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丁大陆,有东皇宫。
东皇宫在崖门山,山一万八千丈,十分高耸。
在东皇宫内,有绝世美人。其美貌足以让诸位皇帝国君倾倒,为了见其一面,不知多少皇子翻越千山万水,一掷千金,然而终换来一声轻叹。
但可惜的是,在广袤的帝国之内,几乎没人见过她,更没人能够接近她。
这世界上,强者,她无暇过问,因为她本就是强者;这世界上,权力者她不屑一顾,因为她本就有权力。
这种美人如冰山般高冷,如美玉般诱·人。
但是没人能够靠近。
这位冰雪佳人名字叫做绯岚,她大约二十一二岁,正是处于妙龄少女的阶段,身材十分婀娜,妖娆多姿,颇有魅力,更是十分吸引人,她不但全身肌肤白如瑞雪,且雪白泛红,一双玉腿格外修长,婷婷多姿。
这样的绝世美人拿到哪里,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何况她本身就是一道风景。令人目不暇接的风景。
最让人感到敬畏的是,这位美人竟然是皇道强者,甚至跨过三重天雷的历练,已经成为了一名绝世高手,先后杀死过一百三十二名名震天下的强者,至今没人敢挑衅东皇宫的地位。
而且这位绝世强者有一个爱好:化妆。
不只是为了给谁看,她格外注重容貌。她在平时的时候浓妆艳抹,非常艳丽,特别在家的时候,更是身居闺阁,独自品酒。她十分爱弄那种非常艳丽醉人的彩妆,妆成即使是美丽的美神也要逊色一万分。她比起那京城皇宫的御用舞台上最出色,最让人为之颠倒的美女有过之而无不及。东皇宫更是因为她而变得赫赫有名。
她的住处名为“天娇宫”,是她自己起的名字。虽然这天娇宫只是三层的别墅,却让无数高手可望而不可即。很多人为了进入那天娇宫,便是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而这些人,也无一例外都是富商大贾。
平时在家里,这位绯岚只要有空便拿起自己最喜欢的那些脂粉口红来涂抹。她是女人,而女人对于妆容是十分喜爱的。而一些敌不过她的强者,就被她用秘法做成血肉胭脂,这样也是十分保养皮肤的。
因为她十分高冷,并且武力高强,所以她还没有结婚,但江湖上的那些高手在喝茶饮酒的时候都喜欢叫她绯太太。因为似乎只有那些结婚的,看上去格外成熟的女人,才会给人一种蠢蠢欲动的心思。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这天起床之后,绯岚依然进行每天必修的课程:化妆。
绯岚的宫中全都是貌美如花的侍女,侍女们都是半步天王境的强者。他们都见过这位美人的妆容,而那些化妆的东西更是琳琅满目,不缺乏一些高手送来的名品。
在那足足六米长的,白玉制成的化妆桌上,全是各种各样的名贵的化妆品,在大陆上这些东西都是奢侈品。有些东西甚至是一个门派倾尽所有也买不来的。
奢侈到极点的那些名品也自然而然地包括所谓的名贵香水、化妆水、美容膏、胭脂、口红、眼影贴金、香粉、胭脂粉底、粉饼、眼影、腮红、唇彩……如果有人进入到了天娇宫的这个位置,他会认为这里是博物院或者是拍卖会。在这里似乎是进入了化妆品商场,所有东西一应俱全,光是那些名家子弟送来的口红就五六十支。
绯岚是整个大陆的强者,她俯瞰天下,一览众山小。她经常在化妆的时候聊天下大事,天下如棋子,在她的手里一步三算。侍女们也把外面的事情和她说。她喜欢在化妆的时候聊天,因为那有一种尊贵的感觉。那些侍女虽然是女人,但是每次在侍候时偶然看见她涂脂抹粉搽口红弄彩妆,便也是觉得是一种美美的享受。
但是,今天的绯岚似乎化妆极为不用心,她心里有事情。当然这事情,谁也说不清是什么。
也没人敢猜测。
一个侍女翩然走来,低声道:“绯岚小姐,事情有了新的进展。战凌阳已经到了亚丁大陆,现在他们正在准备向魔龙所在的地方进发。”
侍女看到她面对化妆镜,绯岚眼神中古井无波,她在头发上、在脸部喷上了来自西域的浓郁的香水后,拿了一个造型精致的化妆棉倒上从上古玄兽中提取的精油制成的昂贵保养品先按摩一番,又用白色的液体粉底霜轻轻涂抹于整个脸部,用手轻轻拍打直至渗入她的皮肤吸收。
当然她已经听到了侍女说的话。
她是很会保养的一个人,没人能阻挡她化妆。这正是她的魅力所在。
“所以呢?他终于来了吗?”绯岚用中指指尖蘸取一大团雪白香喷喷的粉质极为细致柔润的膏状粉底,以粉底霜打底,涂抹在面颊中心部位打了一层又一层。
侍女道:“确实是。他来了。而且他带了很多人,那些人都是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不乏高手存在。其中一人竟然是天剑传人,使得一手很流畅的剑法。”
绯岚听到天剑,眉头皱了皱。旋即不动声色。她用手指轻轻抹,再用蜜粉将脸拍打均匀,这个时候那侍女竟然不敢说话了。
她又往脸蛋上扑厚厚的白香粉,用金色的镂空的雕金的蜜粉刷由上往下刷拭在脸上。粉色铠甲的侍女看着她,竟然不知不觉地感觉迷醉起来,因为绯岚实在是太美了,美得让人沉醉。即使是女人,也要欣赏这份美丽。
她慢慢地拿起盒状的胭脂,举手投足无一不美丽。手持化妆刷,用力在胭脂粉上来回扫一下,扫在面颊上,搽玫瑰红色的胭脂。
“原来如此,但是天剑我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战凌阳在哪里。你们也多留点心,毕竟你们实力也不弱,我花了那么多时间培养你们,现在应该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了。”
绯岚的玉手放下上一个工具,她开始用化妆刷蘸取大量的粉红色腮红刷脸,这时她看了侍女一眼,旋即收回眼神,再用密粉定妆。一切都从容不迫,如同她出谋划策时的一丝不苟。她是个严谨的人。
“我知道了。不过,这次战凌阳身边似乎多了女人。”
“女人?”绯岚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什么样的女人?”
“普通的女人。”
“杀了她,不用留情。”绯岚舒了一口气,她继续开始忙着手里的事情。
侍女点了点头,她似乎放心起来。接着,她弄眼影彩妆,用口红笔沿着上睫毛画眼线,从眼头至眼尾轻轻画一细线,沿着下睫毛从眼尾往眼头画,由粗渐细。这是一个精心雕琢的过程,是一个塑造美丽的过程。她不喜欢别人打扰这个过程。但是今天除外。
绯岚看着镜子后面那个还在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侍女,笑道:“看什么,还不赶紧去做事情?”
侍女匆忙告退,绯岚笑了笑,她喜欢别人看她。
四周重新安静了下来,吹着海边的风,兴致勃勃的绯岚伸出玉手,用眉影粉描画眉型,用蓝色的海绵的头眼影棒,沾玫瑰红色的膏状胭脂涂在眼皮、眼脸及眉骨上涂抹。
“竟然有了女人,进度可真快。这还是当年的那个少年吗?”
绯岚想到了什么一般,她开始不安起来。她不安的时候就喜欢涂上浓浓的妆容——为使色彩表现更浓更艳,她再在眼窝上一层深红色的唇彩,然后再涂上睫毛膏,她先刷下睫毛,再刷上睫毛,反复多刷,使睫毛更加修长更浓密。
她十分欣赏自己的美,因为她不化妆已经是美丽如天人了,甚至连仙子天人也不如她的美丽。她就是所有美丽的代名词。
作为整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人,她爱用深红色的口红和唇彩,因为那样会与厚厚的脂粉成强烈对比,通过这样,使她诱·人的朱唇变得更加浓艳,更加性·感。她喜欢这种,因为能把男人的一颗心给死死锁住。
正如在宫中和侍女闲聊的时候绯岚所说的,女性用的脂粉和她们十分喜爱的口红是一件极有女性味的道具,她甚至专门写了著作,在书中,她提到:即使是一个长相寻常的女子在对镜抹口红时,也会露出几分让人魂牵梦绕的妩媚。
而所有的女人几乎都在按照书中学习,但是谁也不如她那样美丽。她的美丽是独一无二的。
绯岚那弯得弧线有些夸张的嘴唇,因用了高档的名品口红的涂抹,便立时红艳起来,而本是平淡的脸也因了这烈焰红唇而明艳了,她抿了抿双纯,那红唇真是红的发亮,似乎要滴下血来。
“战凌阳,不知道你现在如何了。真希望你尽快和魔龙打起来,这样的话,这亚丁大陆上也就会有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绯岚站起身来,穿着赤红色火焰条纹的丝袜衬托着美丽无瑕的玉腿,如果在场有男人,一定会口喷鲜血像野兽一样扑上去。
……
宇文昊天端着两坛子酒,静静走进了战凌阳的房间,房间很凌乱,到处都是飘落的衣服,满地都是擦枪的湿布,床上还放着一些匕首和子弹。
总之这个房间里真的是出奇的乱。
看到这房间乱成这样,宇文昊天不禁想起当年的自己,当小时候父亲让自己出征而无法见景雯公主的时候,他独自坐在戈壁的营房里,一面防止大辽皇朝天祚大帝的兵马突袭,一边零乱地放着自己的衣服和东西,连武器也扔在一边,只是为了赌气,这一点竟然在战凌阳身上找到了共同点。
“这点倒是和我很像,真是逗。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和我一样邋遢的人,真是开心。”
这样让宇文昊天响起了很多事情,他出征辽国,宇文昊天天击杀天祚大帝王,格杀千名辽国将士,收到了元首的封赏,但是南宫问天在天下和平的时候,再次出发游历,先后到达东瀛扶桑,杀过东洋武士。
当他觉得自己的将领生涯刚刚开始的时候,波斯帝国进攻马赛,他被皇帝派遣,来过古国波斯,协助大王子剿灭薛西拉斯,攻克小亚细亚,最后在万千波斯骑兵的欢送下回到了玉龙国。
在玉龙帝国中,这些事迹足以让一个人得意忘形甚至疯狂,但是他并没有。他是一个喜欢战斗挑战更强的敌人的人,而不是根据自己的战功来沾沾自喜。
战凌阳并没有在房间里,宇文昊天索性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床上的子弹和一些弓弩的箭头。这些武器对于爱好战争的宇文昊天来说是具有吸引力的。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战凌阳此时早早来到了纪沉芳的房间,纪沉芳默默地看着手中的弓箭,头也不抬地问:“我们为什么而生,我们手中的武器为什么而战?”
战凌阳一下子愣住了,他没有想过她会问这样的问题,因为在第一次见面时,那个闭月羞花的少女给他的印象是一个看似柔弱却有着惊天撼地的坚韧意志的战士,而这样的优秀战士不会平白无故地问这种问题。
“你知道我在门口,所以问了这个问题,是你让我回答,是么?”战凌阳靠在门上,反问。纪沉芳摇摇头笑了笑,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其实,我们都是天命安排下的棋子。”
战凌阳顿时不语,他看着腿上枪套中的退魔圣焰,静静地回想起了巨人族袭击城镇时血腥残暴的一幕,真正带来恐惧的,不是巨人和他们手中的石器巨斧,而是我们人类本身的内心世界,那个世界是萎缩黑暗的,所以他选择了一再退却。
战凌阳和队友们来到时,两头十五米高的巨人正在游荡在村庄的房屋中间,手中提着带着石钉的巨大的木棍,这种五米多长的木棍足以扫平一切房屋和人类,战凌阳面对敌人,竟然油然而生出一种毫不退缩的热血,他手握长枪刚要冲击出去,之间一栋破败坍塌的民房有两个孩子正在拼命去拉一个被压断大腿的男人。
一种叫做男人的热血和责任的东西被唤醒了,那个时候的战凌阳突然被一种东西打动了,他挥舞着长枪飞奔上房顶,对准巨人的头颅挥洒出漂亮的一击。
他这一辈子都记得,当他挥舞长枪的那一刻,那银色的长枪在空中漂亮地翻滚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狠狠扎在了巨人的眼眉上。战凌阳无比自信地飞奔过去,借助自己完美的轻功飞身腾空,挥舞手中的合金刀对准巨人的脖颈砍去,但是就在这时,巨人回头了。
他看到的是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那双眼睛,充满着杀气和戾气,还带着一丝诡谲的笑。战凌阳第一次感到恐惧,那种可怕的感觉,弥漫全身。咬着牙砍出一刀的他立刻丧失了斗志,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掉落。后来的事,就是队友们舍命相救了。
“你说,我们为什么战斗,就是为了那些死在战火下的人!”战凌阳双脸通红,疯狂地大声喊道,“因为我见过那血腥的场面,因为我怂了,因为我怕了,因为我那时候就不配是个真正的战士,所以我才会让那个人被巨人撕成两半,所以我每个晚上做梦都是看见巨人把我撕扯成两块之后接着就是血雨纷纷,所以我才带着仇恨战斗,退魔圣焰才会在一个我的手中发挥出惊天的威力,因为我们承载的不是一个人的希望,而是一群人,包括整个世界!”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绝望的,所以才要找希望,否则希望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战凌阳道:“难道让自己被那些东西打败,我们就不活了吗?不,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你也有。我们都有战斗的权力,手掌在自己身上,拿不拿武器是我们自己决定的,不是敌人决定的。”
战凌阳站在那里,整个人如同一头野兽。他的身上散发的不仅是悲伤,还有悲壮。
纪沉芳看着眼前这个气势如虹的男孩,从他的眼中,她看出了愤怒,压制,和一种无以言说的悲伤。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提起你的往事的。”纪沉芳道。
“无所谓,这些都没什么。我只是有些变态而已。”战凌阳苦笑道。他靠在门上,看着窗外的天空。
“大家注意,我们行驶到巨人的领地了!”梦灵通过广播在飞船中传递着讯息。
宇文昊天走出房门,他靠在栏杆上看着地面上的一切,那是巨大而茂密的丛林。
“我勒个去的,这就是那些大块头的地方么?”
“看起来很阴森森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有什么,巨人不就是放大版的人类吗?都是一个脑袋,我们为何要惧怕那些东西?”
战凌阳嘴角扬起一丝阴沉的笑:“呵呵呵呵,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退魔圣焰的威力吧。”
纪沉芳看着眼前这个杀气弥漫甚至达到了丧失本性的男孩,很难想象,他是如何度过这十年的。
战凌阳拔出手枪,他的双枪上各有一把金色的龙头一样的刺刀。正当他要离开的瞬间,纪沉芳突然对他说道:“你,自己小心一点。”
战凌阳愣在原地,看看身后一身白银铠甲飘逸俊朗的她,笑着挥挥手:“它们是猎物,而我才是猎手。”
天边,一丝血红色的阳光划破了寂静的黑暗,黑暗的天幕即将迎来破晓。宇文昊天凭立船头,手持火焰天剑严阵以待。梦灵从驾驶舱中走了出来,一头蓝色的辫子迎风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