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见罗畅如何作势,立刻就失去了踪影,鸟哥这一刀形同无的放矢,砍空了。
等到他觉察过来,已来不及收势,竟一跤跌了个狗吃屎,扑倒在人行道上的草坪里,嘴里果真咬了一大块有草皮的泥土,好不尴尬。
罗畅一个翻身,金鸡独立站在了护栏上,满眼鄙夷:“厉鬼,你来呀!”
鼻青脸肿的鸟哥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吐了一口血在地,很不服气:“特么的,老子就不信,连一个女流之辈都摆平不了。”
罗畅抱着双臂,冷冰冰地说:“我再给你个机会,你只要能敌我三招……”
鸟哥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吹牛逼吧!”
罗畅边说边伸出左手中指、小指和无名指:“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鸟哥愤怒地挥舞着砍刀,嚷嚷道:“老子只一刀,就可以砍死你。”
罗畅讥讽道:“好啊。第一招,我打你的死人头,第二招,我踢你屁股,第三招,我扣你的眼,看清了。”
“鹿死谁手尚未知!”鸟哥扭扭脖子,在他看来,搞定一个女医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果然,一出手,就照鸟哥头顶劈下一拳。鸟哥开始以为,罗畅肯定是骗我注意上盘,从而偷袭下盘。所以,他假装往后退去。
罗畅的拳快如闪电,他如何退得及?头顶挨了一捶,差点晕倒。
罗畅旋风般转到鸟哥身后,飞起一脚,踢中鸟哥的屁股,这一脚力度很大。
“啊呀……”
鸟哥站立不稳,又一个饿狗抢屎,扑倒在地,手上的砍刀,瞬间飞出老远。
鸟哥知道自己是敌不过了,但回心一想,老子只管躲避眼睛,你若扣不到我的眼,便算输了。主意打定,于是鸟哥再次慢慢爬起来。
这鸟哥虽然本事低微,却向来好耍小心眼,他一爬起,立刻双手护住眼睛,像一头发疯的公牛,向罗畅一头撞了上去。
罗畅冷冷一笑,突然出手,扣住了鸟哥右脚膝眼,随手一扔,鸟哥百多斤的身子,竟又是一个狗吃屎,栽倒下去,跌了一鼻子的血。
鸟哥忍痛嚷叫着,我赢了!
罗畅轻蔑地说,赢了吗?我说扣你的眼,也没说扣哪个眼。膝眼难道不是眼?
“八十老大喝喜酒——”
鸟哥一时血气上冲,顿时晕死过去。一向善动心计的人,却着了别人的道,能不急火攻心?
一直袖手旁观的墨吟见势不妙,冲了上去,将鸟哥抱在怀里,一只手使劲抠鸟哥三寸长的人中:“鸟哥,你没事吧?”
“鸟哥,你怎么啦?”墨吟捧着鸟哥的头。
“鸟哥,你醒醒。”
可是无论墨吟怎么抠鸟哥的人中,怎么摇晃鸟哥,那作死的鸟哥都没有一点反应。
此时,另一个被马蜂叮咬得半死的小混混醒过来了,他一眼就看到了斜躺在墨吟怀里的鸟哥,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罗畅,一句话也没有说。
看来他的头还是晕晕的,麻醉药与蜂毒还没有完全消退。
“糟了,这厮醒来了,我得把他吓跑才行!”
罗畅一个纵跳,取走了卡在梧桐树上的银行卡,而后踩着树干,上到了梧桐树上,把头发上散开,遮住了整张脸,从衣兜里拿出没有药水的针筒,呼的一下跳到了那人的身边,高高举起了针筒。
“鬼呀……”
那人见一罗畅手中的注射器,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如惊弓之鸟一般,身子一软,很快就再次晕倒在地。
罗畅把头发重新扎好,走到了墨吟的身边:“哎,你们两个厉鬼,今天遇到我,算你们走运。”
墨吟还算有一点良知,见罗畅没有对自己下手,感激涕零,放下了鸟哥,缓缓地站了起来,弓着腰向罗畅道歉:“小姐姐,我们错了。”
“让我看看他的伤势。”罗畅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鸟哥吴青松。
墨吟摆摆手:“不用。鸟哥他死不了的。”
“不行,我得确认一下,这家伙是否还活着。”
罗畅伸手探了一下鸟哥的鼻息,还有呼吸,断定这家只是暂时休克,没有生命危险,长吁一口气,“我现在就打110,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
墨吟愣住了:“小姐姐,一个月之前,我们才从看守所出来没有多久,你就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突然,躺在地上的鸟哥一跃而起,像打了鸡血一样,飞快地捡起地上的砍刀,双手举起,往罗畅身上劈头盖脸地杀将过去。
墨吟料到这吴青松可能是脑子摔坏了,不顾一切的从后边死死地抱住了鸟哥的腰杆:“鸟哥,冷静,砍死人要偿命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而今鸟哥混成了鸟哥,钱财就是他的鸟食,眼看到手就是财,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虽然他也懂得一点点法律常识,故意伤人是被判刑的,但是为了那另一半的佣金,鸟哥是豁出去了。
鸟哥举着刀柄,在墨吟的手背上狠狠地捶了几下:“吟弟,别管我!”
尽管手背被砸出来一道道血痕,墨吟还是紧紧地贴着鸟哥,不让他去砍不远处的罗畅。
头脑异常清醒的墨吟用尽全力,使劲地拽着瘦不拉几的鸟哥,往后拖了四五步:“我们才拿到两万佣金,要冒着被法律严厉制裁的危险……”
鸟哥咆哮着说:“怕个毛线,只要不砍死人,在看守所关个十天半个月,又出来了。”
“进了看守所,涉嫌违反治安管理条例,要被处罚金的,不合算。”
墨吟极力安抚鸟哥失控的情绪,不想因为几万块再次蹲大牢。
“快松开你的手!”
鸟哥双脚蹬地,跳了起来,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摆脱墨吟的“铁箍拥抱”。
墨吟大喊:“鸟哥,一念之间,会酿成大错的。”
鸟哥气得直跺脚:“没有退路了。这次的佣金必须拿到手!”
“你被钱蒙住了眼睛,是不?”墨吟一边说,一边将鸟哥摁在了地上,伸手去夺他手里的砍刀。鸟哥岂会善罢甘休?
“不要逼我!”
鸟哥丢掉了砍刀,与墨吟纠打在一起,二人在地上滚来滚去。墨吟虽然身材不及鸟哥,可力气要比他大得多,扣住了鸟哥的右手,反到他的背上,“鸟哥,你醒醒吧!”
“我嘞个去,眼见发财的大好机会,就这么放弃了,以后我们还怎么和陌哥打交道?”鸟哥咬牙切齿,似有不甘。
墨吟大对着鸟哥的耳朵大喊:“这个妹子是市军分区司令员的外甥女,千万不要碰她!”
“管他是谁的女儿,我还是平西王呢!”……
与此同时,树林子里出现了十几个火把,狼狗的叫声越来越近,不时夹杂着刀棍碰撞的杂乱声,罗畅估计是鸟哥的同伙赶来了。
此地不宜久留。罗畅赶紧往公路上跑,希望能够拦住一辆顺风车。说来也怪,不到一分钟,一辆黑色的皮卡车打着远灯,飞快地过来了。
罗畅用随身携带的手电,发出“SOS”求救信号,那皮卡果然往罗畅的电动车停靠方向过来了。
“嘎吱——”
皮卡车靠边停住了,车灯转换成了近灯。
很快从驾驶室里走出来一个男子,身穿迷彩服,手里拿着一个应急手电,照了一下电动车边上站着的罗畅,立马认出来了她:“罗医生,怎么是你呀?”
罗畅也认出来人是清真牛肉面馆老板屈剑波,急急地说:“屈大哥,前面有两个小流氓,想打劫我……还有树林子里的火把,该是他们一伙的。”
屈剑波拿着手电扫射一下正在地上互掐的鸟哥两个,又望了望林子里的那些火把:“他们伤到你没有?”
“目前没有。”罗畅摇摇头。
“那就好。”屈剑波打开了车门,将罗畅推到了副驾驶座上。
罗畅从座位上跳了下来:“屈大哥,我的电动还在路边呢。”
“你看我一急,把这茬给忘了。”
屈剑波走到路边,把电动车扛到了车厢上,并用绳子绑好了,而后掉转了车头,急速开离开了小树林地带……
小树林边,鸟哥与墨吟还在为了要不要绑架罗畅的问题大打出手,等他们明白过来,罗畅不见踪影了。
蓄谋已久的计划失败了,鸟哥很是沮丧:“好你个墨吟,老子的毛爷爷没有了!”
墨吟不以为然:“幸好我及时阻止了你的疯狂举动。”
“你赔我损失!”鸟哥气急败坏的把砍刀一扔,顺势一脚踹向了墨吟。
“鸟哥,你吃多了是吧?”
墨吟一把抓住鸟哥的脚,一拳打在他的鼻梁骨上。
鸟哥捂着流血不止的鼻子,蹲下身子,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啊呀,我的鼻子——”
墨吟从口袋里抽出一沓百元大钞,甩在了鸟哥的头上:“九头鸟,这钱烫手,我不要了。”
“你不要,我要!”
鸟哥一蹦而起,双手去抓那飘落在地的钞票。
而墨吟趁着鸟哥捡钱的空挡,不想和他纠缠,跑到马路边,拦住了一辆TAXI,急急地说:“司机大哥,我碰到了一个打劫的歹徒,快开车……”
“兄弟,快上车。”司机赶紧让墨吟上了车。
“多谢。”墨吟系好了安全带。
“你要去哪?”
“展蕙医院法医科。”
“好咧。”
司机刷的一下掉转了车头,一脚油门,往市区飞奔而去。
鸟哥见墨吟抛下自己不管了,恼羞成怒,将手里的砍刀往TAXI开去方向,猛地投掷过去:“墨吟,你以为逃得初一,就可以逃过十五吗!”
……
第二天早上,罗畅早餐都没有吃,骑着电动车到了医院上班。
一到妇产科大门口,抱着鲜花的安陌西戴着口罩、墨镜,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美女,这花儿是送你的。”安陌西把鲜花直接塞到了罗畅的手中。
“为什么又送我花花?”罗畅将鲜花扔到了门口的垃圾桶内。
安陌西摘下来墨镜,一只手撑在门框上,不让罗畅进去:“罗畅,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安大主任,你是领导,我高攀不起,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好了。”
罗畅一掌推开了安陌西,进了办公室。她知道安陌西送花送吃的,另有所图。
天下没有掉馅饼的美事。
没有原则的人,往往动歪脑筋。正因如此,在患得患失的情况下,终究会选择摘取。而有原则的人,不为所动,也就不存在患得患失,最终也绝不摘取。
“未来三天,我要去X城(省会)同协医院进修解剖技术……”安陌西跟了在罗畅的后边,手之舞之的。
罗畅走到了电脑前,坐了下来:“你去进修,和我有个毛线关系!”
安陌西掏出手机,在罗畅的对面坐了下来,双脚架在了电脑桌上:“医院有两个名额,如果你愿意去的话,我现在就给薛主任打电话。”
罗畅可是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解剖学这门课拿了个A,去同协医院进修,这不是侮辱她的智商和医术吗?
“多谢你的好意。”罗畅拿着水笔,敲了一下安陌西的皮鞋尖,“请把你的脚拿下去!”
“哦。”
安陌西知趣地放下脚,正襟危坐,“美女医生,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去省城进修的机会不多的哦。”
“妇产科很忙的……”罗畅启动了电脑,随手翻了一下工作日志,“这个机会,我还是让给乔敏吧。”
“也行。”
安陌西轻轻抠了嘴角边上的胡茬,起身站了起来,“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慎重考虑考虑。”
“我已经考虑好了……”罗畅在电脑桌面上打开了一个文档。
热脸贴冷板凳,安陌西碰了一鼻子灰 ,自觉无趣,转身走出了办公室。一出门,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返回到罗畅的位置边上,双手撑着桌子,很是得意:“美女姐姐,你的电动车昨晚是不是出了故障?”
“没有啊。”罗畅矢口否认。
“我只是问问,没有最好。”安陌西转身离开了。
望着栗毛怪的背影,罗畅在心里骂道,我的车没有电了,要不是有人出手相救,就被歹徒给绑架了。
不对呀,昨晚被人拦路抢劫,我没有向谁透露,这栗毛怪他怎么知道啊?莫非那个鸟哥与安陌西是一伙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