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轰隆声过后,烟尘四起。地上满是尘土和血迹,散发着刺鼻味道的硝烟弥漫在天空中。
“恐怕,这些人和坦克全是你放出来的吧。”辛格冷笑着说。
岩罗不屑地一笑,切了一声说:“我难道连给他们挖个隧道都不会么?”
“这些人是什么人?”辛格追问。
“效忠于‘神’的笨蛋。”岩罗笑着理了理头上被风吹乱的头发,“话说,你认为一大堆坦克步兵光凭我的隧道就能轻易来这里么?”
辛格不禁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刚刚军士长说过,一些士兵是从天上飞下来的,那样的话,起码有一个擅长气功的术师正在帮助他们。
“无论如何,先把你做掉吧。”辛格双手合十缓缓打开,浑身的火焰瞬间凝结在手心处,火焰翻腾辗转之中一头由紫色火焰组成的巨鹰渐渐飞出,翅膀扇动着漫天的火焰,地面的一切炮火与之相比都是相形见绌。巨鹰浑身的火焰将辛格的脸庞照的通红。
岩罗反倒没有防御的意思,依旧站在巨剑之上,似乎是在享受阳光的沐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巨鹰振翅而去,通天的火焰几乎像一个小型太阳一样直奔岩罗。后者依旧不动,但是就在巨鹰距离他只有咫尺之遥的那刻,有风刮过来了。
是类似于飓风一样的风,但是其攻击方向却是只针对巨鹰,对地面上的其他人并没有杀伤的意思。巨鹰被深黑色的飓风卷入其中,随着呼啸如同地狱鬼鸣的卷风绞杀,很快紫色的火焰就逐渐消失,直到变成一堆细小的火星。
“你还真不出手啊,岩罗。”遥远的苍穹上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巨剑上空,一道风旋缓缓旋转,上面站着一个男人,一身青色的西服,梳着褐色的长发。
“气宗术师,剑崎一真。”男子缓缓介绍道。
“能把风术发挥到如此恐怖的杀伤力,原来是你剑崎一真。”辛格连续两次攻击都被敌人瓦解,而面对打不死的那些士兵,美军更加感到手足无措。
“你们应该还有一个金术师,不然的话,谁能解释子弹无法射杀那些士兵呢?”辛格对两人说。
“哟,说对了。不过他现在不在这里。你应该明白,不在战场却能控制战场的人,也不是你们麦克唐纳的人能够搞定的吧!”岩罗笑着召唤出了一把暗黑色的长剑,长剑破土而出,足够有十多层楼那么高。暗黑色的长剑遮住太阳,和那把巨剑同时浮在半空中。剑崎一真手中的狂风呼啸翻滚,变成无数黑色的罡风,刀刃一般散发着逼人的寒气。
两人同时发动了攻击,巨石组成的大剑和无数的罡风同时向辛格和地面的美军部队攻去,威力之大,足以摧毁一座城市!
天空上再次刮起了风。
那是淡红色的风。
淡红色的风呼啸而来,带着摧枯拉朽般的威力,席卷了整个天空,一切大气中的力量都被蕴藏在其中,连剑崎一真的风都被转化成那股风的攻击力量。飓风瞬间粉碎了巨石组成的巨剑,然后将地面上的袭击士兵和坦克全部卷入其中,伴随着罡风的撕裂呼啸,那些人全部被化成齑粉,随着风而消散!
“那是……”岩罗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那不是法术,怎么可能?”
天空的更高处,一个穿着红色铠甲身材修长的男子在太阳下潇洒地漂浮在天空之上,双手握住一把锋利的太刀。太刀很长,刀锋闪亮而锋利。他的眼睛里面,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下面的人。
“那把刀……是传说中的千仞切镰仓么?”辛格看着天上的那个男人,嘴角带着一丝戏谑的笑说道。
千仞切镰仓,一把可怕的武器。在江户时代的日本古籍中记载,千仞切镰仓的威力足够能把一座大山瞬间砍成两半。
但是谁也没见过这把刀劈开山峰的那瞬间。
“好可怕的刀……”
“六狱门风翼莲华?那个和传说中的鬼刀签订契约的人?”
剑崎一真的嘴角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双手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了肉里。那种被实力所压迫带来的紧张,压抑到骨髓里的恐惧,是他最不敢面对的。
“你们六狱门,不是和美军是敌人么?为什么要来这里插手?”
岩罗似乎看不懂其中的失态。他还想要争取些什么。不过鲍啸风根本就没有搭理他。他还是展在半空,手中握着那把锋利的千仞切镰仓。
“我讨厌别人提起六狱门。尤其是我的那个名字——风翼莲华。”
千仞切镰仓的四周,猩红色的风渐起。鲍啸风的双眼如同深邃的海洋般湛蓝,一切大气中的分子都被他利用起来,化成穿裂万物的狂风,席卷而来。
剑人合一,鲍啸风整个人身体四周的空气,完全被扭曲。风速带动的气流,已经将地面的弹壳和碎片瓦砾全都卷上半空,就像被水流冲击的树叶一样飘舞。岩罗和剑崎一真两个人感觉有一种类似于窒息的感觉紧紧压迫着自己,那种实力上悬殊的差距,让两个人无法再次使用任何招数对抗眼前的强敌!
“是时候了啊,画上句号吧。”他冷冷地一笑,双眼缓缓闭上,手中千仞切镰仓如同风扇一样挥舞,刀锋划过,让四周的飓风,如同千万支铁骑席卷咆哮而来,其中足以毁天灭地的威力,任何人都能够感觉出来。
看着两个人的身体逐渐被飓风吞噬直到消失,鲍啸风身后的喷气式装置喷射出两股气流,他整个人从天空上缓缓飞下,落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几辆坦克中间。
“不要理解错了,我可不是来救你们的。”
科恩看着鲍啸风,眼前的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的气势过于强大。刚刚的一切他们都看在眼里。两个几乎压制了整个基地兵力的术师都被他瞬间解决,他们几个人恐怕无法和其对抗。
“有句古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鲍啸风看了看四周的战场,“我想说的是,我们都想要扳倒索多玛,为什么不合作呢?”
话音刚落,和麻的身体四周便刮起了旋风,他轻盈地点地飞起,随着一股旋风之上苍穹,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这种喷气式装置,似乎是六狱门最先进的型号。他们这些年,也没少下工夫。”
说这句话的是辛格。他长期为对抗六狱门这些团体做准备,因此也对他们的内部有一定的了解。
“他来干什么?难道只是为了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科恩看着辛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不,前几天在上海的事情证明,他们和索多玛科技已经产生了隔阂。我们安插在索多玛的内线的情报说,上海那里发生了很不得了的事情。索多玛病毒不见了。”
科恩的嘴突然张得很大,他看着辛格,问道:“那病毒不见了?据说守护病毒的是半机械特工,这样的防卫还能让病毒被偷?”
辛格摇摇头:“不,特工死了。”
“死了?那东西怎么会死?这种科技领先了人类50年,那种特工一个人能攻陷一个海军陆战队基地。我对于他们有一些研究。”
马丁内兹看着辛格,问:“那么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呢?”
辛格道:“调查清楚上海的事情。调查出那病毒到底去了哪里。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事情在其中。我们不能坐视不理。这件事情很重要,它涉及到整个世界的发展。”
马丁内兹挠挠头:“这么严重。”
“事情本就严重。”科恩看着他,“索多玛病毒来历不明。这东西很可怕。又突然被运到了中国,我不敢想象如果这东西继续停留在索多玛公司的手里,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但是我们真的要和六狱门的人合作吗?他们都是些忍者,这些人不会和我们老老实实合作的。”
“事已至此,只能先这样了……”
……
这一天的寒城市下起了雪,汽车站在斑白的雪幕中变得热闹起来。
来自全国各地的人们,各自怀揣着自己心里面简简单单的奢望来到这个经济并不是很发达的城市。清洁工不停地抱怨着这个该死的鬼天气,害得他们需要清扫成堆成堆的雪,来给那些奔波的汽车腾出一块儿能放下车轮的地儿。
车站人来人往,一片嘈杂。刺耳的声音就像是走进了蜜蜂窝,吵个不停。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孩站在出站口,目光扫着那些黑车司机和接站的人,拿着一份报纸慢慢的看着。
他叫乔茂琛,一个说不上是什么样的男孩。
乔茂琛从下了车踩上这片土地,他从汽车站下车已经一个小时了。那个时候Z市还是没下雪的。按理说这个时候不应该有那么冷的天气,但是却很狗血地被他给碰上了个正着。
现在室外不是一般的冷,天上就像不要命一样往下猛撒着雪花,一片白茫茫的,就像大地给什么东西披麻戴孝一样。那段时间几乎没有什么人没事出来逛,尽管快过年了。
“天怎么这么冷?”自己小声嘀咕了一句,乔茂琛收拾了一下地上沾上了雪的背包,开始向出站口走。说好的接站很不巧地没有来,他于是只能自己走了。外面的雪看样子只能往大了下,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的。乔茂琛看了看四周,来来往往的全是大包小包的旅客。
他感觉四周无意间滋生出一种孤独和陌生在侵蚀着自己。
他没有说什么,其实他是最不喜欢出远门的。是路迢和那种躲避的恐惧在他的耳边和心里催促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收拾东西。
记得在上海的那天,他经历额别人或许一生也经历不到的事情。来历不明的军队和恐怖的忍者袭击了索多玛科技的展览会场。在他即将被杀的那刻,一种奇怪的冰霜覆盖了他的身体,让他拥有了一种可怕的力量。
冰的力量,寒冷的力量。
在过年的时候来到这个虚伪繁荣的大城市,乔茂琛似乎没有那么开心。因为他是作为一个罪人来到这里的。
寒冰地狱的负罪者。
乔茂琛知道自己的寒冰并不受自己控制,飞散的冰片射杀了很多无辜的武警士兵。虽然他的冰杀死了威胁自己生命的敌人,也同样杀了很多无辜的人。
既来之,则安之吧。乔茂琛叹了一口气,呼出去的气体立刻被冷空气所包围,然后消散在漫天的大雪中。这个世界,似乎只有这些白色的东西才是主角。他还对于自己的未来很有信心,毕竟他还投过稿收到过一些微薄的稿费。他总是这么乐观。
其实他不知道,寒城市不仅仅是经济发达城市,它的各种经济发展的很快,各种黑暗经济也发展的很快。每年就有60多吨的毒品从这里被运到海外;每年这个城市起码要发生十五次大帮派的火并;每天至少有10人在同一个地方被人抢劫;这里辍学或者是对学校不满的学生可以自由来到“逍遥特区”面试后拿起家伙成为一名合格的帮派打手。
这个被称为“逍遥特区”的地方绝不是什么让人享受或者是充满美酒美女的地方。在这里,盘踞着大量来自各地的亡命之徒,杀人犯在这里其实算不上什么。
逍遥特区百分之四十全都是背着三四条人命的连环杀人犯。这里的海洛因纯度让金三角的毒贩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在这里你可以尽情观赏虐杀虐待或者是砍人的全过程,一些医院的白衣天使还会把人体器官或者是新鲜血液高价出售给这里的老大,换取高额利润。所以说,他对于这个地方还是很陌生的,就冲着他那天下无贼的态度就能说明这一点。
不过他也决不好惹。
他就像是一头毁灭了村子的野兽。这只野兽带着一些对死亡者的愧疚和对自己爪牙的恐惧,正在山林中躲避。他躲避不代表他没有能力反抗。或许等到弓箭射到他身体的那一刻,这头野兽会再次爆发,用它恐怖的爪牙再一次制造杀戮。
他真的很愧疚。
强大的力量给他带来的是无尽的负罪感和无尽的恐惧。他不知道这力量从何而来,又将到哪里去。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似乎正在从一个人类向一个怪物转变。一个裹满了寒冰的怪物,像是楚江王地狱中看门的恶鬼。
同为恶鬼而已。
他坐在巴士上,报站的声音机械地响起。他把破旧的背包抱在怀里。窗外除了寒风就是陌生的景色。这里没有任何亲人,没有他认识的朋友或者是亲戚。这里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繁华加黑暗的城市的躯壳。那些挣扎的,申诉的,或者是正在享受正在堕落正在憧憬的人,都在这个巨大的棺材壳中一点点的迎来毁灭。
车到站停车,一个穿着花花绿绿的老太太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了上来。乔茂琛站起身来准备让座,但是裤子被该死的凳子挂住了,于是他没站起来准备整理一下再让座。那个满脸涂得像刮大白一样的老太太站到一边,斜着眼睛不冷不热地看着他说:“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没教养哎,连让座都不让。”
乔茂琛突然觉得自己被泼了一盆冷水。
过了一会一个老大爷拄着拐杖上车了,乔茂琛很高兴地把老大爷扶上了自己的座位,老大爷连声道谢。反正自己也到站了,他就走下了车。
“不要脸啊。”
他听见身后的那个老太太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自言自语一般地说。
在这个城市的白天,你从来都看不到黑暗。
乔茂琛对于这里的事情一点也不熟悉。这里什么也没有,下车之后他发现自己就像个无家可归的傻逼,傻到家了。他在街上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还是决定先去租个房子,要不然就只能学习解放军战士睡大街了。
他并没有被警察怀疑,也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反正当时在索多玛会场上,除了路迢以外还真就没有活人了。世界总是给他一条出路的。路迢并没有举报他,也没有多么排斥他。
他不知道应该感动还是应该悔恨。
他还有一件特别在乎的事情。
鲍啸风。
那个和他如同朋友一般的男孩。那天,他却穿着红色的铠甲,如同修罗一般。他手中的刀能燃烧火焰,他的双眼中除了杀戮就是冰冷的寒意。他的手中握住的那把刀似乎能切开山岳,似乎能把这世界上所有的东西全都一刀砍断。
这种恐怖的人,他不敢想象就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他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不利的情况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不敢想象,那些人竟然会以这种阵容去袭击一个科技展览的会场。这些人穿着如同忍者,行动方式也和忍者无异。他们这些人似乎是某个从上古时期就流传下来的组织,他们配合那些穿着黑色作战服的特种部队成员攻陷索多玛展厅仅仅用了不到五分钟。
而且他们的行事风格简直诡异。
“不想杀我,不杀无辜的人么?那么后来为什么要拿起刀对准我呢?所谓的原则只是虚伪吗?所谓的武士,只是为了利益而拿起刀向不相关的人砍下去的机械吗?”
乔茂琛根本就不知道,他不想知道这些。更不想去想。因为思考会把一个正常人变成一个疯子,思考会把他们的大脑变得混乱,变得更加脆弱和敏感。
不知不觉,他已经坐在出租车上的他被司机拉着跑了一圈又一圈,这一跑比刘翔比赛还贵。快睡着的时候,司机停在一个很老的小区门口,说:“到了小哥。”
“多少钱?”他问。
“不多不少一百整,这地方可挺远。”那司机叼着牙签说。乔茂琛再傻逼也知道自己被人耍了。在这里外地人很容易被耍。看看司机的腰带上还挂着小刀,他只能老老实实给钱,毕竟自己不是来惹事的。
下了车他拎着行李转了好半天,这一天下来他别的没干就只剩下转圈了。他来这里并不缺钱。路迢一出手随随便便就借了他五千块钱。这里出租的房子一半价钱不算很贵,很容易承受。乔茂琛随便拦了个路人甲问问,才知道自己刚刚走过去的地方就有房子租。
“小哥,你要是来这里正经租房子的,最好现在走。”那个人说。
“为什么?”
“这里一般住的都是鸡,搞粉的,还有一些傻逼呵呵的人。有些人我跟你说,一点都别搭理。比如2号楼三单元401你就别搭理。这伙计在这里混了好多年了,就连警察和逍遥特区的人也不敢惹。”
乔茂琛突然觉得有点可笑。自己刚刚在上海杀了几十个武警和那些神秘组织的人,就连鲍啸风那样恐怖的变态都没办法杀死他,难道他还会在乎所谓的杀手?
乔茂琛还是决定在这里找一个房子租。
这里的设施基本上还可以,就是看着不是那么干净。楼梯上全是灰,一踩上去都能飘起来。楼道的墙上全都是小广告什么的,上面包小姐办假证麻醉药什么破玩意全都有。楼道的灯看上去挺好看,就不知道用上去怎么样。
敲敲门,从防盗门里面渗出一个人来,满脸伤疤和纹身,梳着长头发,看长相还可以。那个人懒懒地说一句:“你谁啊?”
“租房子的人。”乔茂琛回答。那个人从衣兜里面掏了半天掏出一把粉色的小钥匙递给他说:“对面的房子,以前是我前女友住的。现在她跑了,就永远被空下来了。你随便用,别搞太大破坏就行。”
“钱?”乔茂琛问。
“每月给我一千,不多吧?房间你不用打扫,我回去帮你弄。合算不?”那个人看着他说。
乔茂琛想了想自己现在这个熊德行也找不到谁了,就只能在这里先住下。于是他点点头,先掏出一千三百块钱放在那个人的手里,转身去开对面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