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程轩看着路薇，似乎也明白她在想什么。他明白，路薇从警校来到这里，家境殷实的她根本就不会去在意所谓的升职加薪。或许在这个美丽而又娇弱的女孩身上，也有着一个铁血男人曾经心怀的梦想。
是他亲手把这个梦想撕碎，碾压，让这个梦想真的变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高程轩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他在政府面前，在所谓的领导面前从来都不会说一个不字。每次他在开会之后，都会疯狂地洗脸。他觉得自己不是那个曾经的自己。
有些东西是洗刷不掉的。比如本性中的随和和懦弱。
高程轩看着路薇，道：“你应该是怪我的。这个局长一点也没有局长的样子。打击不了恶势力，也给你们捞不着钱。”
“高局，你应该知道我家里做生意根本不缺钱。我爸一年的收入是你的四五倍。我不是在吹牛，我只是想说，我如果为了钱我根本就不会当警察。我可以去任何一所985，但是我选择的警校。”
路薇看着高程轩，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倔强。
高程轩叹了口气，拿起桌子上的芒果说道：“经过冰魔的事情，上级给我们派了一名很出色的警察。他叫鲍锋，过几天来我们这里。”
“我怎么好像听过这个人？”路薇皱着眉头问。
“你说的没错。前几天在我国驻索马里大使馆遇袭的时候，一名中国游客打死两名武装分子，硬生生从外围打跑了青年军。这个人上过新闻联播四五次，最出名的一次就是这个。他是游客，不是维和部队，所以他很放肆地开火，竟然打死了十八个武装分子。”
路薇笑了起来：“这人真有意思。还挺厉害。”
高程轩道：“据说他是从中央某部队退伍下来的，具体怎么样说不清楚。他的家里是正宗的红三代，祖父是老地下工作者，外祖父埋在了八宝山。”
“这么厉害。”路薇吐了吐舌头。
高程轩笑道：“中央看来挺重视这件事情。他的一些资料我看过，基本上和没写一样。很多内容缺失。军方也给我单独发了信件，告诉我要注意一些，尽量给予他最大程度上的行动权力。”
“他快成局长了。”
“他可以不听任何政府人员的话。据说还自己带了武器。与其说是警察，不如说他是特工。”
高程轩叹了口气，道：“我私自找了朋友调查，发现根本就查不出任何东西。他的档案几乎是零。这个人肯定大有来头。”
路薇笑道：“那不挺好吗？估计逍遥特区的人要倒霉了。一个冰魔，又来了一个特工，这下他们好受了。”
“估计现在，着急的是那些政府老大吧。”高程轩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这或许是他最开心的笑。
在寒城市中心一个十字路口停着一辆警车，车上穿着单薄警服的男子有些微微颤抖。就在那个警员快成冰封人的时候，车门被打开，然后被砰地一声关上了。
小警员回头一看，上车的是一个很年轻的眼镜男，像是个高中生，长的还算是帅气，戴着露指手套，穿着军靴和黑色的军裤。
“你，你是鲍队？”警员看着眼前那个比自己年轻不少的少年，牙齿打颤地问道。
“嗯，就是上次新闻联播里在高架桥追绑匪把宝马车干飞的那个。我调到你们这里了，你好。”那个人笑了笑，“我叫鲍锋。”
“叫我小王吧。鲍队早，我听说上次你休假的时候看见一绑匪被警察追，眼看就要追不上的时候你开着车嗖就上去把绑匪撞到一边儿去了，绑匪拿着刀下来的时候就被你迎上去掀翻了。你当时那个神气啊！”
那个警员看着鲍锋呵呵笑着对他一顿讲，兴奋的连牙齿也不打颤了。鲍锋笑着拍拍他肩膀：“那车是我借我哥的，他事后差点没插死我，现在还没赔完那三十万呢。”说完他靠在车后座上，“咱们走，去报到吧。”
病床上，路薇看着有关于鲍锋的几张照片，她问高程轩：“他这些照片，穿空军军装和海军陆战队军装的都有，他到底什么兵种？另外，他怎么还和法国人在一起？”
“听说这小子，加入过法国外籍军团和南非EO雇佣兵公司。我也不知道。据他说这是一次调查外军作战方式的计划，同时他也调查写出了整整三十万字的外军战术总结。”
路薇不说话了。她默然许久，问道：“他杀了不少人吧。”
高程轩笑着点点头，“应该是不少。”
车子在马路上不紧不慢地开着，鲍锋时不时往外看。小王说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其实鲍锋心里明白，自己根本就是个战争机器。他所有的技能，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作战而准备。他成为警察，只不过是无可奈何而已。
至于小王为什么叫他鲍队，是因为鲍锋来这里是为了替补一个牺牲的刑警队队长的位置，并且让他解决逍遥特区和冰魔的存在。鲍锋明白，如果不是实在缺人，他是绝对不会被提拔上去的。
这里面的原因，他明白。
这座城市被人称作是寒城，因为这里是经济发达的一座城市，也是犯罪率最高的城市。甚至有些地方已经成为了犯罪特区。也许这里需要一个狠一点儿的警察吧，也许，有人想让他在这里送命。
“鲍队！”小王喊了一声，把鲍锋从一片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这个你真是想多了，我单身汉一个，不过不是处男。”鲍锋挠了挠头，笑着回答了小王的问题。
车辆从一所学校的门前经过，学校是重点中学，教学楼设计的十分独特，楼层很高，到处都充满了书香。
“当初我可是学霸啊，后来变成学中间的了。回忆起来这段生活那才叫不堪回首。”看到学校触景生情的鲍锋自嘲地说。小王也笑了。路过校门口的时候，他发现门口只站着一个保安，鲍锋皱了皱眉头，然后让小王在校门口停车。
“你好，为什么这里只有您一个人执勤？这不符合校园保安规则。”鲍锋开门见山地问那个瘦小的穿着宽松保安服的老大爷。
老大爷摆了摆手，“有个学生要闹跳楼，我的几个同事去帮忙去了，这儿不能没人，我就来了么！”
说完老大爷呵呵笑了几声，略黑的脸上若干瘪的核桃般堆起了一层皱纹。鲍锋皱了皱眉，看了小王一眼，然后头也没回地走了进去。离老远还能听见老大爷哼京剧的声音，虽然跑了调。
……
鲍啸风走进乔茂琛曾经居住的那个小区的单元门，走廊里是阴暗寒冷的。楼梯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他看着四周墙壁上的广告，无非是包小姐之类的。一些敞开的门里还有穿着暴露衣服的小姐在招揽生意。
所以说这里的警察根本就不能阻挡这些事情。事情发生在这里，但是他们却没有控制住这里。寒城的局势越来越复杂，黑狮子死了之后，他属下的地盘并没有被黑皇帝完全接管。一些帮派也在这里进行混战，长期杀伐，让底层市民饱受煎熬。
张志强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
鲍啸风踩着老旧的楼梯，走到那被黄色警戒线封锁的门前。门是锁着的，一个警察正站在门口抽烟。
“你是谁？”警察看着鲍啸风，鲍啸风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打量着门。
“我他妈的问你是什么狗东西！”那个警察伸手去掏腰间的警棍，鲍啸风看都不看伸出一只手直接把那个警察打昏，然后从他身上找到钥匙，打开门走进去。
屋子里空空如也，地上还有警方给尸体位置画的白线。他看了四周，也知道了这个屋子没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警方已经把所有有利的东西都拿走了，所剩下的也几乎都是垃圾。
“你这样真的好吗？”
陆军从楼下走上来，他提着两份砂锅方便面。拿着的塑料袋里还冒着热气。他看着鲍啸风，鲍啸风也看着他。
“我开学的第一天，教室没有座位。他给我让的座位。我们就在一个凳子上坐了一节课。”鲍啸风看着陆军，“我同学。”
陆军呵呵一笑，问道：“你们学校出人才么？还是专门犯罪的那种？”
他指着地上晕倒的警察。
“这种垃圾，一推就倒。”他看着那个晕死的警察，掏出一包万宝路递过去。陆军接住了万宝路，挥了挥手里的砂锅，“两份，要不要吃一份。”
“你够吃吗？”
“我冰箱里有吃的。喝两杯能不能？”陆军看着鲍啸风，问。
“我从不喝酒。如果有饮料我会很高兴和你一起吃个饭。”鲍啸风看着陆军，“你看样子和乔茂琛很熟。”
陆军点点头。
两个人坐在茶几的两端，桌子上摆着啤酒，可乐，卤蛋，香肠，两份炸串和烤冷面。这是这座城市路边随处可见的吃食，两份砂锅摆在那里，鲍啸风面前也有一碗。
他看着陆军，拿起可乐给自己的杯子里倒满。
“说说吧，你是谁。”陆军看着鲍啸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