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安静的早上。
乔茂琛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他目前已经不太需要打工了。他辞掉了两份兼职，只保留了和奇少一起做的那份工作。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拿走了银行劫匪的那些钱，或许他依旧需要在几个兼职之间奔走劳累。
他并没有拿走那些抢匪的全部的钱，他拿走的数目很可观，但是也绝对不多，只有两万块钱。两万块，对于七十万来说真的什么也不算。但是对于他来说，却能活很长一段时间。
乔茂琛觉得，自己并不缺钱。
突然他有了一种做好事得到了回报的感觉。
他拿起手机，却不知道该打给谁。他翻了一下通讯录，又打开了自己的QQ，但是他还不知道该联系谁。
他太孤独了。
陆军还没有回来，他连最后的兴趣都没有了。似乎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冰和冰冷。对于他来说，唯一的乐趣似乎只剩下了捕捉那些犯罪者。
乔茂琛这几天继续在家休息，因为给他的假是三天。所以他还有两天时间。
就在他要睡着的时候，他的手机QQ响了。拿起来一看，是苗子的。他有些意外，他听过苗浩天这个名字，那是奇少和他说的。
但是苗子怎么有他的电话号码？他那一刻心里面起了一些怀疑。但是想到了奇少，他心里面的紧张稍微放松了一些。
想着想着他就拿起来打开了。信息很简单，主要是问候和自我介绍。看得出来苗子是个很懂礼貌的人，也很随和。说话很得体。
苗子说他没上学，让他看新闻。乔茂琛打开电视，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那条新闻，富家子弟遭到袭击，杀手被不明生物杀死。
“跟我有什么关系？”
乔茂琛朝着电话里发了一个语音。
“好一个不明生物。”乔茂琛看着电视屏幕冷笑着说。
他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总是清楚的。但是唯一让他感到十分意外的是，昨天他使用寒冰变成的鹰翼竟然真的能够飞起来。这让他感到很意外。他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没想到他体内的寒冰竟然能够真正变化。
而且用冰冻死的敌人也会留下痕迹。那种冰绝对不是实验室里能够分析出的东西，甚至里面什么化学成分都是个谜团。这就让这些案子变得更加诡异。
在近战的时候，自己的手上竟然长出了类似鹰的寒冰的利爪，这样一来留下了很多痕迹，风险性也就高了。他不得不佩服发明这种病毒的人，真的是天才。
乔茂琛突然觉得，做一个好人，也很累。但是不做好人呢？这两个之间到底有什么一样或者不一样的地方呢？
他说不明白。
乔茂琛觉得自己玩的有点大，他在一夜之间制造了震惊整个寒城的三件事情。寒冰的力量让这个城市为之沸腾，整个警察局都似乎被打了当头一棒。他可以说，正在用自己的力量震颤着世界脆弱的脉搏。
现在新闻上都使用了不明生物这个词语，如果事情再发展下去，自己今年就要火。昨天晚上做的三件事全都被发现了，而且还留下了让人怀疑的痕迹。
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那种力量是从哪来的，只是既有之则用之。不用白不用。反正挺爽的。要不然能让那些人横行跋扈下去？反正这个世界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好人和坏人。好人吗，就是杀坏人的人。这可能是人类最早对好人的解释了。
对于他来说，似乎现在只剩下了升华和堕落两条路。他不是天神，不需要崇高的天堂，那么他只能在地狱里游走，用地狱里的冰去冰封那些已经苏醒并且蠢蠢欲动的罪恶。
以暴制暴，以杀止杀。
高程轩今天一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垃圾处理厂布满了警车和警察。整个处理厂已经被警察彻底封锁，这里现在除了垃圾就是警察。在破旧的车间门口，路薇和张志强站在那里，看着地上摆放整齐的武器和一些证物。
“真是残忍。”路薇说。
“怎么了？”张志强看着她，“这有什么？”
路薇没回答他，他看着已经站在生锈铁门面前半天的高程轩，此时的高程轩在垃圾处理站的铁门前瞻仰雕塑一样看着那并排挂着的五具尸体。
五具尸体不是一招毙命，而是出血过多导致死亡。也就是说，乔茂琛这个变态砍了人不让他立马就死而是放会儿血再死。这不是一种谋杀，而是虐杀，报复一样的虐杀。
高程轩皱着眉头，对张志强说：“志强，这几个人是不是在工商银行门口打死三名学生，又在警方追捕中杀死五个人质的第109号劫匪？”
“2019年清晨7：20分，以犯罪分子王某为首的犯罪分子手持苏制AK-47突击步枪和六三式步枪抢劫东宁街的工商银行，杀害银行保安一名，杀死学生三人。后与警方发生激战，逃跑过程中打死挟持的五名人质，并且开枪击中一名警察。”
张志强对高程轩一五一十地汇报。高程轩摸着下巴，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点点头，转过身对路薇说：“薇薇啊，这件案子你怎么看？”“复仇。”路薇很简单地解释了这一现象。
高程轩皱起了眉头，他很明显在等一个解释。
路薇拾起了整齐排列在地上的一支AK步枪，道：“枪管被严重扭曲，可见杀人者已经距离劫匪很近的位置上。劫匪惊恐地想要开枪，但是杀人者的速度极快，瞬间将枪管弯曲。”
高程轩也捡起了一把变形了的，枪管扭曲严重的半自动步枪看了看，点了点头。
“高局长，你看这些武器枪管弯曲程度极为严重，可见杀人者的心里充满了仇恨，想要一点点将劫匪的心里打垮，然后不击中他的要害，让他自由出血死亡。然后，杀人者把劫匪用那种神秘的冰锥钉在铁门上，把他们的武器和赃款放在一起。这是典型的复仇表现。”
路薇说完，看着高程轩。
“路薇啊，你可不可以理解成，惩奸除恶呢？”
路薇愣了一下，看着高程轩。
“我说轩哥，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个所谓的寒冰小子真的是在这里惩恶扬善，然后帮我们清理社会毒瘤吧？”张志强看着高程轩，似乎是在看一只怪物。
高程轩耸耸肩：“我可没这么说，别把我当成罗宾。”
路薇看着张志强，道：“这些通缉犯，无论如何也算是死了。这样也并不是一件坏事。比起有民众被他们杀死，还不如让他们就这样被那个寒冰小子杀死了呢。”
张志强叹了口气，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皱巴巴的万宝路香烟，点燃了一支，道：“操，说实话，我挺佩服那个人的。敢和这个世界的黑暗抗衡，他真的很厉害。”
高程轩走到那几具尸体面前蹲下，他看了看那五个人的表情，他们的表情十分惊恐，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寒冰小子，这个人很有意思啊。从今天晚上，值班民警照样巡逻，刑警队加班，在各个地区放置暗哨，张志强你让狙击手在城市的几座商业大厦构筑鸟巢狙击点，严密监视。如果那个什么人出现，不要开枪，进行观察。”
虽然话这么说，但是高程轩心里很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做这样一个安排。
张志强胸有成竹地敬礼然后离开了。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将会是什么样对手。但是他明白，这一切，绝非自己一厢情愿认为的那么简单。
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前所未有的危险和恐怖。
或许，这是一场战争的开始。属于这个世界的战争，属于光明和黑暗的战争。这是一个被上帝和金钱遗忘了的角落，在这里，只有暴力，才能换来残暴鲜血之后的光明。
其实他只是想要当英雄而成为英雄。他每次打工或者是在街上的时候，就有成批的人在谈论那个用寒冰杀人的大侠，甚至有人说是国家秘密生产的生化武器，还有人说是什么外星人侵袭之类的无稽之谈。
反正大多数人对他没什么坏印象，就是对他的杀人手法有点感到难以接受。这是正常人都应该有的想法，乔茂琛也知道。
但是当自己面对敌人的那一刻，他的体内就有一种东西，那种东西让他忘记了人性，忘记了一切，他只知道战斗，只知道为守护心里面的那个东西而战斗。
当黑色成为世界的主色调时，一切都变得格外鲜明和原始。
灯红酒绿的新滨海市，充斥着黏腻世俗气息的城市中徘徊着车流和人群，人是烦躁而空洞的，车是喧嚣而急躁的。红绿灯成为装饰，警察成为了猫捉老鼠游戏的主宰者。
陆军穿过街道，散碎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右眼，瘦削的脸颊上布满了伤痕。领子很高的皮夹克上多了刀痕和尘土，一双锃亮的休闲皮鞋也变得暗淡如他的眸子。银色的头发让他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但是他的狼狈却让人嗤之以鼻。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卷刃的砍刀，那是一把西瓜刀。刚刚的他经过一场混战，他们的人数处于劣势。他面对了几个拿着钉子木棒和真正意义上的砍刀的打手。他砍倒对方，冲了出来。身上布满伤痕。布满的也是孤独和无奈。
他沿着街走，丝毫没有顾忌那些交警。交警是很乐于看戏的，他就是那个演员。
似乎这个世界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