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履再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屋里坐着的唐久绥。
他自己坐起来,靠在床边。唐久绥听到声响,看着他开口:“醒了?你被那颗珠子耗了那么久,身子可觉得还好?”
“还死不了。”步履轻笑,然后加了一句,“在知道珠外有人时,我早该想到会是你。”
“我不是来救你的。”唐久绥很直接。
步履点头,顶了回去:“我也没想被你救。”
说完二人十分默契的开口,说出的话一模一样:“白僖呢?”
唐久绥皱眉:“我以为她会在珠内,可是不想珠内会是你。我……”
“我们应当一起入珠的,可是在珠内却始终只有我自己。我原本以为她侥幸未入珠……珠外救我的人只可能是她,直到听到你唤她的名字。不过,你是如何知道白僖来这海上、和缥缈珠的事情的?”步履问到最关键的问题。
“这……”唐久绥欲言又止,摇了摇头,“不说也罢。总之我来了,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先找到白僖。现在仔细回想一下,我趁陶然王凝神修复元神之际去窃珠的时候,并未发现其他不对的地方……”
步履也同样在思考:“她若未遇到棘手的手,不会不来救我。我们找不到她,她现在一定已经遇到了麻烦。而且你既然在四魂界都能得到消息说她会遇到危险,那么应该不假。”
“会不会……陶然王那人阴险狠毒,会不会将她引去关在了其他不为人知的地方?”
“将我关在珠内,是为了用我性命复活……陶然!对了!我还有一个疑问,从进到珠中便不得解答。如果我经历的是陶然的生前的故事,那么就说明陶然已经死了。那……外面我们都见到的这个陶然王又是怎么回事?”
唐久绥显然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紧接着他问了步履在珠中都经历了当年的什么事情。
听他讲了个大概后,二人同时沉默了良久,几乎亦是同时反应过来了什么。
“是苏稷,”步履脸色有些不好看,“会因为愧疚于心而想复活陶然的人,只有当年被陶然舍命相救的苏稷了。”
“可你刚才不是说陶然当时也说了……被他人天魂保护起来的魂魄,永生永世都不得自由?”唐久绥质疑。
“苏稷是四魂人,且魂脉在当时已经觉醒,并且超乎寻常的强大,所以才会造就海上杀戮,被六界的预言误认为是杀神转世。他和六界常人不同,之后遇到机缘能从陶然的天魂中出来再重塑肉身,绝对是可能的。”步履一番解释道。
“也就是说,我们面对的陶然王,实际很可能是当年的苏稷。”唐久绥沉声道,眉渐渐锁得更深了,“据我所知,海上缥缈珠世上共有两颗。如果苏稷能拿到一颗用来复活陶然,那另一颗……”
步履了然,接着他的话说:“那另一颗,也应该在他那里。除了陶然,他还想见的人,只有一个。”
阿苦。
“白僖一定在那颗我未见到的尚在陶然手里的第二颗缥缈珠中。”唐久绥望着他。
二人四目相对,暗流涌动,步履下了床,站起来道:“我去救她。”
可惜下一刻就眼前一黑,险些坐在地上,唐久绥忙把他扶回床上。
“你去救她?你怎么不探探你自己的魂魄,看看你自己破碎成什么样子。我若再来晚一点,估计你早已忘了你是始神器而来的上古之神步履了……”
唐久绥和步履从第一面便互相不屑于对方,可是眼下这个情况,二人竟融洽了不少。
“我都落得这样,那她呢……”步履轻轻推开他的手,闭目养神。
唐久绥立在一旁打量了他一阵,缓缓开口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保护了她数万年,会觉得辛苦吗?”
“从大地空虚,万物出世,我就与她相依为命。我比她早一点通了灵根,一日一日这么走来,我只知道世上只有我们二人可以互相理解,只有我们二人才配得上彼此。所以你这个问题……我从未想过。”步履始终阖目,声音坚决。
从大地空虚,万物出世,我就与她相依为命、只有我们二人才配得上彼此……这些话唐久绥听得一字不漏。
他没说话,给步履床边加了个结界后,踏出了屋。
“丢了珠,陶然必然已经在整个海上寻找并更加谨慎,我们要做什么都必须要小心。我先去看看外面海上现在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