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朵,我可以问你个问题么?”这个生日庆祝仪式虽然简单,但是却消灭了小丝心里对过去所有的不满和怨怼,因为小丝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这个生日,是纯纯粹粹真正为了自己而过的,而不像过去一样只是一种留住莫家明的工具和手段。小丝内心的欢愉无法掩饰,这也是自那个巴掌以来,小丝对方朵说话最客气的一次,没有针对,也没有争吵。
“嗯,问什么?”方朵显然对小丝突然转变的说话语气有些不习惯,所以自然而然连自己也变得温柔起来。
“上次送你来这里的那个男人是你男朋友吗?他今天为什么没有来?”小丝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带有针对性地在程安面前提那个人,她只是纯粹的好奇,如果真的是方朵的男朋友,那就是自己未来的父亲,不应该在这时候急着来巴结自己吗?
方朵没有想到,小丝居然看到了那个男人,方朵的脸上露出了不自然地尴尬表情,不自觉地看了看程安,只见程安沉默着,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
“他今天有重要客户要陪,所以没有来,改天有机会再让你们认识。”方朵犹豫着回答,不自然地回避着那个男人与自己的关系,但是小丝和程安都知道,方朵是默认了
方朵的默认,让那个男人在小丝的心里有了一个影子,依然陌生,但是并不神秘了。
“他对你好吗?”
一直沉默的程安突然发问。
小丝和方朵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他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悲伤,依然是那么的平静。
“他很好。”方朵回答。
小丝惊讶地看着方朵。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方朵这么肯定地去夸奖一个男人,就连程安,方朵都没有说过“他很好”之类的话。
空气瞬间沉寂了下来,谁都没有再说话,气氛宛如凝固了一般。
程安并不相信方朵的话的,再没有一个男人能比自己对方朵还要执着,还要好,也许,那个男人现在是对方朵百般呵护的,但是时间长久了就未必了,毕竟现在谁都不了解那个男人,但是程安能够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方朵是喜欢那个男人的。
这天,方朵意外地留了下来,睡进了一直为她保留着的那个大房间。
房间虽然很久没人住了,但是方朵却发现,房间很是干净整洁,完全没有灰尘的气味。
是的,方朵离开之后,几乎每天程安都会进去看看,两天就打扫一次,似乎随时等候她回来住。程安对方朵从来就未曾死心,无论是几年前,还是现在,哪怕听到方朵再次恋爱的消息,哪怕这些年他也谈了几个女朋友,他依然无法死心。
爱一个人,就是为她保留着那颗无时无刻都在守候的心。
第二天,当程安和小丝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餐桌上早已放好了早餐,但是方朵已经离开,什么都没有留下。
“程安,早!”
“早!”
他们从来没有互道早安的习惯,今天却谁都没有发觉这一变化。
早餐的气氛有些压抑,两个人不再像往常一样有说有笑,而是各自都有话说,却又都没有开口。
“昨天,我没睡,我听到你们说话了。”小丝突开口。
“哦!”程安并不惊讶,也不意外。
谁都没有再说话。
昨夜,方朵留下,小丝并不是睡的那么踏实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让自己变得那么多心,总觉得程安一定会去找方朵,但是实际上并没有。
程安昨夜只是失眠睡不着,就给自己倒了杯牛奶,在阳台上透透气,反而是方朵主动出现在他身后。
“怎么还不睡?”程安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你不是也没睡吗?我有些睡不着!”方朵说。
程安走进屋里,给方朵送来一杯牛奶:“牛奶有助睡眠!”
两个人相比上次,相处得自然多了。
“谢谢你照顾她!”方朵说。
“没什么!”程安答。
一开始,两个人都并没有打算说关于方朵新恋情和那个男人的事,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说着说着,还是说起了。
“你爱他吗?”程安问。
“他是最适合我的人!”方朵说。
其实,程安很想问难道自己就不适合?但是,心里的另外一个声音却在反驳自己,爱了,就是最合适的。
“我先睡了!晚安!”程安说,然后转身走进了房间。
无论是小丝还是程安,对于方朵的新男友,都存在一定的好奇的。
是怎样一个男人?性格如何,脾气如何?长相如何?对方朵如何?这个陌生的男人又是有哪一点吸引方朵呢?
自从生日之后,小丝就在等方朵的电话,因为方朵说过,等有时间,要让自己和那个男人正式见面的,但是很长时间,方朵又像蒸发了一样了无音讯,小丝也就忘记了这事,所以当再次接到方朵电话的时候,小丝的感觉是有些突兀的。
“小丝,你妈让你接电话。”程安将手机递给小丝。
“方希丝,现在到东街路口的麦当劳,我在这等你!”方朵对小丝的称呼依然如往常一样,连名带姓。
小丝挂了电话,抬起头看程安:“程安,你要一起去吗?”
“我还有事,不去了,你路上小心点。”程安说。
小丝点点头,带了点零钱就出了门。
程安看着小丝的背影,他并不是不想去,而是他知道方朵不想让自己去,所以干脆不去了,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想去看看,这个男人,是怎样一个人,到底能不能比自己对方朵还要好。
东街路口的麦当劳是程安和小丝常去的地方,所以小丝对那是非常熟悉的,她刚走进门,就看到了方朵对自己招呼。
“这边这边!”
小丝朝方朵的座位走过去,视线却停留在坐在方朵对面的那个男人身上,那个男人似乎是第一次应付这种场合,可以感觉到他的紧张和不自在,但是却一直冲着自己温和地笑着。
“这就是你要让我见的人?”小丝丝毫没有客气,走过去,自然而然就往方朵身边一坐。
“他叫郑林,你得喊他郑叔叔!”方朵说。
“小丝是吧?想吃什么告诉叔叔,叔叔去帮你点!”郑林一脸讨好地看着小丝。
“我要一个墨西哥鸡肉卷,一杯牛奶。”小丝说
“好!”郑林连忙跑去窗口点餐。
小丝趁机将郑林从头到脚观察了个遍。不帅不丑、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又平庸又没有特点,也许往人堆里一扔,就能瞬间淹没在人海里,但是也许正是他的平庸,让人感觉放心了不少,至少能感觉到他并不是个坏人。
郑林太过于谦卑和讨好的样子,让方希丝觉得和程安差太多了,但是也说不上讨厌。
“方希丝,觉得如何?”方朵问。
小丝一脸惊讶地看着方朵,她意外的不得了,方朵居然会来征求自己的意见?
这么多年来,在小丝的印象里,方朵从来不会征求自己的意见,比如给她报什么样的学校,什么样的兴趣班,包括去哪个城市,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都是方朵自己决定的,偶尔心情好,会告知一声,心情不好,也就觉得小丝没必要知道了。
小丝想,方朵一定是被那个叫莫家明的人伤怕了,所以才会找自己来。
“你找新欢还需要征求我意见么?只能说还行吧,先看看他表现呗,实在不行,再换一个不就得了。”小丝淡然地说。
这时候,郑林端着鸡肉卷和牛奶回来了,将食物推到了小丝面前,然后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其实小丝知道郑林不怎么自在。世界上最难做的人就是“后妈”,其次就是“后爸。”想到这个,小丝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嘴里,已经很久很久没出现过“爸爸”这两个字了。
因为她一直都是连名带姓地称呼莫家明的,感觉差点忘记了他是那样一个身份。
“你能保证一辈子对方朵好,不让她伤心难过吗?”小丝突然问,把方朵和郑林都问楞了。
“当然,叔叔跟你保证,我会对你,对你妈都好的!”郑林说。
其实,这样的保证在小丝看来并没有什么可信度的,谁又知道莫家明当初又做过哪些保证,说过哪些山盟海誓呢?
这是一个简单的见面,各自没话找话的聊了一段,然后就各自起身回家了,走的时候,方朵突然说:“方希丝,别老赖在别人家里,哪天想走了,随时给我打电话。”
郑林也连忙搭腔:“对,希丝,我那边房子也挺大的,你随时可以过来住!”
小丝没有理他们,坐上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