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顾西眼睁睁的看着季陌书头也不回的走远，肺都气炸了，蹦着跳着的踹那道无形的结界：“混蛋！混蛋！不带我一起去看干嘛还拉我下水啊？混蛋！”
声音在水晶宫内阵阵回荡，吓得墙壁上那些五彩斑斓的鱼儿“呼啦”散开，一通乱撞的跑了出去。
顾西揉着踹疼的脚趾头转过身时，便正正儿的瞧见刚刚被鱼儿遮住的那面墙上，嵌着一面古朴的铜黄色镜子，边子是岩石的，看上去还有些旧旧的。
“这么难看的镜子挂在那里，难怪要用鱼儿遮住。”
顾西嘀咕着走上台阶，来到镜子面前，镜子周身刻满了古老的符咒，顾西努力的辨认了半天都没能认出个所以然来，倒是旁边墙壁上用朱笔刻着的一串小字，她认得。
“窥天镜？”
顾西羡慕的惊叹，忍不住伸手去摸镜子：“这可是传说中的仙家宝物呢。”
得道的仙人，人手一把“窥天镜”，修为越高能瞧见的东西就越多，像仙界的天帝，甚至能用这镜子窥众仙的天命，而以前她修炼的山上有个老道士，就只能拿这镜子忽悠忽悠山下的村民，帮忙找找走丢的猪狗牛羊之类的。
镜面被顾西拂过的地方荡起一层水纹般的涟漪，如被洗涤过一般，铜黄的镜面瞬间一片清明。
顾西想了想，试探的对着镜子轻轻喊了两声：“傅若男？”
面前的窥天镜安静片刻，突然一个震荡，吓了她一跳，就见刚刚还和普通镜子没什么区别的镜面，眨眼变作一片繁华……
槐花缤纷，傅仲走到花树下的蓝衣少女身后，问：“何时从王城回来，怎的也没说一声？”
却是那日除夕夜最后一次见面后，傅若男回来月牙城的场景。
蓝衣少女仰着脸瞧着头顶初绽新叶的槐花树，早春料峭的寒风擦过睫羽，她眨了一下眼睛，声音平静：“若男臭名远扬，其貌不扬，配不上世子。”
傅仲张了张嘴，待要说什么，小翁主却先开了口，轻轻道：“若男从小不曾求过父亲什么，只这一次求父亲同长公主解除婚约，不要……”
似乎在隐忍什么，半晌才开口：“不要叫世子更讨厌若男。”
不过四十的中年男子似乎一瞬间苍老了不少，叹息一声道：“父亲知道了。”
傅仲转身离开。
天际一只鸽子飞过，一滴寒露在湿漉漉的枝桠间凝结。
“除了长公主所托……我果然，找不到留在你身边的理由……”
少女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无声的自眼角滑落，渗入鬓角……
顾西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
她不过是一株修炼几百年的树妖而已，就算成仙，也不会比诓人的和尚修为高到哪儿去，更何况现今还是个不妖不仙，怎的能窥凡人的一生？
“难道不妖不仙，真的比纯种仙儿和纯种妖儿要厉害？连窥天境都不晓得我其实修为特别低？”
顾西兴奋的不得了，指尖滑动镜面，刹那流光闪烁，眨眼是五年后，苏毅将要娶傅若男为妻的时候。
窥天境上划过淡淡光晕，场景是槐花纷飞的夜晚，空气重飘荡着的皆是花香，灯火阑珊里，正是月牙城一年一度的姻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