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寂。”他站在房间的正中央，赤着脚。阮筳疏的头发有些乱，不用想都知道他方才下楼是多么匆忙：“我帮你梳头吧。”
“好。”她沉默了一会才应声，只觉得脸庞发烫。明明在家里的时候两个人也是如此不设防的在对方的卧室里面进进出出，偏在这里就让她局促又心慌。俞微寂下意识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烫极了。
阮筳疏倒是没有多犹豫，他缓慢的向前走去，最后坐在她的床上。俞微寂坐在他的旁边，清晰地感觉到了右侧的床垫微微塌陷。她的心跳那么疯狂，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喉咙里面蹦出来。
“筳疏哥哥——我……我……”
“怎么了？”他问道。
俞微寂将屁股向左侧挪了挪，她的脸更红了——她自己都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来。她捏紧了床单，话在喉咙里梗了好半晌才脱口而出：“我们不去梳妆台前吗？那里有镜子。”
原本她设想的是她坐在梳妆台前，而阮筳疏站在她身后，没想到他会直接坐到她的床上。
阮筳疏偏了偏头，似乎真的是在认真思索。然后他冲她招招手：“不用了，就这里吧。”
“好。”她嚅嗫着，声音小如蚊呐。俞微寂磨磨蹭蹭的到他脚边坐下，一双温热的手插进她头发里，顺着头发的纹路一路捋下去。那手落在她头上，俞微寂感受到的却是近乎滚烫的温度，烫的人头晕脑胀。阮筳疏似无所觉，他的梳子缓缓落上去，再一路梳下来。那一把头发在后脑勺被捏成一束，他将梳子递到俞微寂手里：“喏，微寂，把梳子拿着。”
他的声音听起来模糊不清，原来是嘴里还叼着一直头绳儿。她的手僵了僵才接过梳子，碰到他温热的指尖就像通了电一般，心脏都是酥麻的。
“好。”她回复。
阮筳疏的动作很熟练，就像是曾经替人梳过好多次头发。想到这里，俞微寂又有些不舒服了：他也曾替沈嘉萝梳过头发吗？
“筳疏哥哥。”俞微寂忽然叫他：“你以前也帮别人梳过头吗？”
“傻子。”略带嗤笑的回应：“你再小一点，叔叔阿姨都在忙的时候头是谁给你梳的你都忘了？”话毕，皮筋捆在头发上。阮筳疏手指翻飞，给她编了个辫子又整个儿盘起来，就连额前的碎头发都没有放过：“就这样，打拳去吧！”
她这才想起来。
俞微寂小时候手很笨——虽然现在也没好到那里去。她的头发又接近两年的时间都是交给阮筳疏来打理的。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捏紧了梳子。
玳瑁梳子的光泽很漂亮，很有钱的质感。俞微寂悄悄感叹了一声。她终于回过神来，想要将梳子还给阮筳疏，他却又退了回来。十八岁的少年眉目俊朗，眉眼带笑，他的声音略微沙哑的传进她耳朵里：“梳子是送你的，你小时候读《麦琪的礼物》，不是说也想要一把玳瑁梳子吗？”