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距离他越来越近了。他看到那黑色的防御墙,深黑色,如同死神的镰刀。他感到了一种压迫,那是一种强大者对于弱小者的压迫。楚天孤看着那黑色的城墙,他的胃似乎在翻涌。
“到啦,”老司机笑着看着乔澪,“护照和身份证,通行文件拿出来吧。他们会检查你的。”
“我都没有。”乔澪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看着老司机。
“什么?你在找死?擦,你不知道在这里没有护照是要被进牢房吃牢饭的?”
“我知道。”
“你知不知道伊凡塔斯帝国的法律非常残酷,可以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我知道。”
“我要走,你自己在这里死吧!”司机推开门,他刚要下车,城墙上的狙击手就开了一枪。枪声十分空旷,传了很远。老司机的头被子弹削掉了半截,血液和脑浆喷了出来。乔澪静静地看着门口朝他涌过来的士兵,他笑了,笑得那样甜蜜。
他似乎听见了一个声音在和他交谈,那是从心底发出的声音,他听见那声音在不断翻滚,不断叩击他的心灵。那是一种神秘的咒语,似乎是古老神灵的存在。
“DerTodistdasewigeLeben,nichtwirklichverschwinden,auchnichtwirklichgibt。。”(死亡即永生,无真正意义之存在,更无真正意义之消亡)
惊呆了的伊凡塔斯帝国军队士兵们手中的武器指向乔澪,他们的眼中带着惊骇的神色,但是他们的杀戮本性依旧让他们手中的武器指向乔澪的头。他们是修罗,个个都是。长时间的战斗和死亡让他们完全忘记了什么叫做恐惧,然而今天,冰魔乔澪要让他们想起这种恐惧。
“WirsindnichtindenHimmelunderde,schmerz,undWIRbehandelnMITblutigenMITVerratDASschicksal,beweisenWIRexistierenistnichtzuertragen。”(天地不仁,我们用血腥对待命运的痛苦和背叛,以此作为存在之证明)
乔澪的目光空洞而深邃,如同星空。那是一片血色的星空,这片星空连接着冥府和死亡。防御墙的武器已经全部开启,它们正在瞄准着面前诵读着的少年。
“WIRk?mpfen,WeilWIReineseele;WIRabgelehnt,WeilWIRdieunabh?ngigkeit。”(吾辈反抗,是因吾存在灵魂;吾辈拒绝,乃因吾等独立)
“WirgegenGott,gegenDASfalscheEden,WIRwerdenbluttrinkendachte,!Dasistdasblutdesruhm,ichbitte,endloseblutINSgef?ngnis!”(吾等反抗万能之神及伊甸园,将饮血以为生,此乃吾血族之荣光,故我所求,无尽之血狱)
“DusollstameisensindWIRalleStaub。”(尔等蝼蚁,皆为尘土)
那一天,伊凡塔斯的士兵们终于想起来了,那种曾经被恐惧支配的恐怖,那种被恐惧凌虐的屈辱。
伊凡塔斯帝国,帝国监狱。
在一间幽暗的囚室里,格蕾雅睁开眼睛,面前是钢铁般的牢笼的世界。金属色泽带给她的是单调而冰冷的恐惧。这里是刑讯室,是一个让人双腿打颤不敢直视的地方。这里是善良之人的地狱,罪恶之人的盛宴。
“黑龙?”格蕾雅看着面前狼狈的黑龙,她喊了几声,黑龙慢慢睁开眼睛。显然,两个人都被注射了麻醉剂。这种麻醉剂是强效的,也是对身体有害的。
“你们醒了啊。”穿着黑色纯皮燕尾服,带着黑色手套,梳着一头蓬松褐色长发的男子看着两个人,他的脸纯白而细腻,似乎是婴儿的皮肤。他的目光坚毅而邪魅,似乎是北欧神话里不羁的邪神洛基。然而他此时此刻的目光带给人的不是史诗般的感受而是无比的阴冷。
黑龙看着他,道:“你是哪个小卒?”
英俊的黑衣人看着黑龙,嘴角的笑容愈发明显。他的手杖轻点地面,笑着回答:“您好,我是纵横。”
“纵横?”黑龙的脸色有些难看,“你是伊凡塔斯的人?”
“不。”纵横笑道,表情如三月的阳光般灿烂,“我暂时替赦免议会工作。我和你一样,我们都是给他们打工的打工仔。”
“你来审讯我们?”黑龙咬着牙问。
“安拉胡阿克巴,我现在正在读《古兰经》,现在我为了斋戒连汉堡包都不吃了,你怎么能这样质疑我。”纵横轻咳了两声,“我的学生们会代替我审讯你。你知道的,我的学生比来俊臣更让人恶心。”
他的身后是两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他们穿着阿迪达斯的运动裤,上身是白色的谨慎运动装。其中还有人戴着眼镜,完全不像是专业的特工。
纵横笑道:“查理·莱切思,1998年毕业于英国汉灵顿秘密军事院校,通过了SAS皇家空勤团的选拔,在阿富·汗创造过狙杀敌军231人的记录。2008年参与了针对赦免会的军事行动,在小队被三千名敌军围攻的情况下,小队全员阵亡,他全身而退。”
戴眼镜的年轻人优雅地鞠躬。
“西尔维斯特·嘉龙省,德克萨斯人。1999年刺杀萨达·姆未果,全身而退。曾经被刚果共·和国的人和棕熊,狒狒关在一起。然而他还活着。2011年参与南苏·丹军事行动,协助南苏丹·统一。这两个人都先后被收入赦免议会中,我教过他们两个月,他们学习的很好。”
黑龙冷冷道:“好人也让你教成了败类。”
“是不是败类,一看便知。”纵横笑着说道,“现在,审讯时间开始了。”
音乐缓缓响起,巴赫的钢琴曲优雅地回荡在狭小阴暗的审讯室中。此时此刻,89年的白马庄葡萄酒更适合这种优雅的环境。纵横端着高脚杯,看着杯子里的陈年佳酿,目光似乎飘到了太空。他喜欢这种格调,看着别人的痛苦,然后品着红酒。酒精能麻醉自己的身体,也能麻醉灵魂。
嘉龙省负责审讯格蕾雅,查理负责审讯黑龙。他们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类型。黑龙和嘉龙省似乎是同一种人,他们都坚韧,刚强,体格强悍而看上去无所畏惧。格蕾雅和查理看上去都是那种上流社会优雅而体面的类型。然而这次纵横安排两人分别审讯不同的对象。
“审讯,无非是肉体和内心的折磨。折磨很简单,但是折磨也是需要艺术和技术的。审讯技术是人类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发明的技术,因此具有很高的价值。人有两种性格,一种是人性,一种是兽性。当我们在刑讯的时候,作为人应有的兽性的一面就会被激发出来。我喜欢这种享受黑暗的兽性的感觉。我很喜欢明朝的刑讯,方孝孺,那个被皇帝朱棣灭了十族的臣子,他被用刑后还能写字而受尽折磨而死,这就凸显了刑讯的艺术。查理,嘉龙省,你们如果不能让这两位得到刑讯的快感,那么你们就要受到惩罚。”
这就是纵横给他的两个弟子的命令。毫无疑问,他们都是极端变态的人,他们把刑讯当成了一种玩乐和特殊发泄的手段。
格蕾雅的眼睛被戴上了眼罩。这种眼罩浸泡在用辣椒熬制的汤里,即使是闭着眼睛戴上它,眼睛也会感到灼热的疼痛。格蕾雅能够忍受这种疼痛,但她明白疼痛不只是这么简单。
嘉龙省把格蕾雅的头向后拽,让她的口鼻直直地对准天花板。黑龙怒吼着,他愤怒地看着嘉龙省。他的目光如果可以杀人,那么面前的人一定被撕碎了千万次。然而他不能。
嘉龙省的拳头戴上了特制的金属拳套。那是一种用合成金属制造的,坚硬无比的拳击手套。嘉龙省抚摸着格蕾雅的腹部,嘴角的狞笑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来。一个恶鬼,无论怎么伪装,也还是恶鬼。
黑龙这边也没见的好到哪去。
查理的手里是五根带着螺纹的钢锥。锥子的螺纹是锋利的,如同搅拌机的刀刃。查理把螺纹钢锥分别从黑龙的手指顶端钉进去。他的手里还有一种奇怪的转动机器,螺纹钢锥在转动机器的助推下旋转搅拌着,把黑龙手指里的肉搅拌的细碎。黑龙忍受着钻心的疼痛,神经传来的疼痛讯号强烈撕扯着他的神经。
“这样会把你手指里面挖空的。”
查理看着黑龙,把第二根钢锥钉了进去。
嘉龙省开始凶狠地击打格蕾雅的腹部。女性的腹部是柔弱的,敏感的而且是最容易刺激被审讯人的神经的。这是赤·裸裸的肉体摧残和打击,带着金属手套的拳头击中格蕾雅的腹部后,嘉龙省会让拳头拧一个圈,这样更能催动对方呕吐的欲望。
而嘉龙省看着格蕾雅恶心欲吐的表情竟然满脸潮红,他竟然兴奋了起来。
“不要忍受了。”嘉龙省自己的表情扭曲而痛苦,他最后一拳几乎是用了浑身的力量,他像是一个拳手,用力打出自己的最后一击。那无非是沉重的一击。
在这重击下的格蕾雅的脸色惨白,她的身体扭曲而颤抖,呕吐物从嘴角两边泉水般流了出来,在她的口中,一大滩呕吐物涌泉一样向外冲击,然而她的头是仰着的,重力势能让她吐不出来,只能卡在喉咙里,这是更痛苦的事情。
黑龙的两根手指的骨头和碎肉流了出来,他的脸比白无常的还要白。查理用酒精灯灼烧着他的手指,让他的伤口被烤的焦糊。嘉龙省似乎也厌烦了,他把格蕾雅推倒在地上,用带着钢钉的铁棍殴打着她的后背。格蕾雅的脸色突然变得红润,她趴在地上,剧烈地呕吐,地面很快就被弄得肮脏而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