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是谁
月海西池2017-11-13 18:092,337

  ‘月先生’仰头望着头顶深蓝的苍穹,沉默了片刻,才转头看向了霍小六,“……你家少主,可能撞坏了脑子。”

  霍小六愣了愣,细想下来,也觉得自家少主模样不大对劲。

  “少当家她……”

  他回头朝莫无双看去。见自家少主目光呆滞,神情恍惚。那副呆愣痴傻的样子与他印象中那意气风发的少女,大相径庭。

  联系起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霍小六不由悲从中来。仿佛为了再次确认什么,他赶忙跑回到了莫无双身边。

  霍小六指着不远处的‘月先生’,急切的问向莫无双,“少当家,‘月先生’你还记得他吗?”

  眼前的莫无双愣了愣,茫然道,“……他谁?”

  霍小六吸了吸鼻子,又指了指自己,“那你……还记得我吗?”

  ‘他’低下头,仔细想了想,“霍小六。”

  霍小六眼睛亮了起来,“你记起来了?!”

  “你刚才自己说的。”

  霍小六的眼睛暗了下去,蓄积已久的情绪,终于溃堤,隐忍许久眼泪忍不住夺框而出。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孩子,遭逢变故,也不知如何表达此时的情绪,只是语无伦次的反复说着怪责自己的话。

  莫无双茫然的看着霍小六,似乎有些于心不忍,强忍额角的剧痛,伸手拍了拍霍小六的肩膀,劝慰道,“事以至此……朋友,你也别难过了。”

  不曾想,霍小六绝望的看了‘他’一眼,放声大哭。

  莫无双有些手足无措,恰见那锦衣广袖的男人走了过来。莫无双在一旁,悄悄松了口气。

  “‘月先生’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少当家帮我挡住那些砸下来的梁柱,她也不会……”

  男人拍了拍霍小六肩膀。“带上你家少主,跟我走。”

  “去哪儿?”霍小六抬起头,有些讶异。

  夜风吹动起‘月先生’的袖袍,扬起他的鬓发。他的声音任旧是淡漠而从容。

  “下山。”

  霍小六愣了愣,“那星繁少爷怎么办……到现在还没有他的消息。”

  “如今莫星繁下落不明,在这里耗着也不是办法。山脚有我们的人马接应。况且你家少当家目前状况也不大乐观,等到了那里,有随行的大夫为他治疗。”

  霍小六咬了咬嘴唇,立刻抹去了眼角的泪痕。也不多言,将呆坐在地上的莫无双小心搀扶起来。

  莫无双踉踉跄跄站起了身,立刻就有黑衣侍卫,伏身将‘他’背了起来。

  莫无双趴在黑衣卫身上,侧头看向突然矮了自己一截的霍小六。有些疑惑,却什么也没多问。‘他’只觉得身体十分沉重,手足酸软,如今被人驮着倒是一下轻松了许多,于是‘他’恍恍惚惚的眯上了眼睛,不过片刻就再次陷入沉睡之中。

  …… ……

  大片的浓雾遮蔽天与地,无垠的空间中只留下一片茫茫的白。

  梦境中只有诡异的声音,不断的交叠扭曲,缠裹住‘他’的手足。

  ‘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我告诉你,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去死吧!’

  ‘离开这里!快走——!’

  有什么人在自己眼前,‘他’猛地扑上前去,将那人从自己面前推开。

  “快走——!”‘他’听到自己向对方大吼一声。

  尖锐的爆炸声蓦地自耳畔响起,‘他’被一阵热浪席卷。

  尖叫声、爆炸声、哭嚎声、嘲笑声,无数的刺耳声音汇聚,充斥着耳膜。让人畏惧,让人疯狂。‘他’想要逃,那些声音却如同鬼魅,如影随形。

  ‘他’被困在这无垠空旷的空间里,无法挣脱。‘他’想要尖叫想要痛哭。喉咙里却只有破碎低哑的呜咽声。

  天顶缓缓裂开了一道口子,业火熊熊燃烧起来,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将他吞噬。

  梦境突然碎裂了。

  ‘他’猛然惊醒,额角的钝疼催磨着‘他’的神经。‘他’疼的缓缓吸了口气,按住了额头,慢慢支起身。

  狭窄逼厌的车室里,只有旁边守着自己,正在打盹的少年。‘他’四顾望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似乎曾经没有坐过这样的马车……

  ‘车’这个名词,在‘他’的印象里……似乎本不该是这样的。

  车室里光线昏黄,镂空雕花的窗棂被厚重的织锦帘所遮蔽,将外界的光线都挡在其外。‘他’伸手轻轻拨开了窗帘一角,清晨熹微的阳光穿透进来,照亮了‘他’青稚年少的脸庞。

  窗外的世界,是‘他’所不熟悉的。远山寒黛,木叶萧瑟,马车周围站着一些穿着古怪服装,佩戴着刀剑的黑衣侍从。

  ‘他’想不起自己究竟是谁,可周围的环境与人,都给带来了一种奇异的违和感。让‘他’心底升起了微许慌张,本能的想要逃避。

  “少当家,你醒了?!”眼前仍旧是那个叫做霍小六的少年。他被晨光所惊醒,迷迷糊糊的爬起了身子。

  ‘他’看了看霍小六,恹恹唤了一声,“水……我想喝水……”

  霍小六连忙手忙脚乱的去拿车室内的水囊,递给了莫无双。

  ‘他’伸手接过,默默打量了一下手上的水囊。

  那是动物的皮质做的水袋,‘他’似乎没有用过。但是使用起来,倒还算简单。

  莫无双喝过水,将水囊放在手里把玩了许久,神思不属。不知在想些什么。霍小六只当她受伤未愈,精神不济。

  “小六……”莫无双顿了顿,“我可能是脑子撞坏了……”

  重伤初醒,‘他’的声音还是沙哑的,可‘他’的语气很平静,仿佛所陈述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霍小六眨了眨眼,眼泪又要快收不住,“少当家——!”

  “慢——”‘他’抬手,有效的止住了霍小六的哭腔。

  ‘他’缓缓开口,神情镇定。“别慌,我神志还是清醒的。只是很多事情我记不得了……包括我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还有我们身上所发生这一切事的前因后果……”

  重伤未愈,身体仍旧十分虚弱,由于中气不足,话音也细若蚊呐,可‘他’的神情却是镇定的。

  霍小六心下酸楚,他下意识想要大声哭出来,却看着自家少主出奇平静的表情之后,慢慢压制住了内心翻涌的情绪。

  他犹豫了片刻,期期艾艾的问道,“少当家……你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吗……?”

  莫无双平静的点了点头。“小六,跟我说说我叫什么名字,曾经是做什么的。”

继续阅读:第4章 莫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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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寨萌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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