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觉得，他请求我们和他一起去经济学院，我们并没有去，也没有拦住他，让他经历了那么多，甚至还遭到了特殊丧尸的袭击。所以你觉得，我们都是冷血无情的人，对吧？”
鲍啸风不说话，只是向前走着。手中的千仞切镰仓鬼刀刀锋不断敲击他的膝盖，然而一点也不觉得疼。这一切和他有关系吗？马小飞会怨恨他们吗？
也许是的。当时被丧尸群包围的时候，马小飞或许还是怨恨他们的。他理所应当地觉得他们有枪，受过训练，人数比我多，就应该去和他一起救人。
他这么想对吗？
不知道。鲍啸风突然觉得思考别人的问题真是傻逼透顶。
“以后你会明白的。”她看着鲍啸风，“记住了，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我们需要保护的人。这是我父亲告诉我的信条。他们一直都在贯彻这个信条。”
“你父亲？”我问。
“忘了告诉你了。”她显然很有意地岔开了话题，“我叫柳潇媚，陆军特种部队黑星特别事件调查部队A11小队队长。”
柳潇媚，一个听上去并不是那么出色，但是却给人一种无限的压迫力的名字。她似乎真的是一颗星，照亮这片被末日笼罩的天空。
柳潇媚。她能告诉鲍啸风的最大的机密了。
作为一个特种军人，是绝对不能随便把自己的名字和权限不够的人说出去的。但是她这样做了。鲍啸风不知道是感激还是感动，他只是觉得心里面很暖，起码他觉得不再陌生。
在这座冰冷的空城。
鲍啸风看着她，试探性地问道：“你真的叫柳潇媚吗？”
“我没必要骗你。在这种地方，比阿富汗和博茨瓦纳危险一千倍。我们随时随地会阵亡，会死，会被吃掉。所以没什么好隐瞒的，又不是国家机密。”
说的也对。
她看着前面，突然举起了握成拳头的左手。
身经百战杀敌无数的鲍啸风自然是明白这个是什么意思。前面肯定有问题。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他觉得前面看似一片平静的背后必定隐藏着可怕的暗流。那些丧尸慢慢变得聪明许多，它们知道在某个地区进行伏击。往往这种伏击能歼灭一个连队甚至一个营的军事力量。
“小心点吧。”她看着鲍啸风说。
“给你一把枪。”黑豹把身后的九五式自动步枪递给乔茂琛，乔茂琛的身上慢慢覆盖一层深蓝色的铠甲，他的双手延伸出锋利的寒冰利刃。
“我不需要枪。你们留着用吧。我这把不太好使。你知道，当兵的时候打枪少，不像你们天天训练，所以打枪不准。我比较喜欢刀子。”
黑豹看了看乔茂琛，眼中流露出很吃惊的神情。或许一个少年在他们这种训练有素的军人面前说这种话会让他们觉得乔茂琛在装逼。但是看到了乔茂琛身上那灿烂的寒冰铠甲，他并不这么认为了。那是一种可怕的铠甲，也是代表着一种来自地狱的恐怖力量。
柳潇媚双手拔出了腰间的那把黑色的砍刀。她左手是砍刀，右手是那把很短的冲锋枪。她的两只手里都有了武器。柳潇媚看了鲍啸风一眼，语气格外冰冷：
“你自求多福。”
鲍啸风看着她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这句话似乎是在嘱咐他，也带这点儿嘲讽的语气。不过那又有什么问题呢？
“我一般运气比较好。”鲍啸风看着她，又一次笑了。
……
经济学院的避难教学楼中，一切都变得糟糕透顶，唯一让人欣慰的是供暖还在正常进行着，这让避难的学生们也算是避免了挨冻。
教学楼里吵闹的可怕。走廊里被喧嚣的声音占领。各种声音杂乱而且格外吵闹。大多数是学生们在争夺自己分得的那些食品和他们睡觉的地方。教学楼容纳那么多学生确实是一种很可怕的负担。
空间成为了生存最大的障碍。
管理部的刘彦昭自然不用担心这个。他和他的人都佩戴着恐怖的武器。无论是他的手枪，猎枪和警卫室的霰弹枪，还是那些军用砍刀，日本武士刀还是棒球棍，军用铁锹之类的武器。这些武器锋利，在这种末法之世，没有法律的时代，武器就是统治的权威和制造恐怖的机器。
他们的领地没有人敢于侵占。
或许无论何时，这种统治的秩序都是要建立和稳定的。
暴政之所以能建立，是因为需要一个统治的载体。一旦这种载体有了被替代的可能性，暴政就变得危如累卵。
刘彦昭或许也能明白这一点。
马瑞雪飞在教室里，他的身后带着一个军绿色的大箱子，箱子里是一些能够填饱肚子的东西。在用作避难所的教学楼里有一些地方是可以储存一些紧急食品的。
这里的食品储存量很大，但是由于被管理部门的人给把持着，真正能够分到每个学生的手里的食品很少。一般比较可口的食品都已经被刘彦昭私自扣下了。现实总是如此。
“吃吧，这些东西虽然并不是很可口，但是也应该足够填饱肚子了。”
他的社员都看着他，谁都没伸出手接他递过来的面包和饼干。他们看着马瑞雪飞，看着他眼角的淤青和有些凌乱的头发，他们很清楚都发生了什么。
马瑞雪飞伸出手揉了揉头发，拿着面包走到一个穿着蓝色羽绒服，梳着长发的女生面前，递了过去：“快吃吧，这个还是带奶油的。”
女生的眼角有些红，她站了起来，看着马瑞雪飞，声音有些颤抖：
“你和刘彦昭的人打架了。”
马瑞雪飞笑着摇摇头：“没事啊，只是拿东西的时候被旁边一个大箱子撞了一下而已。你们快吃吧。你们吃完我再吃。”
“你在撒谎！”女生突然站起来，一把推开马瑞雪飞。她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明明你为了这些吃的和他们打了一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马瑞雪飞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手里的吃的。
坐在课桌上的一个男生站了起来，冰冷的光透过眼睛看着马瑞雪飞，他站在马瑞雪飞前面，问：
“去杀了他们，敢不敢？”
马瑞雪飞冷笑了一下，推开了那个戴着眼镜的高高的男生。他冲着他喊道：“你想想，你怎么杀他？他手下有十二个人，每个人都有比我们强的多的武器，还有那么多听他话的人，就凭我们和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能杀了他吗？蔡宇超，记住了，我要是出什么事，你帮我照顾他们！”
蔡宇超用力踢了一下讲台，讲台上的粉笔盒摔在地上，哗啦一声，所有粉笔散落在地上，变得粉碎。
蔡宇超不再说话，他慢慢坐在讲台上，看着下面的人。
“马瑞雪飞，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分担，别你一个人承受着。我跟你说，刘彦昭他们撑不过多久。别看他们很猖狂，现在这个情形，谁都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他那点人，没有我们，他也撑不过太久。”
说话的是一个短头发的女生。
“马瑞雪飞，你不是救世主，我们自己有存活下来的能力，不需要什么都由你来扛。我们也能帮你做些什么，所以以后不要这样了。”
马瑞雪飞把箱子慢慢放在地上，看了众人一眼，缓缓道：“你们先吃，我出去一下。”
他关上教室的门，正好遇到门外正在走来的马小飞和周济，辉子三个人。
马瑞雪飞很吃惊。他不知道这三个人来到这里是要做什么，但是下一秒他看见马小飞手里带着血的棍子和周济脸上的伤痕，似乎明白了为什么。
“妈逼的，刘彦昭欺人太甚！他竟然找人打我们，把我们全都赶出了我们呆的那个教室！这孙子，也太恨人了，他竟然拿弩射我们的同学，那都是同学啊，他竟然往教室里扔硫酸瓶！”
“他们有人带着枪，我们打不过他们。他们还自己做了喷火器，这些人现在疯了！”
马瑞雪飞的心里充满了愤怒。他整个人似乎都要在原地燃烧起来。不过他看到眼神空洞而瑟缩的辉子，他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不是救世主。他知道自己能为这些人做的，或许只有这么多。现在的他，心里面也很乱。
反抗罪恶，就这么难吗？为什么做坏人只需要有一个想法，而做好人就需要如此艰辛呢？
“进去吧，我们的教室里有很多吃的，你们可以先吃点。”马瑞雪飞轻轻地说了一句。他的语气正如他的名字一样轻柔。
此刻的他正在想，如何去杀了那个可恶的混蛋。
……
街角的汽车还在燃烧，枪声渐歇。火药味弥漫在空气中，和血的腥咸黏在一起。破败的街道和残缺的建筑物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弹坑，乔茂琛站在弹坑里面，身边是各种丧尸的尸体。
双刀已经变得看不出来原本的模样。血液和黑色的粘稠液体粘在一起。乔茂琛的脚下，一只长得很像癞蛤蟆的丧尸正要用它的舌头缠住他的脚。它已经伤得很重了。
乔茂琛看都没看把手中的军刀狠狠插了下去。
血液喷溅到了半空中。这种感觉真的很痛快。似乎这几天的烦躁和不愉快都一哄而散。这场杀戮足足持续了十三分钟。乔茂琛的刀已经砍到卷刃。一些特殊变异体的皮肤很厚，他的长刀需要连续劈砍才能砍透那层角质从而砍伤它们的本体。
这里的确有大量的丧尸。除了那种吐舌头的癞蛤蟆一样的丧尸，还有一种浑身长满了凸起骨质的如同龙龟的丧尸。他不知道这两者是怎么变的，总之它们看起来都是一样的恶心，令人作呕和恐怖。
地面上还有燃烧的痕迹。一种红色大腹便便的丧尸的血液遇到火焰还能燃烧起来。另外这次伏击的丧尸大多数都是灰红色的那种类似于蜥蜴一样爬行的半人半兽的怪物，它们的手上是回旋的如同蝙蝠翅膀的刃。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病毒。柳潇媚也没有说。或许她此次前来的任务，就是查清这个病毒的感染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