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飞的霰弹枪已经没有了子弹。昨天在休息前，他特地跑了一家体育用品店，在那家体育用品商店里他找到了棒球棍。球棍虽然并不抗击打，但是他也没做那种和成群丧尸近战的准备。他没有那种力量和勇气。
聪明的马小飞选择那些胡同穿梭。那里的丧尸一般比较少。幸运的时候，他还能碰到没有丧尸的情况。他不知道杀死一只丧尸和杀死一个活人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每次看见丧尸的血盆大口和它们身上的肿块，脸上的血迹，猩红的眼睛的时候，他都觉得我似乎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谁知道呢？
他尽可能地躲开丧尸。和它们厮杀对瘦弱的马小飞来说真的一点也不好。和丧尸作战，你的体力和心理承受能力都必须是最强的。棒球棍挥舞起来并不费力，但是如果要把一个曾经是正常人的头用棒球棍打得粉碎，这对于体力是种消耗。
不过这些无所谓。必要的时候，迫不得已的时候，他会使用霰弹枪。
他唯一担心的，是周济和辉子。他不知道丧尸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自从第一只丧尸出现到现在，那些丧尸都是出现在寒城周围，新闻上也仅仅把范文缩小在寒城市区，连郊外都没有被感染。对于远在海外的父母来说，他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
何况从昨天到现在，，马小飞没有接过他们的一个电话。
马小飞他们没经受过任何训练，面对那种怪物组成的洪流，他们唯一的举动或许只是尖叫和求救。似乎连挣扎都变得微乎其微不再重要。马小飞更担心周济和辉子他们两个会被其他人伤害。
末日里的人性比地狱里的恶鬼好不到多少。在这种时候，每个人都是饥饿的野兽。而生存就是他们面前那块小的可怜的肉。在这个世界面前，每个人都是弱小的。
但马小飞只关心他们两个。
马小飞躲在阴影里面，身上散发着茴香的气息。那是他在一家专门售卖低价调料的商铺里面弄到的。茴香的味道可以掩盖人类身体因为出汗或者是其他什么而散发出来的，专属于人类的体味。这样可以躲避丧尸的嗅觉的搜索。
手机的信号是满的，电量也是还有百分之五十八。这对于他来说不失为一个好消息。手机无论是报警还是联系别人来说都是很重要的工具。马小飞翻开了通讯录，手指刚要按下父亲的电话号，不知为何又收了回来。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心情。
他看了看外面，把枪背在背后，但是握把的位置却是伸到身体前面。马小飞握着棒球棍，染血的棒球棍，继续向外面走去。他的路还很长，也很短。他不知道他的生命什么时候会在这段路上的某个地方被终结，但是他还要走下去。这个城市，毕竟他只剩下这些朋友了。
武装直升机盘旋在空中，它们一直在空中盘旋，时不时向下倾洒致命的七点六二毫米机枪弹。这些居高临下的黑色死神是收割丧尸的最好武器。大群的丧尸遇到直升机的下场往往是尸横遍地。我看见过一次直升机扫射街区的场景。成片的，散发着恶心的血腥味的丧尸被武装直升机成群的如同割草一样扫倒，那种感觉，简直是，刺激。
然而这些空中死神并没有眷顾马小飞。
不光是上帝不眷顾他，死神也不喜欢他。
马小飞又变成了一个人。飞机清理的街区布满尸体和碎块。他几乎是躺在地上滚过去的。那些粘稠的丧尸的血液和尸体擦在马小飞的身体上。马小飞的身体也拥有了丧尸的味道。他不知道这一招到底如何，但是他知道这样起码可以让他多活一阵子。
他现在可以放心奔跑一段距离了。
身上的丧尸的血液和气味在短时间内不会散发，这让马小飞有了一定的保障。起码那些疯狂的丧尸会短暂地认为他是它们的同类。
根据手机上的地图显示，警察局应该离这里并不远了。他的心里顿时又充满了希望。他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这么开心过。似乎所有人生的快乐，各种美好的事情，都在这一天汹涌而来。他已经迫不及待了。他的心告诉我我要跑得更快一些。
他已经顾不上那些丧尸了。他开始疯狂地冲刺，那个街边的拐角对他来说竟然那么遥远。他一边跑甚至还撞倒了一个游荡的丧尸。它应该不会介意吧。
他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街角。当他冲出去的那一刻，他的大脑似乎像被什么重击了一样。一种极度的绝望袭上心头，让他被电击一般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似乎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光明，心也落入了冰冷的海底。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乱七八糟的街道上全是被感染成丧尸的居民，这些人已经完全变成了真正的丧尸的模样，他们，不，是它们，正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或者啃食一些人类的尸体和狗类的尸体，把肠子和内脏往外猛掏，把胳膊上碎肉一点点用尖牙啃到嘴里。
丧尸们疯狂地啃食着，似乎自己是在吃一道风味的牛排。有的丧尸还拿着砍刀钢管和铁锹这类常见的工具类武器，只不过拿着武器的丧尸数量不是很多，一般的丧尸都是徒手的。
丧尸的数量足足可以媲美一支军队。他看见一些防暴警察也跟随着丧尸的步伐，四肢极不协调地游荡。丧尸们拥挤在街道上，宽阔的街道已经不够他们闲庭信步。天知道究竟有多少只。
刚刚他跑了很长时间，身上的丧尸血液已经被风干。马小飞现在的头上还在流汗，干裂的嘴唇不断呼出白色的气体。
一只拿着管钳的丧尸转过头来——那是三百六十度旋转过来的，一颗长满了脓包的紫色的脑袋。病毒似乎让它的皮肤都变了颜色。那东西一直在看着他，最终，它发疯一样朝他跑了过来。
他顾不得所有，绝望让他挥手就是一枪。霰弹枪把那只丧尸打翻在地。枪声是最致命的。其余的丧尸也一窝蜂地冲了上来。它们奔跑起来如同汹涌过来的一阵巨浪。马小飞不敢直视那汹涌的尸海，朝着那盲目地开枪，子弹撕裂了前面的几个丧尸。丧尸们被击倒的丧尸们绊倒，后面的丧尸疯狂地扑了上来，它们自己踩死自己的同类，只为了捕捉到他。
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这个时候，他们所在的外国，会不会也像此时此刻的寒城这样呢？
但愿不是。
丧尸几乎用滚雪球的姿势朝马小飞扑了过来。它们从来不会怕疼或者惧怕拥挤。他的枪已经没有子弹。他握着棒球棍向后面疯狂地奔跑，丧尸的速度明显比他要快许多。很快马小飞的脚被一只丧尸拖住，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那只丧尸是一只小孩变成的。他的身上穿着稚嫩的小学校服。然而这个孩子的脸却变成了血红色，皮肤开裂，骨骼迸出，似乎是一个巨大的血红色的花盘。他不想看它露出的尖牙，他大吼着抡起棒球棍把那个孩子的头打得粉碎。
后面的丧尸朝他直接扑了上来。
他的心脏似乎要停止了呼吸。一种压抑到呕吐的感觉让马小飞不禁哭了出来，裤子也变得湿透。很明显，他被吓尿了。
然而丧尸似乎并没有像马小飞想象的那样扑到他的身上，用腐臭恶心的牙齿撕裂我。他似乎听见了另一种声音——
冰的声音。
一大片的丧尸被冰霜冻住，那些丧尸的身体随着冰花破碎而彻底变成一堆冰屑。寒冰的巨剑横扫四周，把那些丧尸的身体全部斩成两段。一只巨大的肥硕的爬行丧尸带着几只体型巨大的丧尸扑了上来，这下冰剑变成冰锤，将那几只丧尸砸的血肉飞溅。
一只丧尸在接近马小飞的那一刻被子弹打碎了头。接二连三的丧尸被子弹打爆头颅。而且很远的方向似乎还有什么黑色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飞过，从他的头顶飞过。
丧尸倒在他的脚下的时候我才看清楚，那是一发晶莹剔透的冰的弩箭。
席卷而来的弹雨伴随着一道道旋转飞舞的冰的刀刃，向着尸群猛烈斩去。这就是明晃晃的屠杀，那些丧尸毫无准备就被这种最强大的力量给撕裂抛起，血肉和内脏整整铺满了一条街道，四周的汽车和建筑物也被流弹切开击破，残垣瓦砾和丧尸的血肉，打造了一幅绝对震撼视觉的画作。
乔茂琛和鲍啸风走了过来。鲍啸风的手中握着一支从军队那里抢来的步枪，而乔茂琛的手中则是冰组成的剥衣亭长刀。两个人从远处走来，似乎是两个从地狱里出来的幽灵。
恐怖而又血腥。
“幸存者？”鲍啸风问道。
“对……”马小飞擦了一下眼泪和鼻涕，“博达学院的学生，2016届的。”
他看了看马小飞的脸，似乎眼神里带着某种不屑。是啊，对于一个这样的武士来说，对于这样一个拥有恐怖能力的身经百战的战士来说，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似乎在他眼里什么也不是吧。
当他看到马小飞的湿漉漉的裤子的时候，他眼里的不屑就转化成了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