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差矣,文则(于禁的字)老弟。”曹操反背着手笑道,“下邳城已被我十万大军围成了铁桶,即便吕布小儿想派奸细,也出不来的哦。”
曹操看人从来很准的,罗德昌还是身着西汉的将军服,他从心底里已经认定罗德昌两个绝不是吕布的手下,否则曹操落在水中,早就淹死在泗水河里了。
罗德昌乘机向曹操跪谢:“丞相英明。”
“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于禁抱拳道,“还望主公慎思。”
曹操捋捋长须,轻轻摇头:“于将军,尔乃杞人忧天矣。此二子者,一个救老夫性命,一个水中找回倚天剑,奇才也,忠义之士,不应有疑心。”
于禁似有不甘,突然冒出来一句:“主公,犹记陈宫否?”
“当然记得。”曹操脸色大变,“不提也罢,本将军此次攻下邳,就是为了陈宫而来,不为我所用,我就砍了他!”
“对,砍了他!”萧九熊附和了一句。
“小子,这轮不到你说话。”于禁瞪了萧九熊一眼,很是轻蔑,“还不退下?!”
“于禁,你不要以为丞相给你封了一个侯爵,就目中无人了。”萧九熊将腰间的巫师大印亮了出来,“我还是西蜀王爷呢!”
于禁眯着眼睛,满不在乎瞄了一眼那米黄色的法印:“卧草,这是什么大印啊?”
“王的金印!”九熊手臂虚晃一下,呼的将法印收了回来,“眼红了吧?于禁老儿。”
曹操一眼就认出来那法印不是“王的金印”,微微一笑,“壮士,你的金印可否借老夫一用?”
“丞相,不可。”九熊把法印藏到袖子的深处,以此激起曹操的好奇心。
“哎,小子,你们为何口口声声称本将军为丞相啊?”曹操突然意识到了九熊有点不对劲,这不能不让曹操有所顾忌了。
朝廷三公只有司徒、司空、太尉,并没有丞相一职。此时的曹操就是朝廷的司空兼车骑将军,从来没有想过要恢复秦朝旧制,逼迫娃娃皇帝刘协(汉献帝)封自己为丞相。
九熊挠挠头,一本正经地回答:“今天你不是丞相,以后会是。”
“以后?以后是多久?”
曹操来了兴趣,因为他觉得九熊气度不凡,有预知未来的特异功能。
九熊也记不得曹操何时担任东汉丞相的,就掐指一算,含糊其辞地给了一个大概时间:“五六年之后吧。”
“那五六年之后,本将军还会加官进爵吗?”曹操斜眼追问。
九熊把曹操的称号撸了个遍:“会的,平武侯、曹丞相、魏王、魏太祖,都是你的封号。”
“不可能,本将军乃朝廷忠臣,从来没有篡位的图谋。”曹操口中自称“忠臣”,居然白脸没有变红,奇怪啊。
“卧草,你还好意思自称忠臣!”罗德昌在心里骂道。
众所周知,曹操是为儿子谋帝位,司马懿是为孙子谋帝位,二者都有共同之处,老谋深算,老奸巨猾。他们的后代夺取帝位,为了掩人耳目,都上演了一曲“禅位”的好戏。
这一点在陈寿的《三国志》里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秀才出身的罗德昌因为太通晓东汉末年与三国乱世的历史,不愿来这个尔虞我诈的混乱时期,他怕自己性格太正面刚,一不小心得罪了曹操,然后随意捏造一个罪名,斩首示众,落得个无人收尸的下场。
如不是“鹏鸟”在高空中被雷劈了,阴差阳错地来到泗水河,他才懒得和“一代奸雄”为伍。
最可恨的是曹操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司马懿会成为曹魏的祸患。既来之,则安之。遇见了曹操,罗德昌逆天改命的雄心壮志又瞬间被激活了。
这时,主簿杨修骑着乌骓马小跑着过来了:“主公,吕布那厮蠢蠢欲动,正在率兵准备出城,建立桥头堡,与下邳城形成犄角,夹击我军!”
“什么?他还想突围,没门!”
曹操从沙地上蹭的跳了起来,随手抓起身边的倚天剑,“传令下去,给我狠狠地,打哭他为止!”
“遵命,主公!”
杨修掉转马头,准备离去。
“且慢——”曹操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罗德昌说,“主簿,你带上这两个校尉,或许他们可以阻止吕奉先的阴谋。”
杨修勒住马头,瞅了瞅曹操身边的几个人,那些熟悉的面孔都是高级将领级别的,并无什么校尉低级武官。
他是何等聪明之人,一看罗德昌与萧九熊两个装束也与于禁等人完全不一样,立马就明白了曹操所指之人,就是这两个异类。
“主公,就他们两个?”杨修脸上满是疑惑。
“没错。”曹操将倚天剑交到了罗德昌手中。
倚天剑可是曹操的随身携带佩剑,见剑如见人,足见他对罗德昌的能力深信不疑。
“丞相,这剑太重了,我不能接!”
罗德昌推辞不受。他知道一个小小的校尉,身份太低,指挥大军,没有谁会听从号令的。曹操让他去下邳城外,与吕布对抗,岂不是去送死?
“拿着!”曹操果断地说,“本将军就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没想杨修质疑起来:“吕布乃当今第一勇士,刘、关、张兄弟三人与之大战数十回合,都不能取胜。就凭这两人,阻拦吕布出城,岂不是痴人说梦?”
还没有过招,就说打不过,这杨修也真是小看罗德昌的本领了。
当初罗德昌与常惠合作,在乌孙国一人斩落百余匈奴骑兵首级,是何等的荣光!吕布又算啥!当然,罗德昌是不会说出这些战绩的。
萧九熊见杨修小看罗德昌,忿忿不平:“我们在大漠与匈奴鏖战的那会,你杨家祖宗都不知道在哪呢?”
杨修笑道:“我家先祖乃西汉赤泉侯杨喜是也。”
“哦,我知道了,原来你就是那抢了项羽一条大腿,被封为侯哥的猴孙孙孙!无怪乎你尖嘴猴腮的。”萧九熊故意把“侯”说成“猴子。”
“我先祖是诸侯的侯。”杨修羞得满脸通红,“不是猴子的猴!”
“都一个样,念hou,我没有说错吧。”萧九熊说完不由捧腹大笑起来。
“我看你嘴上无毛,办事不牢。”杨修气得吐血,跳下马来,忍不住喷九熊了,“有种你去和吕布那厮大战几个回合,生擒了那厮,我杨修就叫你高爷爷!”
“你高爷爷可否健在,叫啥来着?”罗德昌故意插了一句。
他知道杨修的高祖是东汉安帝年间的太尉——弘农杨震,有着“关西孔子”之称。
杨震出仕途较晚,五十岁才步入官场。为官清廉,“四知堂”就是他的堂号。
延光二年,代刘恺为太尉。他为官正直,不屈权贵,又屡次上疏直言时政之弊,因而为中常侍樊丰等所忌恨。延光三年,被罢免,又被遣返回乡,途中饮鸩而卒。
自杨震至杨彪,杨家四世太尉,可谓是显赫公卿之名门,杨修自然就是官五代了。
“说出来,只怕吓着你!”杨修高昂着头。
出身低微的曹操很是看不惯比自己小17岁的杨修:“德祖,别吹逼逼了,现在不是炫耀家世的时候,我还知道你是袁绍的外甥,对不?”
对于杨修来说,曹操也算是父辈了,即便自己才高八斗,多少对曹操还是比较尊重的。
现在曹操发话了,杨修就没有再炫耀了,此时袁绍与曹操的“袁曹一家”关系发生了微妙变化。
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暗中却在较劲,不断扩充自各的地盘。曹操占据了河北地,袁绍占据了河南地。曹操急于想另立门户,脱离袁绍,二人之间必有一场恶战,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在曹操帐下为官的杨修因为与袁绍的特殊关系,也得考虑曹操的感受了。
“主公教训得是。”杨修点头称是。
“德祖贤侄,你速速带这二校尉去下邳城外,尽快!”曹操拍了拍杨修的肩膀,“做人做事低调,明白否?”
“遵命。”
杨修一个翻身上马,对着罗德昌与萧九熊笑道,“二位,随我走吧。”
“不去。”九熊站在原地不动,“你骑马,我们走路,这分明就是当我们是跑腿的!”
说得也是,走路怎么追得上骑马的。
杨修执策冷嘲热讽的:“你们可是高人,不可能跑不过马匹吧?”
萧九熊跳了起来,一把将杨修从马背上扯了下来,叫道:“你下来试试。”
“我只是个读书人。”杨修一脸的委屈。
“诗书礼乐射数,读书人必备素质。”萧九熊举起了拳头。
还是罗德昌比较冷静,赶忙劝住了九熊:“王爷,不就与马儿赛跑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要赛你赛,总之我是不会走路 跟着杨修这小子走的。”萧九熊气呼呼的,一下子坐在沙地上了,双脚胡乱地搓着沙子。
曹操被九熊给逗乐了,走过来,笑眯眯的:“小兄弟,本将军准许你延迟半个时辰,到达下邳城外,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