“公主,我们现在可以给您换装了吗?”李嬷嬷上前向公主屈身致礼,小心翼翼地问。
“可以。”公主应答了一句,而后对九熊使了一个眼色,“郎君,去我的宝盒拿来。”
“不去。”九熊扭扭脖子。
“乖,听话。”公主踮起脚尖,在九熊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娘子……”九熊还是不愿意去。
“这些宫女都是皇上送给我的伴娘,我要给她们好好的打赏打赏。”公主说完牵着九熊的手进了她的闺房。
到了闺房中,公主打开立柜了门,从里面拿出来四个宝盒,让九熊一并抱着,到了前厅,摆放在桌子上,全部打开,盒子里都是一些名贵的玉石黄金首饰,九熊看到那些物品,眼睛都看直了,不由惊呼:“阿忧,你真是富婆呀,小的求包养!”
“尽瞎说。你都本公主的驸马了,何来包养?”阿忧戳了一下九熊的心窝子,“我走了之后,记得要想我啊。”
“不想。”九熊傻愣愣地回答。
“懒得理你。”公主回头对最前面的一个宫女说,“冯嫽妹妹,这些首饰都是本公主赏赐给你们的,喜欢就随意拿吧。”
“公主,我们不敢。”冯嫽轻轻地摇头,瞟了一眼李嬷嬷。
没有李嬷嬷发话,宫女是不能接受公主的打赏的。出发之前,李嬷嬷说过,谁敢问公主讨要赏钱,就打折谁的腿。
“不用客气。”公主抓起了一副红色玛瑙手串,戴在冯嫽的手腕上。
“冯嫽妹妹,人美,配上这手串,更美了。”公主拉着冯嫽的纤纤细手,夸赞道。
“咳咳咳……”
李嬷嬷咳嗽几声,吓得冯嫽赶紧取下了手串,放到了阿忧的手心里,立马退到了一边,脸色苍白,大气不敢出了。
阿忧斜眼看着一脸皱纹的李嬷嬷,质问:“李嬷嬷,你咳嗽做什么?”
“公主,老身昨日偶感风寒,嗓子干痒,所以……”李嬷嬷笑了笑,眼神带着少有的严厉。
“哦。”阿忧扫了扫两排宫女,笑盈盈的,“姐妹们,别怕。这些首饰都是本公主的私藏,别紧张兮兮的,想拿就拿吧。”
那些宫女还是站着不敢动,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这么多漂亮的首饰面前,谁不心动?
这时,从窗户外边跃进来一个俊娇的身影,一个飞身到了桌边,随手抓起一支金钗,插在头发上,又戴了一串佛珠,挂在了脖颈上,在大厅里扭起秧歌舞来。那人脸上戴着一个蚩尤神像面具,神情甚是惊悚。
“大胆!”九熊一个纵跳,到了那人的身边,“你是谁!还不退下!”
那人没有理会九熊,取下来佛珠,挂在李嬷嬷的脖子上:“这么多好看的宝贝,你们都傻了吗?”
李嬷嬷立时眉开眼笑的,也跟着那人一块跳起来秧歌舞,舞姿还不错哦。
宫女们见李嬷嬷戴上了佛珠,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托盘,一窝蜂扑向了桌子,不一会儿,那几个盒子都空空如也,每个人都拿到自己喜欢的物品,如一群小燕子般的叽叽喳喳地叫开了。
“这个真好看。”
“这个颜色很适合你的肤色。”
“以后我们跟着公主,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
公主和九熊在一边乐滋滋的看着这群即将要远离故土、远赴乌孙国的姑娘们,嘻嘻哈哈的,宫殿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你说和李嬷嬷跳秧歌舞的那人,会是谁呢?”九熊指着那戴面具的女子说。
阿忧打量了一下那人许久,实在是想不起来,摇摇头:“不知。”
李嬷嬷也许年纪大了,跳了一会,已经气喘吁吁了,她回到了桌边,坐了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拍了拍手,对着那群宫女喊道:“姑娘们,别闹了,开工啦!”
姑娘们正在兴头上,哪里听得见李嬷嬷的声音。
李嬷嬷拿着一个宝盒拍了几下桌子:“姑娘们,该开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