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在真正的灾难面前,他才能如此冷静地想起这些事情。他努力想起了那些片段,不堪和屈辱和龌龊。他想起了曾经被那个有背景的猖狂的不可一世的级部主任推到在男厕所便池里的片段,被街头的小混混打掉眼镜的片段,被那个拜金的女老师用教鞭抽打的片段……他突然觉得这种生活够了,他不甘心在平凡中老死,他要迎接一个狂暴的人生,即使死亡。
没什么能阻挡的一切,这些事情变得无比的沉重而又变得无比的清晰。这是属于他的一切,他被授予了这种力量,
乔茂琛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一般地颤抖,脑海中一片空白,但是很快就充满了叫做愤怒的因子和杀戮的欲望,脑海中的奇怪的东西竟然在现在变得无比清晰。
冰。这就是那个东西,那个东西似乎占据了他的脑海,激荡着他身体里面沉淀的一切,身体中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居住着一个勇猛的斗士,此时完全被唤醒,血管中冲击的热血,伴随着无限的愤怒冲出了身体和现实的束缚!
所有的不甘和愤怒所有的怨恨和孤独,化作那漫天的冰花,绚丽地在他身体里绽放。
一名士兵准备举起火箭筒射击,突然一道黑影夺下了他的火箭筒,对准楼顶异种枪手的方向猛然开火,火箭弹呼啸着击中了大楼的楼顶,随着一声爆炸和绚丽的火光,无数被撕裂的碎石呼啸着砸向地面,伴随着其中十多个被烧焦被炸碎被撕裂的异种枪手的尸体,还有那掉落的武器,一同向地面撞击。
乔茂琛扔掉那空空如也的单发火箭筒,目光中闪烁着淡蓝色的冰花。他像是一个寒冰包裹的恶魔,看着那面前的尸体,他的眼神中只是冰冷,除了冰冷一无所有。
透过装甲车上的后视镜,乔茂琛能清楚地看见自己的眼睛里闪烁着寒光,那每一道寒光都是细小的冰霜。他的手是苍蓝色的,上面的皮肤变得格外光滑。他自己显然很不奇怪惊奇于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
这一刻他的心里格外的平静。
他朝着那危险的前方冲了出去,两把双刃的剥衣亭寒冰的长刀出现在他的手中。随着他的冲锋,堵在路上的那些普通的丧尸突然被一阵猛烈的劲风直接打飞了头颅,狰狞的头颅飞一般击碎了边上的电话亭,头颅伴随着玻璃和电话的碎片掉在地上,滚出很远。
乔茂琛摔倒在地上,惊奇自己的速度和力量。这是他平日里使用寒冰简单攻击所不能发挥出来的力量。早在一个月以前,这种传奇的力量是他只能在做梦中才能梦见的事情,然而今天成为了现实。
几乎所有的士兵都看到了这一幕,他们全部被震撼了,他们震惊了,他们也感到了恐惧和惊异。他们虽然没看见,但是也能明白那道疾风,就是乔茂琛挥舞而去的剥衣亭长刀。
蓝色的血液溢出了乔茂琛的眼眶,白眼球已经变成了绝对的深蓝色,黑色的瞳孔,也彻底变成了一片血色的紫红。
他那变得有些斑白的头发被狂风吹起,冰冷的空气让他无比清醒,一些狂奔上去的丧尸直接被我的刀锋贯穿头部,或者,它们的头颅被那个已经变成了怪物的少年直接打飞,撞碎医院的玻璃,或者是打碎停车的车窗。
乔茂琛似乎没有移动,而是就这样默默站在原地,那片地狱一般的战场。他不断地挥拳,不断地残杀,他的愤怒全部发泄在了这些异种的身上。
乔茂琛应该庆幸终于有个地方能疯狂发泄自己的愤怒了。
一个刚刚还耀武扬威的金刚的手臂被他的寒冰刀直接折成两段,乔茂琛握住那段残缺的巨大手臂,狠狠插进了金刚的头颅,一股黑色的脓血带着残破的骨头,腥臭的脑浆一起飞出,喷溅在后面冰冷的地面上。
那手臂还在诡异地冒着热气。乔茂琛扔掉手臂,迎着那如同蚂蚁一般密集的丧尸群慢慢走了过去。
这种东西,真的很可怕。乔茂琛都不知道自己是到底怎么回事,只是觉得身体里充满了灼热的能量,这种能量让他不能自拔,他的手似乎已经忍不住再去杀戮,再去沾满那些污秽的粘稠的鲜血。他想要去把这些剥夺了人类仅仅拥有的东西的那怪物全部杀死在这里。
只是想杀而已。
生命和尊严被践踏的那一刻,杀,这个词语被人从字典里面,从武器里面重新启用,它将代表着抵抗和勇气,代表尊严的存在,代表着,人类的意志。
也代表着一种疯狂。
当残暴是为了拯救,当杀戮是为了生命,那么血腥也会成为光明的前奏。现在的我狂暴了,他寒冰的双眼证明了这一切,现在的乔茂琛无比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把一个胖的已经快要成为肉球的丧尸按在地下,双拳猛烈地砸击这个丑陋的怪物。
鲜血飞进了他的眼眶,污染了他的眼睛,飞进了他的领口,溅在了他的牙缝里面。但是他没有停下,还在攻击,疯狂地残杀,疯狂地虐待,疯狂地发泄着心中的愤怒!
这是一种微妙的感觉。
残杀弱小的感觉竟然比在夏威夷的海滩享受比基尼和朗姆酒还要爽。
对于乔茂琛来说,这些怪物现在就是弱小的。
“附近的建筑物里面似乎还有幸存者!去救人!”当地驻军的军官立刻拿起步枪带领士兵准备进入医院。
“干净。”
乔茂琛冷冷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冲进了附近的超市,关上大门。当时他觉得的语气中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没有一点语调,只是在告诉一个事情:我会去救他们。
大楼里的丧尸很多,不乏一些他没见过的类型。但是现在的他完全可以做到忽略这些存在。乔茂琛已经不再用枪械,而是用冰刺冰刀和剥衣亭和这些怪物搏斗。
大楼的窗户中,不时有丧尸被打碎了扔出来,楼中不是东西被打碎的声音就是异种被击杀的惨叫。很快整栋大楼中没有了声音,军方的每一个士兵都紧张到了极点,他们重新进入了防线,举起步枪瞄准着前方,头上的汗水流进了眼睛。
乔茂琛在狼藉的楼道中穿行,似乎是一个来收割生命的恶鬼。这栋楼里面特殊的二级丧尸还是很多的。这些丧尸已经比原来的丧尸恐怖很多了。它们应该叫做变异种,而不是丧尸。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要做的。
大门打开了,士兵们刷刷地举起了枪。但是出来的是一个孩子,一个老人,一个妇女,一个年轻女孩……二十多个幸存者陆续从里面走出来……
最后,乔茂琛抱着一个还在哭喊的婴儿从建筑物的大门中走出。他像是一个英雄。士兵们不由得把枪口放低一些,那些幸存者颤抖着走到了装甲车的前面。士兵们打开装甲车的门,让这些人坐进去。
“快!保护幸存者!”士兵们纷纷将幸存者送上早已经停在那里的救护车,而四个士兵冲上去,围住了我。
那一刻乔茂琛的心是冰冷的,比他手上的寒冰组成的剥衣亭长刀的温度还要冰冷。乔茂琛扪心自问,他没做错什么,从来没做错什么。
那么你们为什么要用枪指着我的头?乔茂琛想要问。但是他忍住了。他知道多问一句话,都不会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把孩子放下来!”一名士兵喊道,把手中的枪举了起来。
乔茂琛没有说话,轻轻伸出手,把婴儿放在地下。他把身上唯一的风衣外套脱了下来,包在婴儿的外面。
“班长,别紧张,他好像不是丧尸。”那个持枪士兵身边的战士悄悄对他说。
“我不管!你见过有几个正常人一个人能不用武器杀进去又冲出来的?都给我注意了!”班长冲着那几个士兵喊。
乔茂琛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这片狼藉的战场上,看着前面山一样堵在眼前的装甲车,还有车顶上盯着自己的那台重机枪。
或许自己做了好事,也就是这个下场。那些军人对乔茂琛已经产生了戒备的心理,所有的武器全都对准了他,连装甲车上的炮都把炮口调了过来。
乔茂琛静静地站着,像个犯错的孩子。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辩解,只是等待着那些士兵说出的下一句话,任凭冰冷的风从他的身上呼啸而过,像一个强盗,要冷酷地剥夺我的一切。
“把双手举起来!”那个班长咔嚓一声把枪顶住了他的头部,黑洞洞的枪口还散发着温水一样的温度,很暖。的确比冬日里的风还要暖和的多。
两个士兵准备用手铐将乔茂琛铐住,因为他们怕了。他们被突如其来毫无预兆的病毒挑逗的已经极度紧张近乎崩溃的神经,被我惊人的战斗力给吓住了。人一旦害怕,一旦恐惧,就会什么都不知道变得糊涂。
“我总觉得这个人不像是个坏人。”一名机枪手对身边的班长说。
“你怎么知道?少废话,服从命令!”班长简简单单一句服从命令,那个机枪手就没说什么,稳稳地端住机枪。
“可以问一句吗,做错了什么?我只是做了你们要做的事情而已。如果你们想活着,最好放开我。”
乔茂琛还是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还是那种没有任何情感的语气,像个冰冷的机器人。乔茂琛忍受不了这种感觉。为什么他做什么,都要被人质疑?这种力量是他的错误吗?这一切,不也是别人希望看到的吗?
错的不是他,是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