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俞微寂一直不想让他来往的沈嘉萝,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俞微寂觉得自己生病了。
从傍晚起头就昏昏沉沉的难受,到了晚上她挪回卧室甚至扶着楼梯都提不起力气。她半躺在床上,开了整个屋子所有的灯。肚子里空空荡荡,喉咙里干的发疼,甚至就连嘴唇都像是要裂开了一样。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烫。
她不会处理生病。
先前父母在的时候是父母无微不至的照顾,父母不在了,又换成阮筳疏不眠不休的贴身照料。说起来这是她第一次生病却没有人在身边。她裹紧了被子,整个人像一只虾米似的蜷缩在里面抖抖索索的给阮筳疏打电话。
无人接听无人接听无人接听。
她拨了一遍又一遍,听筒里传来的始终是女人公式化的单调声音。
请稍后再拨——不存在的。俞微寂难受又委屈,只想淌眼泪。
此时的阮筳疏正在旱冰场。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喧嚣吵闹的环境。他的手机被紧紧握在手心里,旁边的沈嘉萝对她笑。十六岁的少女画了淡妆,笑起来明媚可人。她大声问他:“阮筳疏,你不高兴吗?为什么?”
他摇摇头。她似有所觉,小心示意:“是你妹妹的电话吗?她耍小脾气了?你要不要回去看一看?”问句连珠炮似的被吐出来,他再怎么懂事也是叛逆期的少年,原本想接电话的心被这么一激彻底收了下去。他冷哼一声:“还不是惯的,这次让她自己反省去!”
沈嘉萝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她像是常来这种地方,对各种玩法都熟悉的很。她拉起阮筳疏的手加入到人群中去,十几个人连成糖葫芦似的一串一起滑。电音刺激的人心潮澎湃,他们被一层一层甩出去。他听到沈嘉萝很大声的喊了出去。
“阮筳疏!我喜欢你!你要和我在一起吗!”
场内瞬间寂静,接下来就是震耳欲聋的欢呼。所有人都唯恐天下不乱的拍手,他们高呼“在一起!在一起!”,动作整齐。这么声势浩大的告白,他自己都有些迷醉了。灯光打在沈嘉萝脸上,她滑过来,在他脸颊侧面亲了一下。
“阮筳疏,这么多人呢,不要拒绝我——给我留点面子呀!”
在一起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他在后半夜送了沈嘉萝回到家后才自己慢慢悠悠的走回家,从外面就能看到屋里的灯光大亮,只有俞微寂的房间是黑着的。他打消了自己原本想看看她的想法转而去洗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他下意识去看俞微寂有没有起床,可逛了整个屋子都没有她的踪影。阮筳疏站在她卧室门口,好半晌都没有决定要不要敲门。他像是被蛊惑了一般,鬼使神差着放轻了动作拧开她的门把手。
俞微寂还在睡。
——不,她没在睡。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脸色潮红,嘴唇却煞白。他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走过去,脚下却踩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