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舱的气氛变得十分紧张,乔茂琛依旧在睡觉。没人去吵醒他,也没人想去吵醒他。他太累了,他真的应该好好睡上一觉。对于他来说,战争什么的对于他来说已经很累了。
他本来不属于战争,战争却强迫他属于它们。他的年龄应该去上学,应该在学校里接受教育,应该和兄弟们逃课,上网,应该在努力地背诵历史政治,应该和家里每周出去旅游,周六为了抄作业而忙碌。但是随着索多玛的出现,一切都改变了。
鲍啸风知道,这里面也有他的一份。他闯入了这个少年的世界,然后把这个少年和自己绑在了一起。这就是所谓的命运。这就是戏剧化的命运。
然而鲍啸风对于乔茂琛来说就是他的宿命。
鲍啸风问道:“你叫爱丽兹是吧?我从你们平时的聊天中听到的。”
爱丽兹点点头。
鲍啸风看着她肩膀上的乔茂琛,似乎在自言自语:“我当初害了他。我想救他,因为我不杀无辜的人。但是即使是我没杀他,还是有人动手了。我不知道如何去拦截,但是他没死。他变成了恶魔。这就是冰魔,那个在寒城制造了惩奸除恶的无数案子的终极侠客。”
爱丽兹继续听。她似乎很喜欢听别人讲故事。鲍啸风的故事虽然说很平淡,但是却有一种影响力。这个持有妖刀的少年的身上似乎带着一种独特的气质。这种气质让人觉得他老成和一种涉世颇深的感觉。
鲍啸风像是个老爷爷一样讲述他的故事:“这就是我们的故事。这个世界里太多的人匆匆度过一生,匆匆地把自己的一生扔在这个世界上。但是他们很难碰到很多对的人。我遇到了一个对的人,那就是乔茂琛。”
路璇看着他,他突然觉得这个人很神秘而又很明朗。这个人一直以神秘的角色存活在世界上,他神秘而且无情,他用这个冰冷的面具来隐藏自己的。他似乎不会退缩,也不会被世界遗弃。
即使是被某些东西遗弃了,他也会在另一个世界里找到自我。
“我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变了。他变成了一个孤高而又铁血的人。他带着对这个世界的仇恨一直在杀戮。他杀光了寒城里所有的邪恶之子。他杀邪恶的人,杀那些污浊的人,杀那些可恶的人。他在这座城市里已经目睹了太多的罪恶。”
“所以他选择了杀人?他倒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
鲍啸风笑了笑,看着天空,“我不知道这世界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我也从来也没期待过能让所谓的六狱门掌握世界。我知道,所谓的六狱门只不过是一个笑话。”
“莲君,这样说是不对的。”力鬼看着鲍啸风说道。
“力鬼,你和我不同。我是被六狱门抓来的,我和你有不同的生活和不同的命运。你注定成为六狱门真正的杀手,而我不会,我会成为这世界留下来的一个笑话。因为我和你从来不同。”
飞机在东京海域停下,飞机在东京海域速度减慢,机舱门打开,爱丽兹叫醒了乔茂琛。
鲍啸风笑了笑跳去水中。他的身形在水面上突然消失,变成一道血红色的光芒。他似乎在水面上翱翔。乔茂琛落入水中的一刹那,他的双脚所接触的水面就结成了冰。厚重的冰面变成一条大路,后面的人开着一辆黑色的路虎车在后面紧随。
当他们开着一辆路虎车从海里上岸的时候,岸上并没有几个人。有人注意到了那辆突然出现的路虎车,但是都并没有说什么。
岸上的人都是外国游客,他们并未注意到这一现象。格蕾雅开着车,带着他们飞驰向东京市内。
“东京是你的主场吧。六狱门的忍者训练机构就在这里是吧。”格蕾雅头也不回地问道。
力鬼握紧拳头,他随时都要冲上前把格蕾雅的脑袋砸烂。但是鲍啸风按住了他。他同样也安抚着那些忍者的情绪。对于这些忍者来说,六狱门东京支部更像是他们的家。
他们都是无家可归的被世界遗弃的孤儿。
“你说对了。六狱门纵横数百年,从来没有失败过。我们的忍者能和哈迪斯将军的部队对抗,也能和枯神组织的丧尸军团作战。就算你找到日本的有关机关也没什么用。”
“哈迪斯将军最近有动静吗?”格蕾雅问道。
“暂时没有动静。但是一个陌生电话说是在摩尔多瓦。不知道他去那个国家做什么。反正不是喝葡萄酒和旅游。”格蕾雅看着前面的路,她调整了一下方向盘,让车拐进了高架桥。
鲍啸风看着东京街头的景色,他想起了绫乃。那个坚强的女孩。此刻她应该还在服部家中。没有任务的话一般六狱门不会调动她亲自出马。毕竟按照等级来说,她也是伊贺上忍。
他不禁担心起绫乃。早先在六狱门中,他很多时候都要受到绫乃的照顾。也就是说,没有绫乃的话,鲍啸风可能撑不到今天。
路璇看着鲍啸风,她突然问道:“你难道不是人类吗?”
“不,我只是一个被世界遗忘到需要自己携刀流浪的男人而已。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到那个地方?而且你会被那虫子看着而并不杀死。那些东西可不管你是谁,它们随时随地都能要了任何人的命。”
鲍啸风这样说。
……
一场秋雨降临在了这个城市规模庞大的山城。雨水总是让山城里的人比较烦躁,虽然他们对于淡水的需求十分渴望,然而一场雨天总会带来很多的不便。尤其是对于环绕着山城就像是围巾环绕着脖子一样的防御墙上的士兵来说更是一场糟糕的天气。
山城没有名字,正如在城镇街道上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一样。它仅有的一个编号是“AD2007”,为了读起来方便,大多数人都直接叫这座城市为“07”。这座城市没有几个人知道是什么年代建造的,也没有人知道是谁把这城市布局在这里,他们只知道这座城市能保护好他们,能让他们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避免受到任何来自外界的伤害。
仅此而已。
对于山城中学的学生来说,早自习总是难以坚持的。山城的交通不像平原城市的交通,它总是小肚鸡肠,肚量狭小,喜欢把家长送学生的车辆都堵在自己的肠道里,然后偏偏来上一场消化不良。所以为了避免面临这种情况,很多家长学生不得不早起。
对于刚到校的走读生来说,这就是白天的第一节课。而阴雨天则会让这个时间段变成学生们瞌睡的时间。
“将迎来较为无聊枯燥的一天”和“今天是个该死的阴天”这两个大前提促使着一些人无心去投入题海,所以当下课铃打响的时候,他还在睡觉。
教室里很阴暗而且气氛比较压抑。还是同桌推了他好几下,他才从教室里面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来。不过下雨的秋天似乎不是很喜欢这个爱睡懒觉的学生。那外面的寒风瞬间从他的校服往里面争先恐后地钻。这样的清醒方式着实很有用。睡意被完全驱赶之后,外面的一切似乎清晰多了。
这座山城所处的位置很微妙,这正好是边疆和阿富汗的交界处。这里的山城是为了躲避战争而建立的。山城并不属于国家,这是这个时代的特殊产物。
因为是阴雨天的缘故,山城和唯一的一所校园也陷入了黑暗,就像是一座堡垒被黑暗的恶魔包围一样。他透过的眼镜看着这座校园,阴云无边地笼罩在天上,在这里黑暗张开了他的手,密不透风地压在了这个世界的头顶。
整个世界被阴云的包裹了。黑暗和雨天一同到来的时候,人们喜欢躲在屋子里上网看书或者干脆睡觉,因为当那种黑暗来临,固然可以去点灯,但是微弱的光,总是会熄灭,所以人干脆就不去发亮,任由黑暗一直延伸下去,躲在被窝里睡觉,也就和这黑压压的一切都互不侵犯了。
校园的地砖被冰冷的雨打得泛光,黑云压得操场上一片漆黑,那些婆娑的树影此时也鬼影森森,只有些被雨水洗的透亮的树叶银光闪闪,微弱的光像是一支蜡烛。
穿着黑雨衣的人那一片幽幽的黑影,耐克鞋踩在地面发出的声音伴随着行人越走越远。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他发现那些教学楼此时都在亮着灯,就像是一盏分成了好几个层次的灯笼,傲然地伫立在黑暗之中,但是却没起到照明的作用,仅仅是一盏用来观赏的灯笼。
雨还是在下,下的那么无聊和烦闷。天依旧是阴沉的。在校门口的警务室里的两个穿着保安服装的老大爷依旧在聊天,手指头里面夹着一根红梅牌香烟,香烟冒出的袅袅白烟伴着冷空气被他吸进身体里面。
他走到校门口,警卫室的大爷们把目光转向他,像是动物园里的高级饲养员在看一只往笼子外爬的金丝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