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让他知道呢,我偏偏要让他知道,只要庄晓培不拆穿我,随便我怎么说,他就永远不会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我给孟涛说庄晓培的种种恶行,说庄晓培的后妈,说他后妈找人绑架我,强*暴我……
然后在他面如死灰的时候适时住嘴,硬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嗨,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都过去了,现在我们都各自开始了新的生活,以后尽可能还是不要见面吧,让你太太误会就不好了。”
“不!”
孟涛蹭地站起来,情绪激动的握着我的手:“冉冉,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叫我怎么能安心开始新的生活?离开庄晓培,就算我们离婚了,我也不会不管你。”
他的语气是急促的,眼神是迫切的,甚至因为激动,连眼眶都微微泛红……这一切看不出任何做戏的痕迹,或许连孟涛自己都相信了,可我还是不相信。
当虚伪融入血液里,再真挚的话,都是假的。
缓缓从他手中抽出手,深吸一口气:“谢谢你,不过不用了。其实现在这样也不错,至少物质上庄晓培从未亏待过我,你也知道我平生没有大志,怀孕之后又一直没上班,就算想要重新开始,又谈何容易?”
声音一点点低下去,是被迫的淡然:“就这样吧,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没有谁的生活是十全十美的。好在我们两个,总有一个获得幸福。”
说到最后哽咽不止,倔强的转过头不去看他,只任由眼泪滚落眼眶从脸庞滑过:“孟涛,不要管我怎么样,只要你幸福就够了。”
捂着嘴快步走向门口,拉开门跑了出去。
八点档的狗血剧情终于落下大幕,演戏也是个体力活。这段声泪俱下的表演是我看了好多虐恋小说和电视剧才总结出来的,想着总有一天会涌上,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顺利得不可思议。
刚说顺利,马上就出岔子了,跑到转角处,没提防对面有人来,一个刹车不及直直撞进他怀里,典型的帅不过三秒。
“对不……起。”
最后一个字还在嘴里,熟悉的阳刚之气已盈满鼻尖,要不要这么狗血?!
抬头看去,泪眼汪汪的对上庄晓培狐疑的目光,周身温度瞬间冷了下来:“谁欺负你了?”
身后开门声传来,我着急的冲他直眨眼,示意后面有情况。
庄晓培瞬间心领神会,搂我的手轻轻一推,全身力量都在他身上的我立马站不稳,跌倒在地。下一秒,庄影帝上场了。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那眼神就像看一条狗那么嫌弃:“谁给你的权利跟踪我的?”
“没有,我没有跟踪你。”我哽咽着语带哭腔,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用手去拉他。
他毫不留情的拍开我的手,蹲下来,捏着我的下巴,视线与我齐平:“哦?现在还学会撒谎了,我不过临时起意到这里吃个午饭,怎么就那么巧碰上你也来这里吃午饭?别他妈给我说巧合,这不是跟踪是什么?”
他重重丢开手,我只觉得下巴都要被他捏碎了。
身后急促的脚步声骤然消失,我知道孟涛看见了,但他并没有冲出来英雄救美,而是选择了隔岸观火,同昨天一样。
不管他现在抱着什么样的心思看戏,既然有观众,那就得卖力,更何况,这观众也是主角。
我伸手去拉庄晓培的袖子:“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跟踪你,我只是,只是……”
庄晓培冷眸一紧:“只是什么?”
“和人约了在这里吃饭。”
我脱口而出的瞬间,庄晓培反手抓住我的胳膊,将我从地上拖起来,唇角泛着森然的冷意:“很好,既然有人证,那就带我去看看,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刚好那么巧也约了在这里吃饭。”
战火成功烧到孟涛身上,我却故作紧张,拼命拖住庄晓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失声说道:“我错了,我就是故意跟踪你的,没和人吃饭,没人……”
没想到庄晓培忽然停下脚步,我惯性的撞了上去,鼻子生疼。
庄晓培回过头来,眼神冰渣一样刮在我脸上:“看来你确实没撒谎,不是跟踪我到这儿来的。那么,这个让你不惜触怒我都要包庇的人,是谁?”
“没有,没有……”
我神色慌张的摇头,庄晓培豹眼一眯,杀气腾腾的拖着我往前走:“那就是有了。这个地方就这么大,我一个一个房间的找,就不信找不出来……”
转角处的脚步声重新响起,急促凌乱,渐行渐远。
片刻前还口口声声说不会不管我的男人,就这样跑了。
“好啊季冉冉,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撒谎不说,还敢背着我找男人,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话音未落,啪啪声不绝于耳。
我看着庄晓培在我脸庞拍着巴掌,那滑稽的模样让我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赶在他恼之前,连忙伸手朝他脖子抱了上去,在他耳边说道:“观众走了,影帝可以休息了。”
这一场加戏让我精疲力尽,几分钟后,在包间的沙发上,我枕着庄晓培的大腿,问他这么会这么巧来这里吃饭,要不是我临场反应够快,这会儿已经穿帮了。
庄晓培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发,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所谓的巧合,不过是有心人刻意为之。”
我惊得一下子坐起来:“你是说孟涛?”
不必庄晓培回答,问题一出口我就自己有了答案。
以孟涛的谨慎,他为什么要把见面的地方安排在庄晓培公司附近?这里离他现在工作的医院开车起码要40分钟,还是在不堵车的情况下,我过来也不近。唯一的解释,就是昨天晚上那一幕他并不信,或者说不确定。所以今天这次见面,他纯属是在试探,看看我和庄晓培的关系是不是真的那么糟糕,因为人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做出的反应最真实。
可不对啊,他怎么就能猜到庄晓培一定会到这里来吃饭。
庄晓培说:“因为他根本不用猜,我和路总今天中午的这顿饭,一周之前就已经订好,他要有心,要查到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的话让我茅舍顿开的同时,更多的是害怕,这个男人的心思竟深沉到如此地步。
肩上一热,庄晓培重新扶我躺到他腿上:“说他今天是试探其实不准确,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他则恰恰相反。他是心里有鬼才会这样,你别太紧张,再说他怎么都想不到我会配合你,今天之后,他不会再有怀疑。”
我心情沉重的摇头,再也不敢托大,回想之前在包间和他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动作,生怕被他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之前还在想顺利得不可思议,现在看来,不能乘胜追击,要缓一缓。
当天晚上孟佳给我打电话,问我和她哥谈得怎么样。
我很冷淡的告诉她不要再给我打电话,更不要让她哥给我打电话,房子的事我会放在心上,有消息会再联系她。
电话那头的孟佳很是懵逼,没想到半天不到,我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嫂子,发生什么事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没有苦衷,我只是不想再见到你们。”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并在她之后又打来时,毫不犹豫的摁断了电话。
孟佳见我不接电话,又给我发短信,问我是不是和她哥吵架了,替她哥道歉。
我想了又想,给她回了条短信——不联系对谁都好。
按了发送键果断关机,我肯定她会把这条短信给孟涛看。她不是傻子,虽然我还是说要帮她问房子的事,可一点好处都没有,我怎么可能真的尽力。
然而一连两天手机都安静得不像话,不仅孟涛没有打电话来,连孟佳也没再联系过我。
难道是我用力过猛把他们吓退了?
“吃饭能不能专心点,看你的粥都要喂到鼻子里去了。”
我回过神来,对上庄晓培似笑非笑的眼神,索性放下碗筷,问庄晓培的看法。
“你钓过鱼没有?”
庄晓培把手中剥好的鸡蛋喂到我嘴边,我张嘴咬了一口,声音含混不清:“没有,不过这和钓鱼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博弈如同钓鱼,都需要耐性。”
他一语道破玄机,也让我烦躁的心镇定下来。孟涛那么聪明,一看我给孟佳发的那条短信,就明白什么意思,与其说他在权衡利弊,倒不如说在寻找一种既能帮我,表面上又不用得罪庄晓培的方法。
又过了几天,我正在沈微房子里做卫生时,孟涛的电话姗姗来迟。不过却不是用他的手机打的,而是一个座机,足见之谨慎。
看见号码时我还以为是推销的,直到那头传来孟涛熟悉的声音,他用欣喜不已的语气告诉我,他想到了一个我能脱离困境,又不用和庄晓培撕破脸的方法。
既然能给我打这个电话,那就说明他是真有办法,不过我还是表现出不相信的样子:“谢谢你,不过还是算了,那天你也看见了,他那样的人……我已经这样了,别再连累你就不好了。”
就在我作势挂电话的时候,孟涛说:“你是在怪我那天没出来帮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