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西……我也很喜欢你……”
季陌书的意识越发迷蒙，他从未如此沉迷着，竟不知今夕何夕，指尖流连的是小妖细腻的肌肤，这小妖一向于情爱之事懵懵懂懂，怎地如今忽然就开窍了？
他轻啄她的脸颊，却有温热的液体染上唇角，有些咸。
“怎么哭了？”他喃喃，心疼的吻去她的泪痕，“是否是我弄疼了你？”
“季陌书……”她啜泣着呢喃他的名字，“对不起……”
情到最浓时，虚鼎之处却忽然一凉，季陌书迷蒙的意识陡然清醒，神之力，天地震，顾西只觉得自己的手刚刚探入季陌书的虚鼎之中，刚刚才握住弑神诛魔剑的剑柄，便有一股子巨大的神之力将她猛的弹开，那力道大约是季陌书的护体之神力，对于这等突如其来的入侵几乎毫无客气的使出了十分的力道！
顾西只觉得自己犹如翻涌上一层滔天的巨浪，颠簸起伏，蜉蝣一般被抛了出去，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却有一双手忽然揽住了她的腰肢，强行将她从杀意之中拽出来，紧紧的收入了一方怀抱之中。
季陌书带着顾西落地，松开她，往后踉跄两步，猛的吐出一口血来。
他清醒之后，便知道不好，上古之神的血脉，天生自带护体神力，他为了救顾西自己硬生生受了自己十分力道的伤害，反噬之力远比这力道还要强一倍。
“季……”
顾西扯过一件袍子裹住身体，下意识的想靠近季陌书，脚步尚未靠近，顿了顿，又如到嘴的话一般生生僵住。
季陌书拭去唇角的血渍，脸色有些苍白的缓缓的抬起头来，顾西的手中还握着弑神诛魔剑，见他看过来，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避开眼光。
季陌书的目光落在顾西手中的剑上时，顿了顿，缓缓上移，看定顾西的脸：“顾小西，你又玩什么花样？”
他沙哑着嗓子开口，有些无奈，有些哭笑不得道：“那弑神诛魔剑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也不能助你修炼成仙，你拿它做什么？”
顾西颤了颤，避开的目光看了回来——听季陌书这话的意思，莫非是打算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装傻吗？
季陌书见她不动，便往前走了两步，伸手要来拿弑神诛魔剑，顾西一惊，连连后退，举起了剑：“季陌书，你站住。”
她忽然就喝了出来，声音里带了一分哭腔。
季陌书的脚步僵住，他看着顾西，目光里染上了一分痛意，却还温柔的笑着，安抚她道：“顾小西，你我今夜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明日便要成亲了，从此往后你我便在这浮生城中做一对逍遥眷侣，任谁也拆散不了我，你听话，放下那把剑，到我身边来。”
“季陌书……不要再说了。”水汽模糊了视线，顾西哽咽着说，“我什么都知道了，我都记起来了……你不要再给我编织美梦了，你我都知道，我们早晚要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季陌书的目光仿佛破碎的琉璃，散落一地，终究失去了光彩……
“什么时候记起来的？”他沙哑着嗓子开口，然后咳了两声，几点血色落下，竟比那血红的嫁衣还要刺眼，“我明明抹去了你的记忆，我明明不时在加固那道结界，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快就……这么快就记起来了呢？”
顾西眼中的水汽迷糊的视线，她眨了一下眼睛，水汽便化作泪珠子纷纷坠落，她带着哭腔的声音道：“原来你也知道我终究会想起来……即便不是今天，也会是之后的某一日，我体内有戾妖种下的妖莲子，宿着戾妖的元神，我与它一殒俱殒，到那个时候，你要拿我怎么办？”
季陌书张了张嘴：“我——”
“你不必说，我知道，你带我进浮生城，便已经做好了决定不是吗？”
顾西哂笑一声，眼泪扑簌落下，她哽咽道：“你是要杀了我吧……你要在这座虚幻的浮生城中，杀了我吧……”
“不错，我要杀了你。”
季陌书点了点头，他的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的血色，偏偏眼眶却红的吓人，他说：“我知你体内有妖莲子，我还知道妖莲子与你一殒俱殒，所以我造了这方浮生城，此城只进不出，除非我死，否则谁也破不了。”
顾西流着泪看着他。
他笑一笑，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所以顾小西，你怕什么呢，你死了，我便来给你陪葬好了，你说你那样喜欢我，知道我要给你陪葬，难道不应该很开心吗？”
“季陌书你疯了吧……”顾西踉跄着再后退几步，“你是个疯子，妖刹罗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疯子，为了神界，你可以不顾六界生灵的性命，如今为了六界，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她怆然一笑，凄凉不已：“那我算什么呢？季陌书，我在你的眼中，究竟算什么呢？即便我如蜉蝣，在神界面前，在六界面前都是不值得一提的存在，可你凭什么单方面决定我的死活？你又凭什么单方面觉得我会欢喜你给我陪葬？你若想死自己去死，我不想死，我还没有成仙，我还没有结果子，我凭什么就这样死了？”
顾西举起了弑神诛魔剑，颤微微的对准了季陌书：“我不想死，你知道我最贪生怕死了，我只是个废柴的小妖精，我不管什么六界，不管什么神界，更不想管你是不是战神，我只知道，我不想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季陌书你放我出去，否则我就杀了你。”
季陌书双手负后，一步，一步，缓缓地逼近她：“顾小西，你受了戾妖的蛊惑，当真以为以你之力，能左右弑神诛魔剑伤我吗？我本不想如此，但你这般要明明白白，其实也挺好，我亲手杀了你，再将自己的命赔给你，真的挺好。”
顾西连连后退，握着弑神诛魔剑的手指都在发抖，她哭着后退，拼命的摇头：“季陌书你不要逼我……季陌书你不要逼我！”
“小妖，你怕什么？还不杀了季陌书？”
戾妖在顾西的心口处忽然发声，与此同时有一股子力道窜出，控制着顾西发抖的双手，逼着她去刺向季陌书！
顾西拼命的摇着头，泪水不断坠落，她哭着喊：“你不要逼我！你们不要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